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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我告别了过去所有的风景;眼前只剩下一条登攀的道路;这条路从我那张临窗的木制课桌;通向一个不可名状的未知地方。我叹一口气埋首在汉字符号的海洋里;试图寻找出标志我的未来这样意义重大的东西。
最初,后知后觉的我什么都没有找到。我看到有人凄凄然、有人惶惶然;像一场热闹的舞台剧;又像三途河畔的众生相。有人藏好了心爱的乐器,有人烧掉了得意的诗稿。而我看着;诧异着;恍然记起在过去的过去;我们这群人站在象牙塔前纵声大笑;笑声嘹亮;惊得云彩怔在了半空。我想他们像可怜的Brastiol一样全都中了什么奇怪的邪门咒语;证据是所有的人都做到了在周星驰的终极恶搞前可以坐怀不乱;同时在商榷一道乏味至极的几何题的官方解法时相视大笑。后来;有个前辈为我们介绍经验时把这种反常的举止叫做临战状态。当时已达到该临战状态的我抚掌大笑;如同参透了禅之三昧、解出了费马定理;现在脱离了该临战状态的我;提到这种奥妙无穷的心领神会还会露出含蓄美丽的蒙娜丽莎式的微笑。进入临战状态的大部分过程描述在后来的“茶话水贴”同学录里都被诗意地屏蔽掉了;理由显而易见;一部血与火的斯巴达战史;有哪个歌者去把它作成史诗?而更通俗易懂的说法通常是:怎么过来的;大家心里都明白。
我的高二日记曾是一张蓝图;蓝图的内容是有关一座名为高三的神殿。我曾计划给她以巴洛克的情韵雅致;哥特的肃穆庄严;洛可可的高贵神圣;甚至四合院的生气勃勃。后来我丢开了我的蓝图;重复堆叠着钢筋水泥、水泥钢筋;那些钟楼高塔、雕梁画栋倒塌在我的梦里;倒塌在未完成的状态。名为高三的那座杰作越砌越高;相形之下;我大片空白的日记是一截断壁残垣;它们是高三的战争遗址。
最初的最初;我疑惑着;困顿着。一个不可知的不确定的未来;竟要夺去这么多的有形的活生生的东西。我向来固执地认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交换我高声唱出“It’s my life”的权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我每天在小说里觅得的一小时的心灵自由。我像一个最吝啬的朝圣者;虽然清楚自己怀抱中全都是等待着被献出的供物;但是还犹疑着不情愿把它们奉上神坛。那是一种先人们祈求上天降雨一样矛盾悲苦的心境;牺牲五谷、锦帛等财物;在神坛祭祀的火里一件一件地化作灰烬。这种看似徒然的行动;在获得第一滴上天恩赐的甘露之前;他们还要带着最深的希望破灭的恐惧重复多少次;没有人知道。我只看到;从须髯皆白的老者到蹒跚学步的幼童;所有的人一刻不停地、心无旁骛地虔诚祈求。那种几近执迷不悟的叫人心酸的执著;我一度愤然而怆然地称之为“迷信”。而我亲手把我的第一匣打口磁带——我的Brett Anderson、我的——Billy Corgan、我的Jim Morrison、我的青春——一批又一批美好的声音、曾经能够安抚心灵的那些美好的声音锁入橱柜时;我开始体会到一种与祈雨的人们高度类似的心情;我开始迷信我的那个不可知的未来;用我的全部爱好、闲暇时间甚至心灵的安宁作为筹码;带着无可救药的狂热;赌一个未来。
人们为什么总是认为;高考永远是一个“到了年龄”的孩子最为冷静理智的抉择?那段日子;每一个置身于高三战场的人所经受的灵与肉的考验;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那些埋首于书山的人所做的一切;并不止于拿起笔来抄几页字或是答一些题;所有的学子们还要经历一场真正的心灵斗争。那时每一个人面对着许多条道路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并且为这种无可改变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我认识一个拉大提琴的女孩子;她纤纤的手指可以在那笨重巨大的乐器上奏出一连串流畅美妙的天籁之音。她的手指可以让她迈进她梦寐以求的音乐学院;然而她无怨无悔地选择了另外一个梦想;她带着迷惘和痛苦奋斗了360天;最后她落榜了。经历了那些磨炼;她已经变得不同从前;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继续她的道路;继续追寻那个仍然不确定而不可知的未来。
因为曾经有这样一些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然后它们长驱直入、径自达到我的心房;我干脆把它们当作我的smashing pumpkins来听;结果是两者同样具有让我无数次重生的神奇效果。
把我送入高三的战场之后;我的父母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沉默;他们送汤送水送无微不至的关怀;只是不送豪言壮语;叫我享受耳根清静的惬意。在我那些数不清楚的大小考失利受挫、甚至只是最难以觉察的一点点郁闷表现出来之后;我都会收到意外的馈赠——我的案头多出一部《三巨人传》;我的CD夹里新插进一张Blues;甚至有一次从我的被底下跳出了一只猫咪。我深深地体会到;什么是用心良苦;什么又是用情至深……
当我在英语晚自习上用嘶哑无力的声音一遍一遍机械而无意义的重复“despair”这个词时;我的班主任把我叫上讲台;用洪亮而恳切的声音教我一遍一遍读“hope”这个词。我做了;我重复着;然后释然地笑出声来。我感谢课后那无数次的心理辅导;我感谢那些宽宏地被给予的打盹时间;我感谢那些不厌其烦地答疑讲解;我感谢那些叫人忍俊不禁的逗乐笑话。
有一个晚自习突然停电;有一台随身听在黑暗里安静地传到我手边;当耳机里Patti Smith的声音响起时;我难得地鼻子酸了;有一次下课晚了;没空吃饭;有一条长长的法式面包从最后一排传到第一排;每个人消化掉一点点;我重重咬下一口就开始鼻酸……我不是感情丰富得过剩;我惟有说声感谢。
就这样我的名为高三的建筑工程还在继续;她愈来愈高;虽然已和我那张蓝图相去甚远;可是她既不是巴别塔也不是雷峰塔;更没有成为那座天天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的筒子楼。而后来我懂得了沉默;从容地准备重复我的工作;我突然领悟到那并非什么苦役;而是一种职责;是一种被寄予了众多期待的神圣使命。肩负这种使命来完成的这座建筑并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和审美价值的;相反它在更深处已经接近了我那张蓝图。我释然而且欣然。
高考前;一为同学写了篇文章赞颂高三生活;我以为他要把那些古文年表、根号函数逐个道来。我打开作文本;却看见一纸的风花雪月;于是无话。他说;我们这些人收获了一些永难忘怀的经历;可绝不曾看漏任何一道眼底的风景。
高三并没有从我这里夺走什么;相反,它丰富了我的生命。这种丰富不仅包括成功的喜悦;它有更丰富的内涵。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惟有用力地点头。
而今;高三就这样安静从容地逝去;只留下耐人寻思的几笺回忆。而生命的旅途从此向前去;不再回头。
我真正感到欣慰的是;我从此可以向不曾经历这段旅程的人;用安静祥和的口吻细述那路上的风景。末了;再加上一句我最想说的话:加油;向前走。
高考成功路昨日学会长大
周星月
2001年夏天;我很不高兴。中考失利了。我所在的学校是我们县上最好的学校;不过;一切的学生是拼命往市里的那几所重点高中挤。当那个夏天我拿着成绩单去市里的某所重点中学时;遭到的是羞辱和嘲笑以及不屑一顾。“上了600分吗?上了我们还带你到北京去参观北大清华呢!”招生老师得意而傲慢地说着。我马上转身走了;回到了县上我待了3年的地方;我打算继续在这儿待上3年。而最后的一切说明;我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我不光指成绩;更指我在这3年中所收获的太多太多的东西。
这一切;开始在那年9月1日;我根本不用很辛苦地在记忆中搜寻它;因为那就像是昨天一样;而现在我的身上还保留着那天灿烂阳光的余温。
高一;我被分在了七班。当时我们年级有两个重点班;七班和八班。我们的班主任叫吴建军;教英语的。他当时31岁;平头;戴个眼镜;微胖;挺可爱的样子;我们后来都叫他“小吴”。而正是小吴;在这3年中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影响;这些影响也许让我受用一生。
第一天;小吴就把我叫了出去;他对我说:“在这3年里;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学会长大。”当时的我并不能完全读懂“学会长大”的含义;即使现在我也仍然不能解释清楚;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小吴叫我们全班每个人把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写下来交给他;于是我写下了:“我的目标是考上北京大学;拥有一辆红色的劳斯莱斯;周游全世界。”
高一的日子最惬意。我们那儿课业负担很轻;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小;我们都一块儿疯;使得我们班成了年级上最团结的班级。小吴执行很开明的政策;从不给我们过多的束缚;并且关心到每一个人;对待学生从来没有优劣之分。在七班;我收获了大量的友谊。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那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们组建了女子足球队;我们画漫画,打乒乓球;我们聊天到很晚;我们打网球;我们逃课……
有必要谈一下我的那次逃课。那是高一第二学期;6月12日。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逃课;为一个特殊的人。那天是韩日世界杯小组赛阿根廷对瑞典比赛的日子;如果不看我会后悔一生的。在那群来自潘帕斯草原的风一般的男子中;战神巴蒂斯图塔的眼中有着那么多的期待;也有了那么多的泪水。我陪着巴蒂哭;一直哭到教室。同学们都只是安慰我;没有嘲笑和打击;那一瞬间让我有一种想与他们永远在一起的冲动。
高一时;小吴会不时地找我谈话;因为我是个很自卑的人;自卑至极端。小吴总有说几句话就使人信服的魔力;所以我慢慢地自信起来;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小吴对我的肯定;他不断地要求我考北大;不断地说。一开始时我写下的理想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