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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耸肩,说:“我没有偷窥癖,只是想帮帮你,事实上,我帮了你,你敢否认吗?”
“帮了我,又怎么样?难道要我报答你吗?我可没这个习惯,你最好做点别的梦。”我故意不和他讲道理。
“我也没这个习惯,但我如果是你,现在就不会马上回家。”
我心里动了一下,没想到他正说出了我的想法,就试探着问:“你如果是我,你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望了望天,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敢吗?”
我没理他,径直向前走去。
《手心里的阳光》 红树林里游过美人鱼一冲动,就上当(3)
他追上来,问:“我说错什么了?”
“你没说错,我正等着你带路呢。”我竟冲他笑了。
他很兴奋,说:“你等一下,我要车。”说着,就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等车的时候,我们聊起了手机。我说手机在我老家的小镇上,是个稀有之物,只有少数几个富家子弟有,它是身分的象征;而这里几乎人人都有,就像个日常玩具。
他说手机就是玩具,他们平时都说玩手机。
我不同意,正和他争论不休,就见那辆红色的轿车无声地驶了过来,缓缓停在我们面前。
他拍了一下车顶,说:“这也是我的玩具,信不信由你。”
驾驶室里钻出一个女孩子,年龄也许比我们稍大一点。她冲我微微一笑,很有礼貌也很有分寸。然后,又转头问庞亮:“阿亮,回家吃晚饭吗?”
“不了。”庞亮钻进驾驶室,又探出头来对那位女孩说,“别忘了,让我爸吃药。”
“知道了!”女孩站在车后轻轻挥手,身影越来越远。
“把她丢下了?”我和庞亮并排坐着,不安地问。
“丢不了,她自己会回家。”
“她是谁?”
“阿姨。”
“阿姨?”
“就是保姆。”
“我知道,我是说,她很年轻,也许比我大不了多少。”
“这有什么奇怪?比你小的阿姨大有人在。”
我一时无语,静静地看着两边的街景,宽宽的绿化带,气派的建筑,整洁的街道,就像在画里一样。他打开音响,正好是卡本特的《昔日重来》,我最喜欢这首歌。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小镇,雨下得很大,外婆跑到学校来给我送伞。她本来是撑着一把伞带了一把伞,可带来的那把伞怎么也打不开,我们只好共一把伞。我左手搂着外婆,右手撑着伞,我已经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第一次感觉到她是那么弱小,在我的臂弯里就像个孩子。我尽量把伞伸向她那边,不让雨淋湿她的衣裳。外婆没有反抗,她怕滑,紧紧搂住我的腰。我知道,在雨中,我是外婆的整个天空,她日复一日费尽心血哈护我,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仰视我。突然,一辆卡车急驰而过,水花溅起一人多高。我迅速侧身将外婆遮挡住,我的背上响起了噼哩啪啦的落水声,而外婆安然无恙。外婆仰望着我的脸,说,你真是长大了,我现在离开你,也放心了!我故意皱着眉头说,可是,你越长越小了,我离开你,可不放心哟!说完,我们哈哈大笑,我们的笑声真正盖过了雨声……
“到站,下车吧!”庞亮推了我一把。
我醒过来,嘴角还挂着残留的笑。我钻出车门,脚尖着地的时候,才清醒地意识到,这里是兰亭市,车水马龙,人声喧嚣。
我的面前是气派的白云酒店,庞亮正一步步迈向台阶。
我站着没动,冲他喊:“你不会是想到这里面吃饭吧?”
“怎么,不够派?这可是兰亭市最高档的酒店。”他停住脚步,回过头,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最受不了别人眯缝着眼看我,就不冷不热地说:“我最怕到高档酒店,没食欲。”
“这算什么?我爸说了,只要我愿意,帝王大厦也能买下来!”他得意得像个国王。
“俗!”我没好气地扔下一个字,就向别处走。
他两步冲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我,好像不认识我,半天,才说:“好,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俗’,兰亭市这地方就没人敢说这个字!就冲这一点,我今天请定你了!”
“我说过,没食欲。”
“不是吃饭,里面有个‘闪吧’,我在里面兼职,你帮我捧场。”
“你兼职?做什么?”
“歌手。”
“歌手?”
“不像吗?”
我感到有点意外,犹豫了一下,就跟他走了进去。
酒店里面的豪华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想把电视里看到的皇宫庭园搬出来比较,但显然是逊色了。客人还不多,服务生都穿着统一的着装,站得笔直,女生个个漂亮得像格格,男生个个潇洒得像皇阿哥。我不免有些紧张,步子显得僵硬,差点儿把右手和右脚同时扔出去。
庞亮却在前面大摇大摆,还不时冲服务生招手,不是礼节性的,而是很熟的那种。我看得有些眼热心恨,正在这时,他忽然回过头,用手势告诉我不要紧张,走快一点,跟上他。我连忙咬了咬牙,镇定情绪,调整好步子,不让他看出我的紧张。
走过了大厅,又走过了长长的走道,他终于在只能容一人出入的门口停住了脚步。门上,霓虹灯不停地闪烁,变幻出两个字“闪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拉开门。
《手心里的阳光》 红树林里游过美人鱼一冲动,就上当(4)
突然,一阵乐器声猛扑出来,没想到这扇门的隔音效果有这么棒。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张张小桌上点着又粗又短的红蜡烛。我是第一次到这种鬼地方,很不习惯这么暗的光线,容易让人想起很多不光彩的事。我真想转身离开,可庞亮已经走得很前,音乐太吵,根本就喊不应他。我只好低着头,看准地面,然后尾随他过去。
他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找到一张空桌,我们就坐下了。他点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最后又让服务小姐上两瓶啤酒。我说我不喝,他根本不理,硬是给我满了一杯。我心里气极了,脸面却尽量压住。我想,现在正是训练修养的时候。
音乐很吵,不便聊天,只能交换眼色,或高声喊话。很好,原来在最吵闹的地方,也可以找到最纯粹的安静。
他举着酒杯向我示意,我没理他,他就大声喊:“听歌!”然后,他就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一边侧身盯着舞台上的歌手和乐队。
一位女歌手正在唱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在昏暗的灯光里,她竟还戴着墨镜,手里抓着一个铜铃圈,暗暗为自己伴奏。她的动作很收敛,始终站在一个位置,只是身体跟着歌声有一些抖动。她的歌声却饱含着忧伤,恰似这无边的黑暗,弥漫了我的心际,我相信还有在坐的其它人。我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戴墨镜,那墨镜背后,一定是一双忧伤的眼睛。
我太熟悉这首歌了,“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那样的真挚,那样的无奈,真是太精典了。我的眼角不知不觉有些泛潮。
后面是一个摇滚歌手,我沉浸于内心的悲伤,没太注意他在唱什么。好像是催健的《一无所有》。
庞亮突然拍了我一下,我醒过来,以为要走了,刚准备起身,他却对我神秘地一笑,说:“看我的!”然后,他起身走向舞台。
我以为他一定会唱一首阿杜或周杰伦的什么歌,那才够新潮嘛。他却唱了一首老歌,陈百强的《念亲恩》。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首歌从他嘴里唱出来,极不相称,有一种做秀的味道。我没心情看他做秀,把目光移出舞台。
无意中,我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两个青年男子和一个漂亮女孩坐在一张桌上,女孩很亲密地和其中一位男子拉着手,耳唇相接,情侣式的窃窃私语。另一位男子却在桌子下面抚摸女孩的大腿。令人不解的是,女孩不仅没有厌恶,反而偷偷地滕出另一只手去迎接。
我连忙将视线移开,可是,另一张桌子的举动更让我心惊肉跳:两名男子对坐着,定定地望着对方,互相摸索着双手,不时还把自己的酒杯送到对方嘴边……
我浑身长满了麦芒,庞亮还在上面声情并茂地唱着。我没有耐心等他下来,就起身准备走。
突然,站在一边的服务小姐走过来问:“要上卫生间吗?在那边!”说着,她指了个方向。
我摇摇头,说:“我要离开。”
她显出惊讶的样子:“走?你一个人走?”
“要买单吗?”我意识到了。
她连忙摆手,说:“不,单他已经买过了。你不等他吗?”
“他派你监视我?”我没好气地盯着她。
她笑了一下,给我让道。我就在庞亮的歌声中,逃也似地离开了“闪吧”。
我正散步式地向公共汽车站走,忽然,一辆车从后面超上来,紧挨着我的身子停下。不用看,一定是他。我没理他,继续向前走。
他刚准备追上来,却有人理他,一名警察出现在他面前,说他走人行道,很快开了罚单。他接过罚单,付款,然后依然沿着人行道追上我。
这回,我不忍心丢下他不管了,因为那个警察又追了上来,开了罚单,说罚双倍。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接过罚单,付款。
他从车窗里伸出头,说:“警察叔叔,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悄悄话要说。”
警察不和他计较,果然走开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他苦着脸。
我也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于是,把眼睛向远处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