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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笑的坚持下,雪影已从自己的车驾里搬过来与一笑同车。每到夜里,一笑总是偷偷的起来守夜,直到天亮,多数的锦绣禁卫都已起身,她才猫到凤随歌车里小睡片刻。
凤随歌的手指描过她略青的眼袋,他曾问过一笑为何执意要亲自看护雪影,一笑沉默了片刻,说了两个字,我怕。
是的,她怕。
她生怕一个不慎,雪影又会消逝在她面前,若雪影出事,仅仅是自己那关,她便永远也过不去,而他,也不想再在一笑眼中看到那种枯木死灰般的寂静,那只是一个没了灵魂的身体,而不是付一笑……
就像他说的那样,因为他身为人子,因为他尚为王臣,因为他将为国主,他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父王的一意孤行,也使他对于自己掳来一笑之事始终心怀愧疚。
若当日没有带她回夙砂,若当日没有将她带入宫廷这个噬人的漩涡,也许她现在应该快快乐乐的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日夜惕然防备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但他不后悔,若没有将她掳来,他又怎能如现在这般守在一笑身边,饕足的看尽她的睡颜,并等待着她再次醒来,再次展颜一笑。
所以他也一直在替父王弥补着,他只希望有朝一日父王能真正了解一笑的内心,而一笑也能谅解父王以往那些过于偏执的言行,从此两人搁下所有嫌隙,不再相互仇视,不再针锋相对。
只是不知道,那天有多遥远。
第八十九回(1)
凤戏阳拈着一枚棋子,似在思考,却久久未曾放下,太后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柔声问道:“戏阳,你有什么心事吗?”
凤戏阳顿时从远思中惊醒过来,尴尬得羞红了脸,一迭声的向太后道歉。太后却不以为意的将手中已攥得发热的黑玉棋子朝篓里一掷,笑道:“不要紧,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说出来,看看哀家帮不帮的了你。”
戏阳下意识向不远处侍立的宫人瞟了一眼。太后抿嘴一笑,做了个手势,只是片刻,殿内所有宫侍便退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一个步出殿门的侍女还顺手掩上了殿门。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太后微笑着拍拍身侧的空席,示意戏阳可以坐在那里,戏阳依言蜷到她身边,半仰着脸轻声道:“其实我也不明白我现在要什么,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办法去想,一想就满脑子都是她。”
太后若有所思的轻问:“他?夏静石?”“不是的,”戏阳摇了摇头,“是付一笑。太后,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就在夫君的心里,就算我能杀得了她的人,却永远无法磨灭夫君对她的感情……”
“傻孩子,”太后宠溺的执起她的手,“怎么忽然间变得那么悲观,帝君既然答应帮你,你就应该相信帝君。”
“可是帝君说计划有变……而且,夫君也说过,他对我不会因为付一笑的生死而有任何的不同……我只是想让他爱上我,但为什么我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他推得更远呢……”凤戏阳眨了眨濡湿的眼睫,话音越来越低,“我很害怕,我怕夫君见到付一笑便什么都不顾了……”
“他被假相蒙蔽了眼睛,”太后的声音很慈祥,“其实这世上没有不可以取而代之的人,是他还不明白,你只管耐心等着,帝君说能做到的,便一定能做到。”
正午时分的日头总是特别炙人,不仅是凌雪影,就连随队出行的女侍也密实的垂着车帘,不让车轿内透入更多的阳光。
付一笑和凤随歌并骑缓缓行在队伍的最前,凤随歌眯起眼看了看天顶上努力吞吐着热力的骄阳,再看了看一旁同样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的付一笑,无奈道:“你还是回车里陪陪雪影吧,要么去睡一会儿,这日头实在太毒了。”
一笑不耐的挥了挥手:“在车里闷了那么多天,我都快疯了,我宁愿在外面晒着……”她忽然咦了一声,手搭凉棚朝远处望着,自语道,“怎么像是军马。”不等凤随歌反映,她扬鞭一抽马股便向前奔出,凤随歌不及询问,也急急策马追了上去。
两方皆是快马,只一瞬便汇在了一处,对方四骑中领头的一人在看清来者是付一笑时禁不住面露讶色,惊呼道:“付……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眼看四人就要下马行礼,一笑连忙止住他:“不必多礼——你们是哪营的弟兄,可知镇南王殿下与萧参军二人伤情如何?”领头的一人怔了一怔,回道:“臣、臣下是羽林大营的军校,镇南王与箫参军,嗯,听说伤的很严重……”
付一笑皱眉唔了一声,略一思索,突然怀疑的向他看去:“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是听说——这边是夙砂境,你们便装来夙砂做什么?”军校呐呐道:“臣下当时未在场,其实出事以后也是一片乱……”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凤随歌咳了一声,轻快的插了进来:“你忘了么?是你让宁非入了锦绣境便派人来接应的。”付一笑疑惑的转过头看他,那边军校已经急切应道:“是是是,是宁将军派臣等前来接应的——恕臣下眼拙,这位是?”
凤随歌微微一笑:“夙砂皇子,凤随歌。”在军校震惊的眼光中,凤随歌状似无意的在马背上伸了伸腰:“啧……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大一点的镇子,本皇子今日累得紧……”
“有有有,”军校精神一振,“前方不远就有,臣等立即折返回去替公主与皇子安排。”凤随歌颔首道:“也好,那便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皇子言重了,臣下这便去……”军校应着便要勒马折头,凤随歌又将他唤住:“我在食宿上比较讲究,你们带我的侍从一起去吧,多少也能搭把手。”
不容推脱的,他回头撮唇对远处蠕蠕而来的大队人马打了个响哨,应声从队伍中脱出四骑夙砂军士,向这边驰过来,待到近前,凤随歌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放他们去了。
目送着八人零散的策马离开,凤随歌慢慢的敛了笑容。
“我明明记得,当时我是交代宁非回到圣城之后再派人来的……”猛的一顿,一笑惊呼道:“他们在撒谎。”“傻瓜,”凤随歌叹息着摇了摇头,“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要亲自陪你来?”
“其实,我对这件事情本就是有怀疑的,但怕你们误会,我一直没有说。”盘膝坐在雪影的车轿中,凤随歌接过付一笑奉上的参茶,少少的抿了一口,“我认为夏静石和萧未然的伤没那么严重,或者,他们根本没有受伤,但如果是这样,宁非便危险了。”
一笑安抚的拍了拍就要急跳而起的雪影的手,转头问道:“为什么?”凤随歌沉沉道:“若他们真的出了意外,重伤不起,将宁非召回去也没什么用,说的不好听些,偌大的锦绣,在没有镇南王之后,缺了一名出使的将军便维持不了了么?所以,我认为,这个消息,是针对你来的。”
》第九十回(1)
“针对我做什么,”付一笑还是不太明白,“这又和宁非有什么关系,”凤随歌耸耸肩:“也只是猜测,若不是针对你,便是针对宁非……”
“他最多脾气急冲撞了人家,但怎么会有人想要制他于死地呢?”雪影又惊又急,“算算日程,他也应该快到锦绣了,真是急死人……”
“其实,最大的可能,是针对夏静石。”凤随歌向一笑看了一眼。一笑眉头一动:“这怎么可能?殿下向来不与外人来往,怎么会结下仇怨?”
凤随歌用拳支着嘴角,慢吞吞的说:“暂时只是猜测,也许是别人嫉妒你受封公主,顺带着连累了夏静石也说不定——急也急不来,等等看就知道了。”
见一笑瞪他,他挑挑眉:“你什么时候见我讲究到需要派四个护卫去打前站的?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入夜,雪影与一笑在舒适的客房内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凤随歌微笑的在一旁听着,偶尔也插上两句,忽然门外传入低低的禀报声:“皇子,拿到了。”
“进来说话。”凤随歌精神一振,坐直了身体,一笑和雪影也停下了交谈,齐齐向推门而入的黑衣护卫看去。
护卫行过见礼,凑上前来在凤随歌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呈上来一支竹管,凤随歌点了点头:“你们可要看紧了,有什么异动马上来报。”
护卫答应着退了出去,待门扇关闭,凤随歌将封住管口的蜡膜剥去,从里面甩出一个小小的纸卷来,展开凑在灯下一看,旋身将手中纸张递给一笑,神情凝重的说:“你们看!”
纸条上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细字:“付凤二人同来,恭请速裁。”
雪影顿时惊跳起来,掩口低呼道:“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笑怔了一会儿,艰涩的问道:“这是哪里得来的。”凤随歌指了指桌上的竹管:“用信鸽放的消息,被他们截下来了,但对方是谁还是不知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付一笑下意识的攥了攥拳,“没有宁非的消息,殿下和未然又生死不明——敌暗我明,不知等着我们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局……”
凤随歌思索片刻,肃然道:“不要慌乱——我问你们,羽林大营在锦绣是怎样的军制?”话音未落,一笑和雪影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异口同声道:“是圣帝!”
传过膳食以后,凤戏阳倚在榻边小憩了片刻,醒来仍是觉得极度疲惫。
遇到夏静石之前她从没想过一个以军事见长的男人竟会给人淡如烟霞的感觉,柔和中带着冷淡,包容中含着遥远,这样的感觉太复杂太奇特,若将他当常人看待,他似乎过于清圣,但若要对他膜拜,他却嗤之以鼻——这种集清与狷于一身的气质,很难不让人心动。
在嫁给夏静石之前,她梦得太多,她曾想象过在大婚当日,她戴凤冠,衣霞帔,在众人的赞美声中缓缓走向他,而他则立于高台之上,微笑的俯视着她,那么的骄傲,那么的不可一世。
当她将手交递到他掌中时,他应会紧紧的握住,然后,大笑着向众人宣告道:“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