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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惠僧代表他参加会议。
李达、李汉俊尽地主之谊,忙于筹备工作。
13个人或西装革履,或身着长衫,是一色的知识分子。他们从全国各地陆陆续
续来到上海滩穿行在这座大都市的政治缝隙里。
这是一次年轻人的会议。最年长的何叔衡不过45岁,最年轻的刘仁静只有19岁。
加上马林、尼科尔斯基两个外国人,15位与会者的平均年龄28岁,正巧是毛泽东的
年龄。以后改变整个中国面貌的中国共产党,最初就是由这样一些年轻人成立起来
的。
代表们以“北大暑期旅行团”的名义住在上海法租界的博文亥校。这所私立学
校那时只有厨师和校役,因为师生正放暑假。这幢三楼三底的校舍简陋干净,二楼
三间屋子的地板上铺着芦席,住在这里的代表们吃着最简单的包伙,喝着老虎灶打
来的开水,席地而眠,盛夏倒还凉爽。
会址设在贝勒路树德里3号(现兴业路76号),这里是李汉俊的哥哥、同盟会元老
李书城的寓所。李书城到外地避暑去了,房子空着,李达让爱人王会悟找李汉俊商
量借用。
1921年7月23日午后3时,中国共产党的第一次代表会议在这所石库门房子里开
幕。15人全部到会。张国焘主持会议并致开幕词,两个国际代表作报告,由李汉俊、
刘仁静轮流翻译,毛泽东、周佛海记录。
会议期间发言热烈,但毛泽东只作过一次发言,介绍长沙共产主义小组的情况。
他无疑有着许多实际活动经验,但他不像在座的李汉俊、刘仁静、李达等精通外文,
饱读马列著作。别人发言中常常引经据典,涉及许多理论问题。毛泽东给与会者留
下的印象是老成持重,沉默寡言,“很少发言,但他十分注意听取别人的发言”(刘
仁静语)。他常在住的屋子里“走走想想,搔首寻思”,乃至“同志们走过窗前向他
打招呼的时候,他都不曾看到,有些同志不能体谅,反而说他是个‘书呆子’‘神
经质’”(李达语)。
7月30日晚是个阅热的夏夜。
会议照例在这个石库门里召开。马林刚开始讲话,突然从虚掩的后门闯进来一
个穿灰色长衫的陌生男人,走人餐厅,朝屋里环视了一周。李汉俊问:“你找谁?”
“我找社联的王主席。”
李汉俊诧异地说:“这几哪有什么王主席?”
那人连连赔札:“对不起,找错地方了。”旋即退出门外。
具有丰富地下工作经验的马林机警地一跃而起,建议马上撤离。张国焘断然宣
布:“大家收拾好文件,分途离开!”
李汉俊声言他是屋主,不应离开,陈公博也愿意留在那里与他作伴。
十几分钟后,法租界巡捕房开来了两辆汽车。一个法国总巡带着十几个巡捕闯
进会场,大肆搜查,结果一无所得。追问李汉俊,也让李汉俊应付过去了。最后,
巡捕们只得悻悻而回。
转移的代表七转八绕,纷纷来到环龙路渔阳里2号陈独秀住宅。陈独秀去广州后,
李达夫妇就住在这里。几个人不放心刚才发生的事,派包惠僧回李公馆探视,知道
果然出了事。
代表们又派毛泽东去住地博文女校,探视因肚痛腹泻未出席今晚会议的周佛海。
躺在二楼地板上的周佛海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昏昏沉沉中,只听有人轻声问:
“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周佛海一睁眼,见是湖南老乡毛泽东。再往左右一看,才发现楼上空无一人。
听毛泽东说明原由,赶紧跟随毛泽东离开了这里。
不过尽管半夜骇了一惊,这位从日本鹿儿岛来的留学生仍然不忘谈恋爱,并引
来一桩桃色纠纷:他一见钟情地爱上了一位富商的小姐,那位叫杨淑慧的小姐不顾
家庭反对也爱上了他。一个月来的上海之行结束时,他带着跳窗私奔的恋人返回丁
鹿儿岛。他不久便和党脱离了关系,被开除了党籍。
在那个闷热的夏夜,在贝勒路那个古色古香的客厅里,众人撤离之后,陈公博
与石库门的主人李汉俊一连吸了50支长城牌香烟。这位与众不同的穿西装的广东代
表,也是北京大学学生。他似乎觉得补度蜜月比开会更为重要,便带着漂亮的妻子
李励庄住在南京路去年欢宴罗索的那家大东旅社。他举止阔绰,终日忙着陪伴妻子
逛商店购物品。他因会上同张国焘争吵而斗气没有离开李公馆,现在想走也走不掉
了。法国巡警几乎把他当日本人,用英语盘问再三,幸亏抽屉里的一张共产党组织
大纲因改得一塌糊涂而未被注意。他经历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他后来在西藏路
大世界兜了几个圈子,看了会儿露天电影,总算甩掉了跟踪者,回到大东旅社赶紧
闭门,在痰盂里焚烧了全部文件。暑夜闷热难耐,他与美丽的妻子从床上睡到地下。
忽然狂风骤起。急雨大作,又一声枪响,隔壁房间一个女子被情人杀了。陈公博被
惊吓得丧魂失魄,第二天干脆辞别上海滩,携妻去了杭州,只管悠闲地游西湖逛灵
隐。后边的会怎么开一概不管不顾了。
李公馆的意外事件发生后,代表们在渔阳里2号协商会址往哪里迁移。李达的妻
子王会悟家在浙江嘉兴的南湖湖畔,她在旁出主意道:“南湖离上海近,坐火车只
要一个多钟头,到那里边游湖边开会,又安全又方便。如果大家同意,我可以先去
雇好一只大画艇。”
大家一听,极表赞成。
于是最后一天的会议在嘉兴南湖举行。参加者11人。陈公博慷走李汉俊因家中
受监视不便参加。两个国际代表为避人耳目也没有来。
代表们登上大画艇,四顾南湖景物,只见万顷碧波,湖畔一片芦苇中掩映着亭
台楼阁。较之西湖别有一番韵昧。大画艇在湖中环游了一遍之后,便或行或止地任
由它在幽静的溯上荡漾。代表们在船上继续讨论在上海未完的议题,通过了两个重
要文件,选举产生了中央机构:陈独秀任书记,张国焘主管组织。李达主管宣传。
参加这次会议的董必武有诗纪之:
革命声传画舫中,
诞生共产导工农。
暮霭沉沉,渔火点点。代表们很晚才返回住地。
在以后的岁月里,13位“一大”代表各有不同的归宿:有的早早地献出了年轻
的生命,有的抱定最初确定的信仰奋斗到最后一息,有的中途离开了自己参与创建
的党,也有的完全走向了反面:最不光彩的是在“一大”期间只顾忙乎女人的陈公
博和周佛海,他二人17年后又回到上海,共同建立了一个中国现代史上最臭名昭著
的汉奸政府。抗战胜利后一被处死,一死于狱中。
还应该提到那位荷兰人马林。尽管参加建党的中国人有点不太喜欢这个习惯自
傲、热衷指手画脚的充满优越感的白人,但他确有满腔的热情和蓬勃的战斗精神。
后来,他曾作为革命社会党代表参加荷兰国会,在二次大战祖国沦陷时编辑地下反
抗报纸《斯巴达克》,于1942年4月13日被德国法西斯杀害。他是自己要求不戴遮眼
布慨然走向刑场的。他的另一个要求没被允许:七位死刑者手拉着手。枪响前,他
挺胸唱起了《国际歌》。迄今马林的遗物中,仍保存着他亲手记录的《与毛泽东同
志的一次谈话》,那是“一大”之后马林去长沙时记的。
陈独秀在上海建立第一个共产主义小组时曾慷慨激昂地说:
“日本的军阀政客们狂妄已极。他们看不起有五千年历史文化的中国和四亿炎
黄子孙,他们只知勾结中国的旧军阀、滥官僚、走私商、吗啡客以及流氓瘪三等等,
只看见中国人的小脚、辫子、鸦片和随地吐痰等等腐败的一面,他们有意无意地蔑
视中国新思潮新势力的方兴未艾。总有一天,由于他们这种错觉,会弄到他们自己
头破血流。”
从大画艇回来后,毛泽东说了一句预言:
“如果我们努力奋斗,共产党在三五十年内就可能统治中国。”
这便是当时参加建党的共产主义先驱者们所怀抱的共同气概。中国近百年来不
乏仁人志士,在共产党成立之前,曾出现过不少政党、团体,最多时选300多个。但
这些林立的党派提不出切实可行的救国方略,无一能担当起民族解放、中华振兴的
重担。它们像流星划过夜空,只为黑暗的中国装点过转瞬即逝的亮伍中国共产党的
诞生,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件。这个年轻的无产阶级政党聚集了真正的时代精英呼唤
起风起云涌的革命风暴。
从此,中国政治舞台上便出现了两大政党——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两党
关系——敌对还是合作、谈判还是战争,从根本上决定着中国的命运和历史进程。
下面该周恩来出场了。他无疑是后来国共合作、和谈的一个主角。
此刻,他正在遥远的欧汾。
周恩来祖籍浙江绍兴,1898年3月5日生于江苏淮安一个封建官僚家庭中。他出
世不久,任淮安知县的祖父去世,家道中落。9岁,生母和嗣母先后病逝,12岁随伯
父离开谁安到东北,15岁考进天津南开学校,19岁毕业,在这所教育比较进步、并
且很有特色的学校里,度过了对一个人思想性格形成有极重要影响的时期。
南开学校的创办人严修十分器重周思来的人品和才学,经过长期观察和慎重考
虑;决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周恩来,并亲自托人向周提亲。
这是周恩来第一次正式面对婚姻大事。以严修的名望和社会地位,能娶他的支
儿为妻,无疑是令人羡慕,甚至是某些人所求之不得的。令人不解曲是,周恩来很
有礼貌地辞却了这次提亲。
周恩来向他的同学这样谈了自己的想法:“我是个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