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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暗恋的人太痴迷于暗恋,将诱导其成为暗恋患者。
暗恋是一种不合理,甚至错误的行为。
暗恋者有精神疾病。
一个暗恋者很容易自杀。
暗恋者发生在家族中,具有一定的遗传倾向。
暗恋一次,就会总是想暗恋。
一个暗恋者开始表现慷慨并原谅他人,表明这个人的暗恋状况有好转的迹象。
其实,暗恋更接近一个哲学问题。
第三课亲密能力受阻,无法分享
张生的初恋就是暗恋。
琳琳是张生的同班同学。从大一的第一天起,他的第六感觉就告诉自己这个女生很有意思。琳琳算不上很漂亮,但让人感到舒服,是属于那种清纯可爱型的女骇。脸圆圆的,笑起来还会有若隐若现的两个小酒窝。她戴一副大大的眼镜。琳琳有个习惯动作,用手将滑落鼻尖上的眼镜轻轻的一推。这动作对张生来说简直太酷了,他完全为她所倾倒。
张生不明白这是否是“一见倾心”,反正琳琳在他心中留下了影子。于是他的生活就开始以她为主轴旋转。他的座位跟她离得比较远,每天他都要在这两点之间做七八次匀速直线运动,要么借她的课堂笔记,要么问她自己不懂的问题。一来二去,张生跟她混得相当熟了。但总觉得在她面前进退不由自己。
有一次,张生恰好看到琳琳走在前面。顿时,他觉得这是一个接近她的好机会。于是张生想起了周星驰在《逃学威龙》里追朱茵时所用的招数。他抄条近路飞奔到她的前方,然后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等她过来。琳琳走近时,张生故作惊喜:“Hi,这么巧?”她却奸诈地笑着:“咦,我刚才还看到你在我后面呢,这个情景比较熟悉啊,我想一下……哦,周星驰好像有这一招,是不是?”张生顿时无地自容,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下去。但是他觉得怎么可以输给她呢?于是,他大声笑道:“你看错了吧,小姐。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然后,就像被一只老虎追赶的小羊一般逃离了现场。
此后,张生也有机会接近琳琳,但他似乎没了勇气,怕再被她像上次一样识破。通常他只有在琳琳背后偷看她。有时候,他也恨自己太胆怯,根本不像个男人,接下去一段时间, 他干脆避免见琳琳。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偏偏是这样的:你越是回避,它越是紧揪着你不放。
张生几乎被折磨疯了。
有一天,他鼓足勇气,打算当面向琳琳表白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时,他惊讶地发现,琳琳已经有了男朋友。刹那间,张生的心碎了。
这是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女友的典型案例。表面上看,这样的情况很普遍。但只要细究,就会发现这样一个问题:暗恋者的亲密能力已经受到阻碍,他已经成为一个极端的自卑者。
对暗恋者而言,上帝已死,自我的处境很尴尬。他会突然间被一个基本的问题缠绕住了:“爱情究竟是什么?”其实,只要一提问这个难解的问题,人就会陷入了绝望之中。
好像见过这么一个场景。一个暗恋的男生为了自己的“新生”,去了一个自卑俱乐部。该俱乐部的宗旨是“不必奇装异服,不必怪模怪样,带上你满肚子的不自信、自我怀疑、自卑自怜,来吧,我们都是自卑的人。”每个来客被要求带一本《教你学……》、《……傻瓜大全》之类的指南手册,如果你通过手册学会了某样东西,就可以把书带来与人交换,据说这么做可以使你增强自信。接下来,每个自卑者被他人提问到“你为什么会暗恋她?”明显地绕开了“爱情”的大问题,从自身着手,可能使问题简单一些。
“暗恋者是什么?”这个问题以前没有人这么提过。我认为,就是作为一个严肃的究竟暗恋这个课题的人,曾和众多暗恋人交谈过,并把他们说的话忠实地记录了下来后,也只是:“暗恋者就是人类———你我他,我们身边的人。”暗恋者有着人的形状,有脸、眼睛、耳朵、身体、胳膊、手和脚……只是他的头脑与普通人存在那么一点细微的差异而已。
这是在梦中———我想起来了———一个暗恋者总喜欢(下意识地)站人群的背后(侧面)默默地看他心仪的人,大多时候在沉思她美丽的后脑勺,因为,他不敢直接面对。
暗恋者总把她的居住地视为东方,那儿被看做是太阳明媚的所在,而自己总处在暗处。
暗恋者很少穿色彩明快的衣服,就是偶尔穿也是为了引起对方注意。
某个深夜,暗恋者总为自己起一些别名,如默默、颤抖、守护者、心灵捕手、呐喊、夜巡人、信使、调停者、观察家、警告者、痴迷……
没有一个暗恋者会对自己提出问题,因为问题是由于不知道,或有点意识到不知道造成的。暗恋者从来不会好奇,他没什么可好奇的,他也不可能有疑惑。了解了一切该了解的,需要了解的世界在他的眼里是一系列有序的事实。世界在他前面,固定不变,难以控制。
显然,暗恋者并非一成不变。他曾经试图从功能角度给自己下一个定义。唱哀歌是暗恋者永恒的工作,而爱慕是使命。哀歌采取的形式是沉默,于是,暗恋者沉默着,成为了一种本性。
暗恋者以自己的行为为自己增加巨大的尊严,这是一种异常精神骄傲的表现。
是的,暗恋者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亲密能力受阻,他无法分享她以及他人正常的快乐。这是症结所在。
一个孩子的成长,是父母关心的焦点。但在孩子成长的不同阶段,由于其心理发展的规律,孩子和父母亲的关系也在发生变化。0…2岁,母爱是中心环节,孩子易和母亲形成情感依赖,仿佛是一种共生状态。这个阶段是孩子深层安全感、亲密能力形成的关键,希望母亲们要用最温柔的爱与孩子分享。而一个暗恋者不是孩子,没人从本质意义上真正关心他。他的亲密能力随着成长被阻碍或切断了。
他实际上更接近一个侏儒式的世界孤儿。而这个孤儿总处在极端危险的边缘,他的脆弱性像一张白纸。没人帮他也罢了,要是推他一把,他就处在“死”的特殊境遇中,并有N种死法:
被她偶尔冒出的稀奇古怪的英文单词,由于难以确定她的真实意思,忐忑不安致死。
与她轧马路被同事发现,在办公室被“审问”,难以回答致死。
某天出外,与她一道搭车而行,得意致死。被他人指出暗恋她的事实,难堪致死。
送她的礼物明明是心诚的表现,却被她耻笑和拒绝,郁闷致死。
她得到一枚真正翡翠戒指,价格不菲,而又知道是情敌送的,惭愧致死。
她偶做低级常识性错误决定,疑为自己耳朵失聪或是精神错乱,发疯而死。
冥思苦想,发现一能接近她的良策,激动而死。
惊闻她当众说了一黄色段子,欲笑不敢,憋死。
明明没有说她坏话,却让她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冤枉而死。
相思,相思,得相思病折磨而死。
……
无法分享快乐,也无法分享不快乐。纵然一个暗恋者有这么多问题,但他极端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他并没有通过乞灵于爱情来思考人类。他没有这么严肃。
他更像翠鸟。他正试图去寻找一条新的原则。
第三课美学滞后或超前
“我只有完全从世界上消失才能解决一切。但是我不能那样做……因为有你!”
韩国电影《中毒》是一个关于爱情,不,是关于疯狂的暗恋故事。恩淑失去了世界上最理解她、最疼她的丈夫,而丈夫的灵魂又通过他弟弟的身体回到了恩淑身边。如常人所说的“叔嫂恋”———日本影片《秘密》也讲相类似的故事———更确切地说,是小叔子长期暗恋嫂嫂的故事。这样的爱情是非常凄楚和令人绝望的。
浩真和大真是两兄弟。哥哥浩真和恩淑是一对幸福夫妻,两人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一天,大真不顾哥哥的反对,去参加赛车比赛。兄弟俩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遇上了车祸,失去了知觉。悲伤的恩淑以为自己与幸福永远地擦肩而过了。
一年后,奇迹般醒来的大真坚持说自己是浩真。出院后的大真从口头禅到生活习惯都完全是浩真式的,大真像浩真一样,把手叉在腰上给花圃浇水,做工艺家具,每天早上给恩淑挤好牙膏,每天晚上做好饭菜等她……恩淑不敢相信浩真是附体在大真身上的,于是大真告诉她情书的内容,他们相识相爱的细节,等大真从桌下取出那枚垫平用的硬币时,恩淑不能不相信,这个有着大真的身体、面孔和声音的男人,其实就是她的浩真,因为那枚硬币是她和浩真即兴在工作室做爱嫌桌子摇晃垫上的。一方面,恩淑难以接受浩真的灵魂转到了他弟弟身上的事实;另一方面,恩淑又感觉到了浩真的气息和模糊的幸福。
大真差不多就这样成功了,但是,因为一个细节的暴露,他被揭穿了。从多年前最初见到恩淑的第一眼起,直至她成为自己的嫂嫂,他就一直暗恋着她。这一切对于恩淑来说,是极度震惊,但又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动。
《中毒》的暗恋是很韩国式的。从爱情上说是感人的,但这是一个阴谋。爱情的阴谋。真正暗恋的阴谋。老天成全了这个阴谋,又戳穿了这个阴谋。
暗恋,如果可以从美学上分析的话,它的美学特征在于它能隐藏真实的美学原理。暗恋是爱情中毒的灵魂。它根本无药可医。这就是将爱情蛮横地往前推,不顾世俗和道德的一切往前推,哪怕前面就是死亡也无所顾忌。
从这个视觉分析,《中毒》前半部分———大真默默为哥哥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