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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集百家之言,是整合中华文化的一种尝试,然而统一性同多样性始终存在着无法解决的矛盾,《吕氏春秋》标志着诸子时代的结束,而后秦统一六国,而后焚书坑儒,百家争鸣的盛况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部分千古才情———贾谊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李商隐
汉文帝五年,公元前175年,四月孟夏的一个黄昏,一只涢鸟(古书中像猫头鹰一类的鸟)飞到长沙王太傅贾谊的房中,悠然自得地停落在一个角落里。据说这是种不祥之鸟,“野鸟入室兮,主人不在”。看到它,被贬谪居长沙已3年的贾谊想到自己的生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忧伤,援笔写下了名篇《涢鸟赋》。
赋云:“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还。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既然在万千变化中祸福、忧喜、吉凶这些对立事物皆有其相同之处,相反的事物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差别,那么也就不必去执著于一端。天道难测,生死有命,谁知道死神哪天会降临呢?
赋中又云:“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渊止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既然在世为人只是天地造化的一个偶然,那么为人一生也无需过分把玩,生命之长短就更无需过分在意了。作者能“同生死,轻去就”,如此看得开,也是无奈中的一种消极自慰,苦闷忧伤到极点后的一种乐观旷达吧!
贾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能对生死问题如此超然呢?
贾谊(公元前200年—公元前168年),西汉政治家、文学家,洛阳人。是荀子的再传弟子,18岁时,就以博学能文得到郡守吴公的赏识,汉文帝因吴公的推荐,任其为博士,不到一年又被提升为太中大夫,当时他才23岁,可谓是少年得志。他为汉文帝提出了许多政治改革意见,还积极主张变法,制定了各种仪式法度。汉文帝非常赏识他,想晋升他为公卿,但这遭到朝中老臣周勃、灌婴、冯敬等人的反对,说他“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结果文帝让贾谊去做长沙王的太傅。太傅之职有名而无实,位高但权轻,并且当时长沙在人们眼中仍是蛮荒之地,实际上贾谊是被贬了。当他赴任途经湘江时,触景生情想起了遭贬的爱国诗人屈原,于是提笔写就名篇《吊屈原赋》。
“鸾凤伏竄兮,鸱枭翱翔。闒茸尊显兮,谗谀得志;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谓随、夷为溷兮,谓跖、蹻为廉;莫邪为钝兮,铅刀为髷。吁嗟默默,生之无故兮;斡弃周鼎,宝康瓠兮。腾驾罷牛,骖蹇驴兮;骥垂两耳,服盐车兮。”这里通过大量的比喻,描写了当时楚国黑白颠倒、贤愚倒置的事实。
“讯曰:已矣!国其莫我知兮,独壹郁其谁语?凤漂漂其高逝兮,固自引而远去。袭九渊之神龙兮,沕深潜以自珍;偭蟂獭以隐处兮,夫岂从虾与蛭蟥?所贵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使骐骥可得系而羁兮,岂云异夫犬羊?般纷纷其离此尤兮,亦夫子之故也。历九州而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凤凰翔于千仞兮,览德辉而下之;见细德之险徵兮,遥曾击而去之。彼寻常之污渎兮,岂能容夫吞舟之巨鱼?横江湖之鳣鲸兮,固将制于蝼蚁。”这一部分既写出了对于屈原一味求忠,未能“远浊世而自藏”,同时也表达了不甘心自己的才华被埋没,要“凤凰翔于千仞”的志向。总体来说,本赋继承了楚辞中感情激越、郁郁不平的特点,同时也脱离了诗的局限,开创了一种新的文体:骚体赋。
此后3年,贾谊作了《涢鸟赋》,表达了他谪居长沙的抑郁心情。文帝七年,贾谊被召回长安,任梁怀王的太傅。后来梁怀王骑马时不小心摔死,贾谊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太傅的责任,经常悲泣自责,不到1年便死去。
贾谊的文章不仅有辞赋,还有政论,辞赋展现出他充沛的感情,而政论文更多表现他的治国才华,然而赋中有文,文中有赋,相得益彰。《过秦论》兼顾了辞赋的文采语势和政论的雄辩精辟,以汪洋恣肆之文表达经世济民之意,成为别具一格的辞赋家的政论。
《过秦论》旨在讲秦二世而亡的教训。但是作者没有直接说秦之过而是先列举秦之功,不直言秦之衰而先详述秦之兴,不先写秦之亡而先书秦之盛,全文看来只是由“然而”一词连接的两个句子,前一句只写秦之强盛,后一句专写陈胜等的弱小,但是在两相强烈对比之下,作者予以点睛:“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辞赋的艺术手段,使得文势充畅,波澜壮阔,议论风发,题旨轩昂,使人不仅从理性上可以得到启迪,感情上也能够得到震动。
贾谊死时只有33岁,他的死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在战国时代,只要一个人有才能,善于论辩,就可以凭自己的才学去打动君主,获得地位与权势。但是随着中央集权的大一统帝国的发展,官僚体制越来越完善,纵横家与策士的时代结束了。
第二部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史记》
后世诸史之列传,多借史以传人;《史记》列传,惟借人以明史。故与社会无大关系之人,并不限于政治方面,凡与社会各部分有关系之事业,皆有传为之代表。以行文而论,每叙一人,能将其面目活现。
———梁启超
《史记》几乎会出现在所有的必读书目中。其实没有比读《史记》更激动人心的了,经太史公的精心选择,那一个个的历史人物无不写得龙腾虎跃,读之,让人不得不佩服太史公的才情。鲁迅称赞《史记》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这是对《史记》在史学和文学史上卓越成就的精辟评价。
司马迁出生在黄河之滨的龙门(今陕西韩城附近),自幼聪颖好学,青年时代四处漫游,获得了许多书本上没有的珍贵的第一手材料,为撰写《史记》积累了很多生动活泼的素材,同时也为《史记》那种“其文疏荡,颇有奇气”(苏辙语)的语言风格提供了丰富的生活基础。其父司马谈,熟悉史事与天文地理,汉武帝建元初年(公元前140年—公元前135年)任太史令,他早就有意论载“天下之史文”,但始终没有如愿;司马谈死后,司马迁继任太史令,此后不久,开始着手撰写《史记》。公元前98年,正当司马迁全力以赴写作《史记》时,遭李陵之祸下狱受腐刑。司马迁以先贤鼓励自己,虽遭大辱,也要完成《史记》,终于用了大约16年的时间写完了这部52万余字的著作。
司马迁一方面深受《春秋》的影响,撰述《史记》要明辨是非善恶,另一方面,他还要在《春秋》的基础上作创变突破,把史学从政治和道德评价的范围引向对历史探索的园地,使其成为名副其实的史学。
如何使史学真正担负起研究历史的任务,司马迁在给任少卿的信中作了叙说:“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络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汉书·司马迁传》)
作为一个优秀的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中形成了极具个性的风格,对后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史记》首创了纪传体通史的体裁形式。史书编年体的体裁形式有两点严重不足,一是不易集中反映同一历史事件前后的联系,二是不能突出表现人在历史上的作用与地位。编年体的不足引发了司马迁对史书撰写的框架提出了一个全新构想。纪传体史书以人物为中心,结合记言、记事,这种体裁的史书可以更多地反映各类人物在历史上的活动,记述范围广泛,便于突出一定历史时期的发展形势。
《史记》主要由本纪、表、书、世家、列传、史论组成,记载了上自黄帝,下到汉武帝时期近3000年的历史;精心结构、谋篇布局,表现了结构美。全书共130篇,中本纪12篇,记载历代帝王世系与国家大事,及帝王本人事迹;表10篇,记载帝王、诸侯、贵族、将相大臣的世系、爵位与简要的政治事迹;书8篇,分别记述天文、历法、礼、乐、封禅、水利、经济等典章制度和有关自然、社会情况;世家30篇,主要记述西周、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的世系及历史,汉代丞相、功臣、宗室、外戚、孔子和陈涉的事迹;列传70篇,是全书的主要部分,记述社会各阶层、各方面的重要人物及各少数民族和邻国的历史;全书大多篇章后都有“太史公曰”,是作者对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评论及一些史实的补充,书的最后一篇《太史公自序》叙述司马迁自己的家世和事迹,以及撰写本书的经过、意旨及作者的史学见解。
《史记》纪传体的创造,为后世纪传体史书的编纂树立了楷模,对中国史学的发展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后来的史学家撰写纪传体史书,在体裁上基本都是沿着《史记》的路子走的。
其二,体现司马迁个性的不仅是他创造了纪传体通史的体裁,还有他那独特的文学风格。司马迁具有高超的语言艺术,他运用时代语言,刻画历史人物的性格、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