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狼群 [苏] 瓦西里·贝科夫-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水壶?好家伙.真行呵!”列夫丘克喜形于色地说。果然不假,不一会儿他就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白铝壶,那里面还有种东西哗啦哗啦直响,“自制的白酒?”
  “一点酒精。我一直保存着。”
  “哎呀,你真了不起!”列夫丘克满怀热忱地说,“祝你健康,也祝婴儿健康。格里勃耶特,怎么样,喝两盅?”
  “既然是这样,那就喝吧,”格里勃耶特怪难为情地回答说,在脱粒场里由于许多荫影而形成的斑驳的昏暗中,可以看到,在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喜悦的神情。
  他们高兴地、甚至是带着某种庄严的神情,喝起壶里的稀释的酒精。开始时,列夫丘克先喝一口,吐一口气,稍稍停了一会儿,就津津有味吃起马铃薯。水壶递给了格里勃耶特,他先皱了皱眉,喝一小口,又使劲儿地皱了皱眉,在他那整个未老先衷的面扎上,凡是长满了硬毛的地方,都一起跟着抽皱了起来。
  “去它的吧,还是自制的白酒带劲儿。”
  “看你说的!这是纯酒呵,是工厂里造的。自制的白酒算个啥……”
  “工厂造的又怎么样。我对你说吧.自酿的好喝些,好象也软—点。”
  “你不喝点儿吗?”列夫丘克抬起眼睛,望着克拉娃。
  “我恐怕不能喝吧,”克拉娃难为情地回答道。
  “为什么?”格里勃耶特说,“喝吧!从前我老婆奶孩子的时候,就常喝酒,比如,在复活节节期,那时孩子睡的还好呢。
  “那么,我少喝点……”
  她把水壶送到嘴边,稍稍喝了—点儿,好象尝一尝似的。列夫丘克以他人之乐为己乐,十分满意地发出了咯咯声。
  “这就好啦!现在吃点东西吧,马铃薯虽然没削皮,但是很香,对不对?”
  “是呵,马铃薯很香。我生来好象还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马铃薯呢。”
  “赶上蘑菇好吃了。盐再多点呗,对不对,格里勃耶特?”列夫丘克暗示说,但是格里勃耶特却摇了摇头。
  “不,不能多给了,剩的太少啦。以后还得用呢。”
  “我过去还不知道呢,你这么吝啬。”
  “什么吝啬?要是多,那也罢了,可是现在……只剩下够舔一舔的了。”
  克拉娃吃了两个马铃薯,向后一仰靠在墙上。
  “噢哊,我的头晕的好厉害呀!”她说。
  “没关系,——会儿就过去,”列夫丘克安慰她说,“我的脑子里好象整个乐队在演奏。这样更快活。”
  格里勃耶特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他,脸上的皱纹更加显明了。在他那经常不安的目光中流露出来一种他所特有的那种谴责的神情。
  “快活什么?你看太阳还在哪儿呢。”
  “那又怎么样?”
  “就这么样,你看距离到晚上,还有多长时间呢。”
  列夫丘克食欲旺盛,大吃了一顿马铃薯。象其他两人一样,列夫丘克一夜来也是又累又饿,可是现在唱了点酒,不知为什么又感到充满了信心和力量。当然,他也明白,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是他有一支冲锋枪,还有一只结实、健康的胳膊,而且另一只胳膊他克制着疼痛也学会使用了,它可以帮助好胳膊。在战争期间,他遭遇过很多次最难以置信的困难环境,但是都活过来了。现在他想象不出,在这密林的深处,他们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当然最糟糕的就是死亡,但是死亡已经不能怎样使他恐惧,因为他已经认识到,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它就不那么可怕了。他还有足够的斗争的力量和自卫的准备。
  其他的人和他不一样。
  看得越来越明显,格里勃耶特好象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沉思中。他嚼着嚼着马铃薯,腭骨突然就停止蠕动。两只眼睛一动不地凝视着地下。克拉娃总是同时做好几样事:一边吃东西,一边带着神经质的不安心情看护着婴儿,同时好象还在倾听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
  列夫丘克不止一次地发现过她这个特点。他一面吃着最后的一个马铃薯,一面向她问道:“你总谛听什么?”
  “我吗?似乎听见了什么,好象有人说话……”
  他们三个—起倾听了—会儿,们是没有听出什么来,可是为了确保安全,列夫丘克拿起冲锋枪从脱粒场里走了出去。
  快到晌午了。灼热的太阳照射着打谷场。风小了,苹果树也不再那么喧响。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切都是懒洋洋的,昏昏欲睡。列夫丘克在打谷场周围转了一圈,又回到脱粒场。
  “这是你的幻觉,克拉娃,哪儿也没有人。”
  “也可能是我的幻觉,”克拉娃放心地同意说,“我常有这样的事。我小时候胆就非常小,不敢一个人在家,特别是晚上。当时我们在莫斯利,住在索良卡,是幢老房子,耗子很多,父亲常常外出,要是妈妈回来晚了,我就躲在餐具橱后面的角落里哭。我怕耗子。”
  “怕耗子?”格里勃耶特吃惊地说。
  “是的,怕耗子。”
  “耗子有啥可怕的。难道它们咬人吗?”
  “耗子不同狼。要是狼——那是另一回事,狼我也怕,有一次,把我吓坏了,”列夫丘克说道,带着享受的心情放松身子在屋里的硬土地上躺了下来,“现在睡一觉儿可不错,你说呢,格里勃耶特?”
  “你说了算,你是头。”
  格里勃耶特无精打采地吃完锅里的马铃薯。列夫丘克打着呵欠,正在考虑怎样才能叫格里勃耶特留下警卫,而自己真的能睡上—觉。困得要命,特别是现在,当他们已经不太饿并且喝了—点酒的时候。但是他什么还没来得及和格里勃耶特说,身边的克拉娃就带着不幸的神情抽泣了一声,痛哭起来,哭得都上不来气了。列夫丘克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啦?你哭什么?不是一切都很好吗,克拉娃!”
  但是克拉娃还是用两只手捂着脸,抽抽搭搭地哭着。列夫丘克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儿,就尽量想法安慰她。但是格里勃耶特却—言不发,蜷起一双赤脚坐在那里,忧郁地望着他们。
  “哎,算啦,你何必呢?”过了一会儿,他对列夫丘克说,“没关系,让她哭一会儿好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她有她的不幸,让她哭一哭吧。”
  列夫丘克又在原来的地方坐了下来。真的,克拉娃呜咽了几声,就用军便服的袖子把眼睛擦干了。
  “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自己。我再不哭了。”
  “你别这么开玩笑啦,”列夫丘克严肃地指出说,“要不然,你知道吗,看着你这个样子,我们都要放声大哭了。”
  她的嘴唇又哆嗦起来,好象心里又有什么委屈的事儿要爆发,格里勃耶特赶忙解劝她:
  “没有关系.一切都挺好。主要的是已经有了孩子。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他会长大的。讨厌的战争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转。年轻人——切很快都会好起来。老年人完了,可是年轻人还有前途。你别难道。现在谁轻松?你以为我轻松吗?要是我只有你这点痛苦……”
  “是呵,”列夫丘克沉默了—会儿说道,“咱们谈点高兴的事儿吧。现在我给你们讲讲,在战前我怎样差一点没结了婚。”
  但是格里勃耶特仍在想自己的心事,列夫丘克的可笑的提议无论如何也引不起他的注意,他依旧两眼发楞,忧郁地坐在那里。
  “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要带他到维谢尔基去呢?为什么没有揍他一顿把他留在窑洞里呢?”
  “你说的是谁?是儿子吗?”
  “对,说的是沃洛其卡。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可我也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不听父亲的话呢!”列夫丘克坐好,接上话茬,就活跃起来。“这是在四一年,我跑回家里,还好,用不着跑很远,只从卡布林到斯塔洛宾。我们的村子就在斯塔洛宾附近,村名叫库洛奇基,德国人把我们一团人打得丢盔卸甲,打失散了:有的人做了俘虏,有的人跑到东边去了,有的人进了森林。可是我跑到父亲那里。跑来了,把军装—脱,穿上便服,我帮助父亲,就住在那里。父亲说:快藏起来,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哪能干这事儿呢,我这个英雄,我们村暂时还没有德国人,全村只有一个警察。他叫柯兹留克,—个先天不足的小个子,结着臂章,腰里带着枪。所以,我能怕他吗?我在厨房的房檐里还放着一支托卡列夫自动步枪,有什么情况就给他一枪。当真,他没动我,有点害怕。可是到春天,象我这样的人都让到区里去登记。有些人害怕,就去了,给抓起来啦,完蛋啦。我一看是这样,就拿了枪跑进林子里打游击来了。这时柯兹留克的胆于就大起来了。他带着这个地区的一帮警察来抓父亲。‘儿子在哪儿?’‘不知道。’‘啊哈,不知道,我们可知道。’就这样把父亲给抓去了,父亲完蛋了,都是因为我这个英雄,我太勇敢了。本该听父亲的话,藏起来,可是当时我哪能听他的呢!他整天呆在家里,可我已经打过仗了。我是祖国的保卫者,可是连父亲也没保卫住!”
  婴儿在母亲的怀里,在自已的丝绸的襁褓中开始不安地乱动起来,大概人们还是第一次听见他那微弱的哭声。克拉娃很小心但也是很笨拙地把他抱了起来,并且轻轻地对他说着一些温存的话语。
  格里勃耶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说道:“对啦,快,快,他要吃奶。喂,转过身去,你瞅什么?”
  列夫丘克把身子转了过去。克拉娃用那块粗布轻轻地盖着,把孩子抱到奶头跟前。
  “哎呀,真好,我的上帝!”列夫丘克说着,又放松身子在地上躺了下来。“要是没有战争,我就结婚了。我已经有了个对象,她叫甘卡。可是哪有这样的好事呢,既没有甘卡也没有妻子,战争爆发了。”
  “我的上帝!”克拉娃带着突然涌来的痛苦心情说道,“当时我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