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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季红终于忍不住，伸手把电话抓起来说：“沈笑，你别伤心……”
电话恰在此时挂断了，一片忙音。
何霖正式向院里请了假，准备在家陪女儿做高考前最后的复习。正要走时，意外地看见 杨静站在门口。
何霖主动招呼说：“随便坐吧，我听赵大夫说了，你今天出院。”
杨静点点头说：“我来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何霖说：“应该的，我们对每一个患者都如此，不必客气。”
杨静说：“可我不是普通的患者。”
何霖掩饰着说：“对医生来说，所有患者要一视同仁。”
杨静低下头，半天不说话，终于她抬起头对何霖说：“何大姐，我今天来实际也是下了 很大决心的，我知道您和我师傅后来一直都在回避我，甚至我师傅要调走……”
何霖忙摇头说：“不不，你误会了，老沈调走纯粹是我们家庭内部的原因……”
“我知道，何大姐，您心里对我很有芥蒂……”
“小杨，既然你今天来，那我也跟你说心里话。说实话，在我和老沈眼里，你就是个孩 子，比沈笑大不了几岁，也跟她一样冲动和急躁。你说我们之间有芥蒂，那是你多虑了，我 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杨静抿嘴不说话。
第十二篇第五章
“你很年轻，刑警队又是一个相对特殊的环境，枪林弹雨、成天和罪犯打交道，对一个 年轻女孩来说压力太大了，所以难免你心里会希望找到一种依赖，一个让你信任和放松的空 间。老沈是你师傅，做警察经验也很丰富，自然会让你觉得他有安全感、沉稳。实际在我来 看，这只是
一种心理假想，实际你并不了解生活中的老沈，他身上有很多缺点，固执、粗心 、不拘小节、思想僵化、不懂变通……这些你都看不到，或者说被你的有色眼镜过滤掉了… …所以，小杨……”
杨静一直听着何霖的话，这时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何大姐，您说我有有色眼镜，其实 您看沈大哥也是戴着眼镜的，只是您的眼镜放大的全是缺点。”
何霖被杨静的话震住了，张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师傅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您在外地这几年，他一个人带沈笑，不管案子多忙，沈笑 的家长会他一次都没落过。他说只有带好了女儿，才能让您放心，才是对您最大的支持。有 一次，我们蹲现场，他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一下现场，他就让我开车带他去买中药，后来 我才知道您在西藏感冒了，师傅听说那个药最管用。”
何霖动容。杨静苦笑，伤感地说：“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我的爱情竟是生长 在我爱的人对他家庭的百般照顾和呵护中。但是也正是这些东西，让我更觉得师傅的可贵和 伟大。他对婚姻家庭的责任感，让我感动，也让我不知所措。”
说着，杨静眼圈红了。
“我永远忘不了我第一次出现场，那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腐烂零碎的尸体，我当时就 吐了。师傅让我站在一边，他一个人去勘察现场。完事以后，他过来扶着我上车，在车上师 傅给我放了一段音乐，是我最喜欢的马休·连恩的《飞鼠溪》。……我后来才知道，在出现 场之前，他专程去音像店买了那张碟。其实他根本就不喜欢听。”
何霖没有说话。
“我一直把感情埋在心里，尤其在您回来以后。但是我发现，您回来了，和师傅并没有 我设想中的和谐和亲近，沈笑跟我说你们老吵架。……师傅这几年，一直没有享受到家庭的 欢乐，而我愿意给他，只要他接受……说实话，这也是促使我病中说出自己心思的原因之一 ……”
何霖有点惭愧，很尴尬地笑笑。杨静苦笑着，往下说：“但是师傅拒绝了我，毫无余地 地拒绝了我。”她站起身，“何大姐，我今天来说这些，不是想冒犯您，我只是想……”
何霖也站起身说：“别说了，小杨，我明白你的意思。”
“您放心，何大姐，我以后会控制自己，决不再给您和师傅添麻烦。”
何霖无语。
第十二篇第六章
“我走了，队里的车在下面等我。”
回家的路上，何霖特意去菜市场买了几只又肥又大的螃蟹。回到家，就开始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把蒸好的螃蟹装上盘。沈笑开门进来，神情黯然。何霖注意到她的神色，特意开心 地招呼她
：“快来，笑笑，妈买的螃蟹，可新鲜了。”
沈笑没说什么去洗手。何霖把螃蟹端上桌问道：“还为昨天林季红的事生妈的气呀？”
沈笑没说话。何霖好脾气地说：“好，这件事就算妈做得不对，可妈不是也为你们好吗 ？你学习好，不担心考试，可林季红成绩不行呀，她比你不是更需要高考冲刺吗？你老找她 ，不是也耽误她的时间吗？”
沈笑无话。“好了，我们快吃，吃完了你要是想歇会儿，我们一起去趟你爸那儿，给他 送几件换洗衣服。”
沈笑疑惑地看着妈妈问：“干吗？”
“不干吗，你爸这不是好几天没回来了吗？”
“你跟爸吵架了？”
“没有啊，好好的干吗吵架。”
“那你怎么想起送衣服，显得怪怪的。”
何霖犹豫一下说：“今天杨静出院，跟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可能以前我 对你和你爸都太苛求了一点。对他的关心也太少了一点……”
沈笑依然保持警惕地看着妈妈，问她：“你怎么突然变天使了？妈，到底你想跟我说什 么，你就直说。”
何霖有些扫兴地说：“不跟你说了，好像妈说什么都有企图似的。”
沈笑看着妈妈，没说话。
电话响了。何霖去接：“喂……喂……谁呀，说话呀！”已是忙音。
何霖疑惑地看一眼来电显示的屏幕，挂上电话，嘟囔着：“哪儿的电话，莫名其妙。”
林季红在乡下待了几天，实在难以安心，加上听到沈笑的电话录音，心里更是难受，她 决定返回城里。收拾了东西后，赶去乘长途汽车。
长途汽车站此刻空无一人。这是一个乡间小镇的固定站点。林季红坐在凳子上等车，她 焦急地张望，没有汽车过来。这时一辆小面包车开过来，停在林季红面前。林季红看见车子 ，愣了。随即，副驾驶一侧车门被打开，林季军探身打开车门对林季红说：“上车！”
第十二篇第七章
林季红低着头但执拗地：“我想回趟城。”
林季军坚持着：“上来！”
林季红只好上了车。林季军关上车门，重新启动车子。
“哥——”
“哼，今天沈笑来问你电话，我就知道你待不消停！”
下了车，林季军拎着不少吃的、补品什么的，一边往四婶屋里走，一边数落妹妹：“出 去也不跟四婶说一声，我过来，人家正满世界找你呢！”
林季红也拎着几样东西，撅着嘴跟在后面。林季军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林季红不说话。
林季军说：“你自己说要来乡下安心复习，不再打搅人家沈笑，这刚两天又坐不住了！ 妹，你跟沈笑没法比，她成绩好，你要不抓紧这几天临阵磨枪，恐怕真就没希望了。”
林季红话到嘴边，欲说又止：“沈笑她……”
林季军转过身来盯着妹妹说道：“她什么她？给你打电话啦？我们不是有言在先嘛，你 自己也说，暂时分开对两个人都是好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非得这时候凑在一起解决！ 考试前这几天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比什么都强……好了，你复习吧， 我去做饭。”
说着，林季军拿起带来的食品要去厨房，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林季军接听，很意外：“ 喂……沈叔叔？！……对，哦，我妹妹现在不住城里，在郊区复习……哦，哦……行，没问 题，我告诉您地址……”
林季军挂断电话，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林季红担忧地问：“沈叔叔来找我干吗？ ”
“说是找你核实方子的事。”
“方子怎么了？”
“不知道！我跟你说过，别再惦记那小子的事！”
“可是方子都进去八天了，没事早该放出来了！”
“妹，你吃的亏还少吗？以后不许再跟我提他。”
沈锡良按照地址，与小郭匆匆赶到乡下林季红住处。沈锡良把一张写着很多日期的单子 让林季红看，让她和哥哥好好回忆回忆，看看单子上这些日期，有没有他们记得是和方子在 一起的。
林季红看了一会儿单子，为难地摇头说：“我和方子在一起都是5月份以后的事，以前 可能也见过他，可日子我实在记不住了。”
沈锡良看林季军。林季军有些犹豫，指着上面某几个日期：“这几次，我记得可能是和 方子在一块儿，这天是我一哥们儿生日，非拉我们去唱歌，方子也去了……”
沈锡良问：“具体时间呢？”
林季军瞟一眼自己指着的那栏时间，上面写着4月6日，22点16分，回忆着说：“……大 概9点多钟吧，后来我就走了，方子走没走我不知道。”
沈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