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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康安却因连连获胜而丧失了冷静,未能看到己方的弱点和形势不利的一面,采取妥当对策,反“以为势如破竹,旦夕可奏功,甚骄满。”
福康安一方面命侍卫阿满泰、额勒登保等渡河猛攻甲尔古拉,一方面亲督官兵攻集古集。甲尔古拉的廓尔喀兵据险列木栅长数里,奋勇抵抗,阿满泰争桥中枪落水而死,额勒登保等拼死进攻,渡过河,击败守军,驰上甲尔古拉山,与大军合攻集木集。廓尔喀兵以十营踞山,“守御甚固”。海兰察欲扼河立营,福康安不从,冒雨上山仰攻二十余里,“至斗绝处”,廓尔喀兵居高临下,“木石雨下”,隔河隔山之敌三路来援,“殊死斗”。清兵“且战且却”,福康安亲身督战,台斐英阿、张芝元、德楞泰“往来奋击”,海兰察隔河接应,额勒登保扼桥力战,鏖战两日一夜,廓尔喀兵始退。是役,清军克大山二、大木城四座石卡十一座,斩敌将十三员敌兵六百名,清护军统领台斐英阿、二等侍卫英赉、佐领棍等依等人亦阵亡,“死伤甚众”。[11]
廓尔喀王叔因清兵不断深入,来势凶猛,失地数百里,南界印度之披楞与己又有宿怨,佯以兵船来援,实阴逼边鄙。福康安进兵初期,曾檄令廓尔喀东南的哲孟雄、宗木布鲁克,南面的甲噶尔和西面的巴作木朗等部同时进攻,“许事平分裂其地”,各部见清兵连胜,开始考虑出兵之事,哲孟雄部长向驻藏大臣和琳“奏请派兵”,求领赏银。强敌深入腹地,周边各部不稳,廓尔喀执政王叔巴都尔萨野决意“乞降”求贡。早在清兵攻克东觉进兵雍鸦时,巴都尔萨野便送出上年掳去之兵丁王刚、第巴塘迈、呈递禀帖一件,内称红教喇嘛沙玛尔巴已于五月十五日病故,乞求降顺,但未“自行认罪”。福康安拒其所请,檄令国王拉特纳巴都尔、王叔巴都尔萨野亲至军营乞降,献交祸首及所掠财物,因其不应,继续进兵。七月初双方大战于集木集后,初八日国王拉特纳巴都尔再次遣大头人恳请乞降,愿遵檄令,交送所掠扎什伦布财物及西藏噶布伦所立年交元宝三百锭作为聂拉木三处“地租”的文约,献祸首沙玛尔巴之骨。
乾隆帝于五十七年八月初五日看到福康安送来兵丁王刚交的禀帖,下谕给军机大臣说:此次廓尔喀仅令裹去兵丁来投禀帖,“禀内祇妄想乞降,尚未自行认罪”。[12]此谕意即赞同福康安拒其所请的做法,要继续进兵,征服廓尔喀。刚过了四天,乾隆帝的方针有了重大的变化,决意允贡受降,了结此事。他于八月初九日下谕说:藏内气候骤冷,九月以后,冰雪封山,今岁气节较早,预计九月中旬,已可能有雪霰,“若非及早蒇事撤兵,设粮运稍有不继,是进不能直捣贼巢,退又为大雪所阻,事关匪细。早经降旨,令福康安就近筹酌,如实在万难进取,不妨据实奏明,受降完事。朕远在万里之外,不能一一遥为指示”,福康安受恩深重,历经委任,不肯畏难迁就,“惟在临机应变,妥速蒇功也”。[13]第二天,八月初十日,他又谕军机大臣:今年气候较上年更凉,下雪封山会更早,万一福康安锐于进取,冒险深入,“转瞬冬令,设至进退两难,关系尤为重大。”著再传谕福康安等,“如实不能进取”,巴都尔萨野又不敢亲自来营,“即趁其畏惧恳乞”,令其遣大头人进京,“具表纳贡。悔罪投诚”,亦即受降撤兵。[14]
隆乾帝的态度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显然是因为他能够深刻地、正确地记取将军明瑞冒险深入,粮尽援绝,败死缅甸小猛育的惨痛教训。廓尔喀与缅甸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此时的廓尔喀,与明瑞深入时的缅甸,都有国破家亡的危险,故皆拼死反击,卫国卫家;两国皆系山高林密,道路险阻,气候恶劣,天时地利均属不和,对清军十分不利,清军远道跋涉,转运数千里以外,人力物力财力耗费巨大;山地陡斜狭窄,骑兵难施所长;等等。如若硬要坚持灭绝其国分地与各部土司的方针,恐又会重蹈明瑞一军惨败的覆辙。实际上集木集一战,清军已遭受重大损失,若不及时收兵,后果难以设想。尽管乾隆帝此时还不知晓集木集大战之情,但他根据福康安先前陆续呈报军情的奏折,已深知行军之难,打仗之艰苦,以及将士伤亡不小等情况,考虑到缅甸之役的前车之鉴,因此,在连胜之际痛下决心,当机立断,决定放弃过去征服廓尔喀将其国分给各部土司的方针,改为“受降完事”。这一转变是可取的,是十分正确的,是符合中廓两国的利益的,而且也与实际形势相吻合。就在此谕下达前的一个月,福康安已与对方议和了。
原来福康安连战连胜,深入廓尔喀境七百余里,距其都城仅数十里,眼看大功即将告成,所以先前拒绝廓尔喀的求和。现在看到集木集一战,伤亡重大,五千名士兵,断难再进,更难攻克都城征服全国。因此,七月初八日拉特纳巴都尔差大头人赍禀帖,至帕朗古清军大营“乞降”,禀称愿遵檄令,送还所掠扎什伦布物品,缴出与噶布伦私立合同二张,不敢复提西藏交纳岁币之事,呈献唆使入侵后藏的祸首沙玛尔巴的骨殖及其眷属、徒弟、财物,并先将去年掳去的西藏噶布伦丹津班珠尔等人送回,“禀内语言,多系感戴恩德,自行认罪,凡自称之处,改为小的”,福康安便抓住这一天赐良机,立允其请。他又和廓尔喀使者谈妥,令其国王于八月初八日遣办事大头人噶箕第乌达特塔巴、苏巴巴尔底曼喇纳甲、察布拉咱音达萨野、喀尔达尔巴拉巴达尔四人,恭赍表文进京,并备乐工,驯象五头、“番马”、孔雀、“甲噶尔所制番轿”、珠佩、珊瑚串、金银丝缎、金花缎、毡呢、象牙、犀角、孔雀尾、枪刀、药材等二十九种贡品,随表呈进。
乾隆帝在八月二十二日看到福康安于七月初九日呈报廓尔喀王拉特纳巴都尔“乞降”的奏折,立即下谕,允其“降顺”,令福康安即向廓尔喀王传旨,“赦其前罪,准令纳表进贡,悔罪投诚”,并命福康安立即撤兵回到内地。[15]他随即封赏有功人员,授福康安为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加赐一等轻车都尉与其子德麟,晋二等公海兰察为一等公,其余人员晋职升官。
廓尔喀贡使于乾隆五十七年九月二十日经清领队大臣珠尔杭阿带领,至扎什伦布谢罪。班禅对其晓谕:“尔部落自恃强横,滋扰佛地,仰蒙大皇帝发兵进剿,犹幸及早悔过,允准归降,此后惟当永远恭顺。”班禅并赐来使银物,来使及随行人员“均各感悦。”[16]
乾隆五十八年正月初廓尔喀使者抵京,呈进表文和贡物。乾隆帝于正月初八、十三、十九等日,赐来使宴,并随即封拉特纳巴都尔为廓尔喀国王。
过了三年,乾隆帝传位于嘉庆帝,自称太上皇帝时,特下专敕,给与廓尔喀国王喇特纳巴都尔。该敕说:
“尔自归顺以来,遵奉天朝定制,诸事恭谨尽礼,昨岁因朕在位六十年大庆,专陈表贡,并将年例表贡遣噶箕乃尔与大头人玛都萨野恭赍进呈,其见诚悃可嘉。据表文内称,尔年已长成,所有尔部落事务,均能亲理,披览之余,尤为欣慰,并悉尔叔图萨拉克齐公巴都尔萨野,已将部落事务归尔自理,伊住庙诵经等语。从前尔年幼时,巴都尔萨野曾为尔代办一切,今以尔长成,遂将部落事务交代,甚属得体。尔今既躬亲理事,倍当感朕恩施,凛遵法度,辑睦邻封,御下有方,庶事成期妥协。并当念尔叔巴都尔萨野前劳,时加眷顾,巴都尔萨野亦应恪供臣职,勉荷王休。……嗣后天下庶政,以及抚绥藩服事宜,嗣皇帝悉遵朕指示办理。尔部落诸宜恪守旧规,安居边缴,遵奉钦差大臣法度,公平贸易,严束下人,勿致滋事,以期永受殊恩。”[17]
从乾隆五十七年停兵议和修贡以后,廓尔喀国王遣使五年一贡,双方关系密切融洽,贸易发达,友好往来,边境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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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高宗实录》卷1385,页8…11。
[2]《清高宗实录》卷1397;页25。
[3]《清高宗实录》卷1398,页17、18。
[4]《清高宗实录》卷1399;页14、15。
[5]《清高宗实录》卷1400,页7、8。
[6]《清高宗实录》卷1401,页5、6。
[7]《清高宗实录》卷1406;页37。
[8]《清高宗实录》卷1406;页34、35、36。
[9]《清高宗实录》卷1407,页22、23。
[10]《清高宗实录》卷1408,页24、25、26;《啸亭杂录》卷6,《廓尔喀之降》;《圣武记》卷5,《乾隆征廓尔喀记》。
[11]《清高宗实录》卷1411,页7、8;《啸亭杂录》卷6,《廓尔喀之降》;《圣武记》卷5,《乾隆征廓尔喀记》;《清史稿》卷5251,《廓尔喀传》。
[12]《清高宗实录》卷1410,页6。
[13]《清高宗实录》卷1410;页21。
[14]《清高宗实录》卷1410,页22、23。
[15]《清高宗实录》卷1141,页11、12;[16]《清高宗实录》卷1416;页19。
[17]《清高宗实录》卷1494;页26、27、28。
曼殊师利大皇帝直辖藏区
第四节 曼殊师利大皇帝直辖藏区
一、创立“金奔巴瓶” 削弱噶布伦权势
乾隆帝在用兵廓尔喀之时,就在仔细思考变起之因和将来安藏之法。他严厉惩治贻误军机酿成大祸的满汉大臣与西藏地方僧俗官员。他革驻藏大臣保泰、雅满泰职,于前藏枷号示众,几次重责四十板,又改保泰名为俘习浑,清语为贱役,将巴忠之子授官者尽行革退,著在护军拜唐阿上行走。他又革四川总督鄂辉职,将其于前藏枷号示众,乾隆五十八年才赦还京师,授拜唐阿。唆使廓尔喀入侵后藏的六世班禅之弟红教喇嘛沙玛尔巴,虽已病亡,但罪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