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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7点刚过,剧场内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演出即将开始。只见旁门一开,全场灯光大亮,江青带领这一群人,穿场而过。她昂首阔步,自己鼓着掌。于是楼上楼观众席上所有的观众都起立鼓掌。走到正中坐位时,江青回过头来向楼上楼下的观众颔首微笑,双手举起作感谢状。观众看见她还带着个外国人,更是一片哗然,欢呼大叫。
我们几个大为惊讶,这种场面还真没有见过哩。大家想,这是搞的什么花样?干嘛要制造这种场面?是争取人心还是有意做出来给维特克看呢?让维特克知道她在中国有如此地位?大概这两层意思都有吧。大家心中当然明白,江青来的地方,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这里边坐着的“观众”,都是经过挑选组织好的。
第六部分第74节:江青初见维特克(5)
一直闹到11点多,江青和维特克握别时还特别提到,她会找到机会,再约见维特克,还可以详谈。
看完《红灯记》,我回到家中,心里很不平静,回想过来的这一天,江青的种种表演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这不由让我想起与《红灯记》有关的一些事。
1964年京剧会演时,江青突然出现在“人民剧场”,对演职人员还算客气。但过了几天她又去看连排,情形可就大变样了。她上台见到阿甲表面笑嘻嘻地,而话中却带着极大的讽刺甚至是愤恨:“你真成了大导演了,京剧界的大师。是不是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体系也用于京剧呀?你们的戏很不错,我来祝贺。”
阿甲连忙说:“请江青同志指正,大家欢迎江青同志来关心我们的演出!”他是个老实人,说的也是老实话。
过了不几天,江青带了自己的一班人马再次来到剧场,看完戏跑到后台,院长把全体人员召集过来,听江青指示。这天江青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你们的戏还可以,但问题还有不少。你们穿的衣服太新,都是穷人又在旧社会,难道不该穿打补丁的衣服?京剧里也有化子装嘛。少春呀,你的个子矮,没有多少英雄人物的气概。杜近芳是演青衣的,铁梅应该是花旦……”
在场的所有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全体解散后,留下阿甲和院长,江青又说开了:“应该换掉男女主角,你们剧院没有人了?你们反映的是地下党的生活,没有这个气息怎么行,我看呀,还得好好改改……”
阿甲近乎哀求了:“你的意见我都接受,都可以改,但是李少春、杜近芳不好换,时间太仓促了,而且角色中的唱腔动作都是他们自己精心设计的,我要尊重演员的劳动。”
京剧会演期间,《红灯记》获得很大成功,深受观众欢迎和戏剧界的好评。可是“文化大革命”开始没几天,阿甲就被戴上“牛鬼蛇神”、反动权威的帽子遭到揪斗,后来又被打成了叛徒。江青有一次讲话说,阿甲就是不听我的话,破坏样板戏。于是阿甲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给关起来了。
《红灯记》成了江青的作品。
对于这几年来发生的一件件事实,哪个有良心的人能不去思考呢?
第七部分第75节:移师广州(1)
江青会见维特克,也不算件小事,友协要整理情况向上面反映,我是外交部派去的,也得向外交部领导汇报。第二天上午我到乔副部长那里,把江苏厅的谈话,如实简要说了。他无可奈何地说:“江青要说什么要干什么谁也管不了。你听了就算了。”我又告诉他,江青还要见还要说,还要整理记录,这些是否都交给友协办呢?乔突感愕然:“再说吧。”
17日夜,周恩来总理召集所有陪见接待人员了解情况,他当然已看到友协的接待简报了。周总理告诉大家,江青已经乘专机飞到广州,行前决定还要与维特克继续谈话。他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开始谁也不说,还是周总理指定让老丁先说,她认为没有必要再见了,因为维特克想了解江青的历史,那一天已说了不少。看来那时周总理对江青的事也颇感棘手。他说江青去广州前已留下话,要把维特克接去广州再谈。他接着说,是否再了解一下维特克女士的情况:她的水平如何?她希望了解中国的目的是什么?他指着老丁和我说,你们分别找她再谈一次,尽量多了解维特克本人的情况。
我第二天就到北京饭店拜访维特克,我非常客气地和她闲谈,问她在中国过得如何?所了解到的情况是否符合她的需要?其实我想知道她的中文水平如何,她对中国近代当代史的了解和研究的情况,她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知识的了解程度。但结果使我相当失望。她既不能听又不能讲中文,中文报纸也看不大懂。我很奇怪她是怎样把几篇文章翻成英文的(据说她把《红旗飘飘》中的几篇文章翻译并发表了)。近代史她知道些,当代史特别是中国革命史可说一窍不通。对孔夫子,她简直谈不出什么。古代史、文化哲学等等都不愿谈及或并不知道,但对国民党内部的某些奇闻轶事却知道得不少。我真纳闷,这就是中国问题专家吗?当然一次接触对一个人是难以全面了解的。
19日晚上,周总理又召集会议研究情况。老丁了解的情况使我很有同感。维特克对蒋夫人宋美龄津津乐道,还有特殊的见解,并认为蒋夫人在美国很有影响,所以蒋介石就能得到美国的大量援助。因此如果新中国要得到美国的援助,就必须把江青捧出来,使美国人对待江青也像对宋美龄那样。所以她对江青有兴趣,她要把江青介绍给美国人,使美国也援助新中国。她的这种见解令人难以理解,甚至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维特克的这一说法,友协简报上刊登了,而且江青也看过了,她却毫不在意。也许,她真想与宋美龄比试比试。然而,她对别人并不了解,尤其对美国政策及美国民情毫无所知。
大概周总理与江青几天不断的电话商讨没有结果,8月24日半夜,周总理在人民大会堂他的办公室,又召开了一次小型会议。只有接待过维特克的6个人参加。这时维特克已经由江青办公室安排去上海参观样板团,看样板戏,并有专人向她介绍上海“一月风暴”和“文化大革命”的全部经过。
周总理经过一天忙碌,已显得很疲劳了。他从办公桌边站起来走到我们身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来回踱步,然后停下来对我们说:“对不起,这么晚还把你们叫来,有点急事。刚才中央办公厅来电话,说是江青在广州一定要见维特克,明天就把维特克接到广州,陪见翻译还是你们原班人员吧。今晚再商量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几个人都认为其实可以不见,我们都和维特克谈过话,她对中国虽有兴趣,但谈不上懂。鼓励她写书,看来行不通。江青让陪同带去了5部有关战争的电影,老陈从上海来电话,说维特克一部都没有看。据说维特克除了对江青个人的历史以外,她表示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周总理此时明确地表示自己的意见:“不要谈什么战争。你到达广州以后把我的意见立刻转告江青同志,只谈文艺。再见一次就够了。”这是对我说的。然后对礼宾司的同志说:“维特克女士的签证是28日到期。她不是说非要赶回美国开课吗?不要再延期了。”
说完这几句话后,他停了一下,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拿出一本《鲁迅诗选》交给我。
“这是老版本,《鲁迅全集》没有收进去。对了解鲁迅思想有参考价值,你带到广州交给江青同志,也许对她有用。”
大家看着周总理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还如此仔细关心江青,很受感动。
载着维特克一行人的专机于第二天11点半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有十多个人来迎接,包括广东省外事办的主任。这位外办杨主任走在前面,先与维特克寒暄了几句,就走到我身旁,我们是认识的。他轻轻对我说:“你来了就好,首长正等着见你哩。”于是把我拉到一辆车旁,里面走出来一位高大的警卫战士,一举手把我送进车里。杨主任说:“你先去吧。其他一切由我安排,你们所有来的人都住在解放路广东省迎宾馆。”
刚下飞机,耳朵里嗡嗡发响,心神还没有镇静下来。车里只有我一个人,只觉得汽车在广州城里奔驰而过,也不知道拐了几道弯,过了一座桥之后汽车停在一座建筑旁,我被带进一间异常空旷的大房间里,不知又拐了几道弯,来到一处室内的游泳池。这是一处建筑讲究、尺度标准的运动员训练场地,设备齐全,空调适度。我好奇地站在游泳池旁,带我进来的那位警卫战士,不知何时已退出去了。
我正有点奇怪地四面张望着,忽然从另一端一张大的藤制躺椅上,慢慢坐起一个人,身穿游泳衣,头戴游泳帽,抬起头来哈哈笑着向我招手:正是江青。
第七部分第76节:移师广州(2)
江青:“小张,你们都到了?过来,过来,快过来呀。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为什么夏天要到南方来。这是多么好的游泳池!我怕冷,在南国过夏天,我可以痛快地游泳,舒服极了。北京比这里可是差得远哩。”
江青很高兴,她如此亲热的样子,使我惊讶地睁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青:“你们都来了?维特克也来了?很好,很好,小张你怎么木讷讷的。”江青拉着我的手,使我不知如何是好。
江青:“这些年我们很少接近了,这是环境所致,没有办法呵。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简直像个小东西。哈哈哈,真有趣,你现在也快成老太婆了。我早就想跟你谈谈你的工作。你现在干什么?”
“我现在在外交部。”
江青:“没意思,你应该归队嘛。我那个文化组呀,就是缺少有文化工作经验的人,你可以来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