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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肖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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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谈普林自愿接受了这样的解决方案。她丈夫随时可以来看她,其他的朋友和熟人大家可以打电话。她很高兴自己能跟女儿和两个外孙,菲利克斯和雷阿,一起度过更多时间。  菲利克斯经常放学后从学校直接到临终关怀医院里来。他把书包放到角落里,陪贝波尔姥姥一起吃中午饭,然后再到医院迂回曲折的楼道里去探险。他仔细地听着各种声音和响动,像一个原始森林的研究者一样探究从这里的15个房间里发出的各种味道和其他的生命表现。很多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这样病人们就不会那么无聊了。比如说,住在贝波尔姥姥对门的赛福特奶奶每次看到他时都会很开心。还有骚尔先生,最近有一次,他在床上几乎一动不动,菲利克斯都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已经有几次,他看到有人去世时,护士和护工们在走廊里点燃蜡烛。每次当蜡烛点燃时,气氛总是庄重悲哀。有一次,他甚至在临终关怀医院里贝波尔姥姥的房间里过了夜,他睡在沙发上的一个睡袋里。菲利克斯很黏贝波尔姥姥。有时候他会在她身上寻找任何一种能够显示出姥姥的身体发生变化的标志。但是实际上他姥姥还是老样子,只是她现在头上戴一块蓝色头巾,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有头发或是带假发。  贝波尔?谈普林总是说:“没人能打垮我,我能做好。”她把疾病当作一种挑战,即使是癌细胞的骨转移吞噬了她全身的骨骼以后,她也是一样充满斗志。直到癌细胞转移到了头部,开始从头骨向眼睛里发展,以至于她看东西都是双影时,她才算是认命:“总有一天,人得服输,得把自己的翅膀展开。”但是展开翅膀并不意味着翅膀被折断了:尽管疼痛难忍,贝波尔?谈普林还是每天都起床,而且自己穿衣服。被褥随后藏身在一床床罩下面。为了能看书,她蒙上一只眼睛,这样双影就消失了。书架上放着希拉里?克林顿的自传和卡提亚?曼卡提亚?曼(1883-1980),德国大作家托马斯?曼的妻子。(译者注)的《未记录下来的回忆录》,不过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看报纸。她一直在关注着世界上发生的事情。谈普林太太不是职业妇女,不过当她的丈夫作为一家国际性的建筑机械设备公司的财务总监环游世界、赚钱养家时,她一直在为别人的利益努力着。生病前的最后那段时间,她一直照顾着申请避难的难民:“伊拉克,伊朗,斯里兰卡,哪个国家的难民都有。”她为他们找住处,找家具,为他们的孩子启蒙,陪妇女们去看妇科医生。能帮助别人让她很开心。但是让别人帮助自己呢?“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惩罚。”她说。


生命的肖像(四)贝波尔·谈普林 2

  一个斯里兰卡的孩子一直在为谈普林太太祈祷。他每天都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好一些了。她笑着说:“那样就好了。我一直希望自己变老,因为我还有那么多计划。”但是她的软骨组织每天都在不断地散开,她的骨骼不断地挤到一起。她现在已经缩了6厘米。她的胸骨横向断裂,肋骨像游戏棒一样倾斜着。她常常有要窒息的感觉。她戴着一个硬的脖套,如果一个动作做错了,她就会难逃截瘫的命运。  有一天夜里,贝波尔?谈普林咳嗽了几个小时,有几根肋骨被震断了。第二天早上,她说:“可见我身体里骨头有多脆。”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癌症像章鱼一样吞吃着我的骨头:它张开嘴,把我吞进去,所有的骨头就都被它包住了,出不来了。”为了镇痛,医生除了止痛膏以外还给她开了吗啡。但是贝波尔?谈普林感到很恶心,她觉得好像她的脑子被包进了泡沫塑料里。“我想保持头脑清醒,”她抱怨说,“我宁肯忍受疼痛也不愿意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对她来说,不知道人们在做什么、说什么是最糟糕的事。她不想再要吗啡了。当她从床上起身时,她叫着:“哎呦哎呦,疼死了!不过这样我至少知道什么地方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菲利克斯给她写了一封信:“亲爱的姥姥,你的情况不好,我觉得这样不好。你的菲利克斯。”贝波尔?谈普林看到这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写成的不合时宜却又充满同情的话,非常感动。但是她可不希望有要掉眼泪的情绪。周末的时候,全家人都聚集在她的房间里:她丈夫从明斯特地区赶来了,她的儿子、弟弟和弟妹从南德赶来了,还有她92岁的母亲,一位精神矍铄、脸色红润的老太太,也定期到这里来看她。贝波尔?谈普林觉得,情形真的有点儿乱糟糟的,可惜现在不可能再有以前一家人聚在一起时,和其中的某某两个人坐在厨房里密谈那样的机会了。但是也许她现在会更喜欢这样。她说:“反正没有人能够想象我的感觉究竟怎样。”她涂了唇膏和淡蓝色的眼影,很高兴所有人都在自己身旁。  几天以后,她的心情变得很灰暗。她睡得不好,总是做梦,梦见很多长着巨大脑袋的人。早上,她常常不知道自己夜里究竟有没有睡着。她骂道:“我再也不能起来了,可是如果我总是躺着,我只会变得越来越虚弱。”下午,她让女儿帮忙,从床边移到了窗边的小桌旁,但是几分钟以后她就喘不过气来,只好又再躺到床上去。情况不容忽视地越来越糟糕。  外孙雷阿在床上跳来跳去,捏着姥姥的脚趾,布丽塔给母亲讲起最近和菲利克斯在临终关怀医院等电梯时发生的一件事。那天,电梯门开了,一口黑色漆亮的棺材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推着它。菲利克斯问那些人:“这是个什么盒子?”其中一个人回答说:“这是装尸体的棺材。”但是菲利克斯不知道什么是棺材,也不明白什么叫尸体。布丽塔给他解释说,一个死去的人的身体叫做尸体,人们把死去的人装到一个木盒子里,然后到墓地去安葬。就好像汽车如果坏到不能再修理了,人们就把它们送到垃圾处理场去一样。贝波尔姥姥的身体也很难再修理了。不过只是她的身体不久以后会躺到这样一个木盒子里。她的精神会在天空漫游,从上面向下俯视着人间。这一切一定让菲利克斯费了很多心思,布丽塔接着向母亲讲述着,因为几天以后吃早饭时,菲利克斯突然说:“但是我还会留在你们身边的。我还不会那么快就死。可是姥姥要死了,因为她常常喊疼。”  贝波尔?谈普林现在又注意到外孙观察她时常常会有的那种做梦一样、同时又带着研究性的眼光了。但是自从在电梯里遇到那些人之后,显然菲利克斯害怕问她那些问题。不过,如果这个敏感的孩子想要知道,被装到一个木盒子里会是什么感觉,她一定不会介意。她会回答他说:她不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的。她坚信,亲爱的上帝会接纳起她的灵魂,会好好保护她的灵魂。她会回答,她的生命很充实,很有意义。她可能只是不会对菲利克斯说起,在她虚弱的时候涌上来的那些恐惧。她对女儿也没有说起过这些。  布丽塔?萨德有几次暗示母亲,她准备好了愿意和她一起谈谈她的死亡。如果母亲能让她担负起她最信任的人的角色,她会很高兴的。但是贝波尔?谈普林很忠实于自己。一直到最后,她都回避了一切这种超出边界的谈话,因为这可能会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现在,在她临终的床前,最后一次认真谈话的机会也被剥夺了。布丽塔?萨德非常遗憾。她和菲利克斯甚至不知道贝波尔姥姥是否还能感觉到他们在她身边。所有的家庭成员都接到了通知,几个小时内,他们都会聚集到贝波尔?谈普林的床前,所有的人都希望在她还活着时再见她一面。但是现在,她迷离的眼光似乎已经不能再抓住任何人了。对于别人的抚摸她也不再有任何反应。这天一早,可能是意识到这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同意医生给自己打一针吗啡。尽管如此,她紧张的呼吸声和无意识的动作还是让人觉得,似乎她要克服自己内心的反抗。


生命的肖像(四)贝波尔·谈普林 3(图)

谈普林去    

  菲利克斯和布丽塔第一次看到临终的人。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布丽塔几个小时里一直握着母亲的手,抚摸她,给她念她最喜欢看的书,希望她能感知到什么。菲利克斯则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呆在这里。和贝波尔姥姥已经不能说话了,以往他们总是有那么多话说。姥姥看来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其实他本来地是想在这个时候,在她要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问她几件事的。他感觉到,她已经不再真正的在这里了。也许她和她的思想已经在天国了。这样的想法让他害怕。他还一点儿都不想去天国。有一小会儿,菲利克斯宁肯到外面去。但是下午的某个时候,他还是又回到了贝波尔姥姥的房间里。  贝波尔?谈普林的眼睛几个小时以来一直闭着。突然之间,她又睁开了眼。她的呼吸加速,这一分钟里有什么变化发生了。那是一双清澈的张开的眼睛!她漫无目的的目光有一种神秘的东西,这让布丽塔觉得很可怕。她按铃找人来帮忙。菲利克斯则试图集中精力在别的事情上,好不去注意姥姥睁开的眼睛。幸运的是,护工赫尔曼和他的同事哈里埃特都赶过来陪着他们。“时间不会太久了。”赫尔曼说着,把一只胳膊搭在菲利克斯的肩上。  这时候,布丽塔觉得自己手中母亲的手变得越来越冷。她的样子让人想起一个即将溺水的人。只是最后一次呼吸变得不再沉重,而更像一波退去的潮水。随着最后一口气息的呼出,母亲的脸变得蜡白。  随后,赫尔曼把哭得很厉害的菲利克斯带到餐厅里,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刚才发生的事。菲利克斯觉得:“骨头如果不再动了是很可怕的事情。”他又平静下来之后,大人们允许他在楼道里给贝波尔姥姥点燃蜡烛。尽管菲利克斯又哭了起来,但是那却是很美好的一刻。半个小时后,家里的其他人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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