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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在外交部。”
江青:“没意思,你应该归队嘛。我那个文化组呀,就是缺少有文化工作经验的人,你可以来帮助他们呵。你知道,陈不听我的话,那个刘呀,哎哎是个小混球,跳跳舞还可以,干其他的事什么都不行。”
突然间开始这样的谈话,我太没有思想准备了,心中只想着一条:不能再干什么文化了,更不做与江青发生任何联系的事。
“文化大革命以前,我执行错误路线,觉悟不高。这几年我也不搞文艺了,现在许多事我也不懂,知道得太少……”我尽量平静地回答。
江青:“不懂可以学呀,你可以当领导嘛,在我的领导下工作嘛,算了算了,现在不谈。”她随即摆摆手,显出不耐烦的神情。
我没有忘记,手中还拿着周总理临行前交给我的那本《鲁迅诗选》。立即正面对江青说:“周总理让我转告您,维特克女士只有很少时间了,请您就谈一次文艺问题。这本诗选是他送给您参考用的。”随即双手把那本《鲁迅诗选》送过去交到江青手里。
“啪”的一声响,江青把那本《诗选》扔到躺椅上,说:“行了,行了,你走吧,下午3点钟来向我汇报维特克的情况。”
回到为我们准备的高级迎宾馆,陈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见面她就急着问:
“我的好同志,你到哪里去了?维特克一直等着你,她说非要马上见你不可。”
维特克已坐在会客室里,脸上的表情不像往常那样微笑媚人,我和她握过手,刚坐下,她立刻生硬地说:
“我和江青夫人第一次谈话的记录,相信你已经带来了,就请交给我吧,这对我来说,是十分宝贵的。”
维特克今天的样子,这样的命令口气,让我觉得有点可笑。我尽量礼貌地对待客人。
“还没有整理好,需要修改和翻译。你要的不是中文原稿呵。答应过的事情,我们会一定做到的。”
维特克:“我必须亲自带走这份记录,明天你一定交给我。这是江青夫人亲自答应我的。”
“在你离开我国之前,第一次谈话记录,一定能交给你。今天下午江青夫人还要接见你。”
我送走了客人,回到为我预备的房间。
这处迎宾馆,是那个年代当地最好的宾馆了,古老样式的新建筑,陈设着硬木家具。给我预备了两大间,其中一间是给接待人员开碰头会用的。但除了给外宾住的房子以外,都没有空调设备。南方的8月,气候又潮又热,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日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都令我感到意外。想闭眼休息一会,却已经满身大汗了,走进浴室冲洗一遍,也枉然。我知道老陈和小俞住在对面房间,便走了进去,她们都已洗过澡,正开着风扇乘凉。她们两人虽然都在友协工作,但也不是十分熟悉,又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谁愿意多说话惹是生非呢?老陈年纪大几岁,成熟些,话就更少了。还是小俞忍不住:
“大姐,你说说又跑到广州来干什么?这位什么副教授,我看她是越来越神气了。江青为什么对她产生那样的好感呢?我看她对中国,什么也不懂。”
“我也弄不清楚,本来说是不见了,又突然打电话到上海,还派专机接到这里。
”老陈接着说,“张大姐,你刚从北京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江青自己决定的,看来周总理也阻拦不了。就让江青和维特克再谈一次,就在今天下午。听说你们带着5部有关战争的电影。维特克看了没有呢?反应如何?”
“一部也没有看,她说对战争没有兴趣。”
8月25日午后4点,三辆小轿车把我们载走了。我和礼宾官唐坐的第一辆车跑到前面,把其余两辆远远丢在后边。出了城市,路过郊区,也数不清过了多少条大路,又弯弯曲曲经过多少小道,像是走进了一个小村落。只见有几户人家,数丛翠竹。车子开过去才看见一个宽阔的广场。车子嘎的一声停住了。在这场地上,中间有花坛:外层一圈是茉莉花,散出浓郁的香味;中间是各色盛开的鲜艳花朵;四周一根根柱子上还有圆顶的路灯。多年不到这个城市了,没想到在这半山上,开出了这一片平地,建筑了这么一幢漂亮的现代化别墅。
我们的车在一幢建筑物前刚停下,两个穿着笔挺薄呢军服的人便拉开面对的大门,让我们进去。我们走进一条宽大的走廊,也可以说是一间长长的大房间。面对阳光的一面,全是落地大玻璃窗,看来是为了冬天在室内得到充足的阳光。这时,右边屏风后面,传出了江青的声音,她叫着我的名字。
第七部分第77节:移师广州(3)
江青:“维特克的情绪怎么样?在上海谈得有意思吧?几部有关战争的影片是否都给她看过了?她都说了些什么?”
“据说她一部战争的电影都没有看,小俞告诉我,维特克自己说对战争什么的都没有兴趣。她只对你本人的历史有兴趣……”
“呵,你没有跟着去上海,算啦,她们也快到了,一切准备齐全了吧?”
江青踏入那间显得很空旷的会客室(准确地说这是间会议室),四周摆满了舒适的小沙发,中间正对大门还有几张大沙发,显然是为首长准备的。离沙发不远处,有一张大长形桌,上面已摊开5幅大地图。矮矮的几处茶几上都放着一个或两个麦克风,接连着录音设备。我和礼宾官唐互相看着,还真从来没见过以这样的架势接见外宾的。一会儿,一个穿着讲究的军官从里间走出来。
“首长好,一切准备齐全,请您检查。”
江青:“你们认识吧,我的老战友,在西北战场我们一起作战,观点一致的。”
我向他点点头。其实互相早就认识了,只是多年不见面,也从不互通信息。我突然见他觉得奇怪,怎么他也来了?在北京时也没听到有关交代呵。他也许已猜透我的心思,向我解释,说是直接飞来的。“已经到这里几天了,中央办公厅交代说,首长召唤我来的,开始我也不太明白。”军官愉快而爽直地回答。
我已猜出今晚江青要讲什么了,无奈只得走到她身旁,极力压低声音说:“江青同志,据陪同到上海的同志说,维特克对战争没有兴趣。而且周总理特别交代,让我转达,请你只谈文艺问题。”
江青脸色突然一变,金丝眼镜后边,两眼瞪得鼓鼓地看着我,“哼”地一声就转身走开了。但一会儿又转过脸来,笑嘻嘻地说:
“哎,小张,你看我今天穿的布拉基怎么样?藕荷色,也是我最喜欢的颜色,蓝色当然也是我喜欢的。”
这时我才发现,江青今天穿着一身真丝双皱料子的连衣裙,脚穿一双白色皮鞋,手上拎着一个方方的白皮包。“文化大革命”以来,还真是绝无仅有。
江青:“我觉得女孩子穿裤子不好看,为什么不穿裙子呢?你们都没有裙子吗?
李副官,明天给她们每人发一条裙子,算我送的。”
江青的声音又突然提高了八度,吓了我一跳。我心中十分奇怪,江青的声音和脸色何以能如此千变万化,而且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这时,维特克带着只有见江青时才特有的永远微笑走了进来,孩童一般清脆甜蜜的声音响了起来:
“ 呵,这是一所多么美丽的乡间别墅呵,建在丛山之间,幽雅清静,超凡脱俗。按照中国的说法,真是世外桃源。”
江青:“你是我的客人,所以特别请你到这里看看。这是林彪小舰队建造的。他很会享受呀。现在他完蛋啦,摔死在温都尔汗。应该让我们来享受一下。林彪很坏,他害我呀……这房子是盖得不错,你看,前面有这样宽敞的走廊,夏天可挡太阳避暑,散步,冬天可以晒太阳而不受风吹。后边还有哩,一会儿我在里边请你吃晚饭。”
江青拉着维特克的手,一起走进大客厅,让她坐在紧靠着自己的大沙发上,又特别对她介绍那位参谋:“他是我的老战友,谈西北战场,他是我的助手,喏,这些地图都是他准备的。”
维特克有一点吃惊,但立刻又镇定下来。她注视着茶几上的麦克风,娇滴滴地问道:“江青夫人,关于战争,我懂得很少,我怎么能记录下你的谈话呢?我想这不是扩音器吧?”
江青:“这是录音器,我所讲的全部录下来,我不仅可以给你全部记录稿,而且全部录音带都送给你,该满意了吧?”
我听着大为吃惊。职责所在,不得不对江青说:“江青同志,把录音带送给外宾,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呀,别说得太肯定了,免得以后麻烦。”江青装着没有听见。
两人谈话又开始了。
下面是我摘录的当时的部分谈话记录。可能有点乏味,文字也不流畅,但这是真实的记录。
1972年8月25日下午6时30分至26日凌晨3时40分。
江青:“你好吗?听说你急着要走。”
维特克:“我将30日离开中国,自从两星期前见到你以后,对时间的概念已不清楚了,不知今天是星期几,是几号。自从上次谈话以后,我看了一些你亲自培育的戏,也读了剧本又加以研究,我感到好像进入了不同的世界。”
江青:“你只知道一个方面,你总想和我谈文艺,这只是整体的一个方面。你同样板团谈就行了。”
维特克:“有机会同样板团谈谈很重要。他们十分具体地告诉我,在江青同志的领导下如何创造新的英雄人物,这一切具体例子非常重要,可以帮助我了解政治和文艺革命是如何实现的。这对我有很大帮助,是你给我的机会,因此我十分感激你。”
江青:“你是个聪明的人,会了解我在这方面付出了什么劳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