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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军师忽道:“你是否曾到少林?”
丰臣天武深邃的眼神终于流露出对敌手的赞叹,点首道:“无禅一道以‘西天绝响针’击杀了空藏和空禅,挑拨天下武林,本王在后押阵,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日在京兆山,僧王等已发现是无禅一道是杀害两僧的凶手,却不知原来丰臣天武当时也在少林大殿内,如此看来,将空藏空禅两人的尸首安然布置在方丈堂内而不为人知,正是丰臣天武所为。
此时,天上飘来一片乌云,像是要衬托出战场上的愁云惨雾……
这端,丰臣天武却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瓶樽子,倒了一颗透出淡淡香气的幽绿丹药来。
少林灵丹,拈花微笑。
当日,真如方丈也曾因缘赠与僧王。
但以丰臣天武与少林的“关系”,眼前这瓶药的来历似乎来得并不光明正大。
便是听得丰臣天武笑道:“此药有淡淡幽香,难怪给你识破!”
跟着浓眉下目光闪动,淡淡道:“你肩头有伤,若本王待会胜了,可是不公平之至。”
说罢将灵丹递到吕动禅面前。
肩上之创,是自己接下日照天子时被龙退之以透劲法所伤。
无上军师自知身上伤势逃不过对方目力,更知道“拈花微笑”此药有续脉接气神效。
当下一手接下,仰首吞服,立时,一股通透内力畅通两肩要脉,直达任脉归元丹田。
一个慷慨赠药,一个欣然接受,正是敌与敌之间难得的信任。
当吕哲与武当九剑领着十万重兵风雷而至,扶桑国的七万玄甲兵已剩万余数目。
薛少将军、戚继光和俞大猷眼见大局已成,均喟然长叹。
神州,终不负所望得以保全。
然而,战后的悲惨景况是没有人愿意看到的景况。
就算他们是一代名将,亦无可避免。
小丘上,一片沉寂。
难道胜负已分?
只见羽扇轻摇的吕动禅傲然而立,望着天上即将打落的雷雨,不发一言。
身后,是丰臣天武。
丰臣天武这时正背着吕动禅而立,也同样地不发一言。
当京雪、吕哲等人迈上小丘,吕动禅才叹道:“爹很后悔!”
京雪自是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便是眼中泛着热泪,跪下摇头道:“爹,不是的……”
吕动禅一下子彷佛苍老了许多,又叹道:“香河一战咱们虽胜,但爹罪孽难清,白马寺的杀戮实在太深…实在太深。”
吕哲也跪下道:“爹,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吕动禅一叹,终于说了出来:“黑道五刺客其实是爹布置在朝野的一组棋子,一来可刺探敌情,二来可对敌系组织进行刺杀。可笑那日照天子还道他们可堪利用,聘请了独孤长击刺杀薛少将军,这自然逃不过爹的耳目,反正对付日照天子还不是时候,爹便来招将计就计,找个替死鬼坐在轿子内冒充薛少将军,再乘势借日照天子之名颁下暗杀令,狙击战狂宗,令他们互相残杀……”
“为了使战狂宗走上绝路,对日照天子更加恨之入骨,白马寺众僧之死势在必行。”无上军师接着又道:“只有成为被天下英雄追杀的目标,才能使战狂宗反扑日照天子。”
他又怜悯地看了京雪一眼,道:“铁钟前那堆残叶,更是爹故意做成浑圆之象,把残叶缺口封合,目的是要掩饰长刀一杀的出现,因为从那刻开始,爹已不想雪儿再当刺客。”
两行热泪终于从京雪的俏脸滑下。
“好!不枉本人替你背下这杀人之名。”突然响起一把冷峻声音如寒风直钻众人耳端。
战狂宗!
吕动禅这时只觉心脉紊乱,全仗一口真气支撑着,他与丰臣天武一战,在短短十招内已分了胜败。
丰臣天武的武功“剑气变幻,能敌天意”简直是旷世绝学,与傲剑先生所学同出一辙,五指不住开阖已能打出无形剑气直透大空,要不是无上军师在搏术大会上看见傲剑和龙退之一战,他绝对窥探不出此招的破绽。
五指吞吐间,虽让人不知其剑气所攻,但五道剑气在大空里相互撞击,终究是一个特定范畴。
吕动禅的武学成就以“静”为宗,对于气机的判断已臻至分析入微的境界,早在搏术大会他已看到傲剑所放出的五道剑气,无论怎样互撞以增加攻击点和扩张攻击角度,总会留下核心一个位置没有剑气交错,就像天地以外的他界。
这,就是破绽。
结果,丰臣天武败亡当场。
但无上军师亦好不了多少,生气命脉一点一滴在流失,有如实质般警告着他,他已濒临死亡的边缘。
更令他惭愧,是战狂宗的说话……
他实在没有资格当父亲。
忽地仰天长笑,道:“战狂宗,老夫会在天下人面前承认杀罪,还你清白。”
京雪泪眼朦胧,她本是能言善道,此际,却只像一个无知女孩,默默听着两人的对答。
战狂宗却似是不愿在这话题上停留,冷冷的转问另一个问题:“燕苍茫应该是你的大儿子罢?”
无上军师叹道:“不错!”
吕哲手中颤抖从怀里摸出那柄匕首,上刻“燕京”两字是亡母闺名,现在一经点破,却原来燕苍茫的“燕”和京雪的“京”正是由此而来。
同是吕姓,兄长是魔教大护法,家姊则是黑道刺客之首。
正好是放置在武林和朝野的两枚棋子。
自己能留在父亲身边,是否幸运的一个?
吕动禅已垂首道:“连战狂宗也看得出,想必亦难瞒龙退之双目。”
果然,龙退之壮阔豪迈的笑声已朗然送至,道:“苍茫是本教的大护法,本座便当他是大护法。因为他从没做过对不起本教的事,吕动禅,你可知本座对你欣赏,除了你有卫国之心外,还有你那种不择手段的性格。”
龙退之身后,当然还有“悲秋先生”燕苍茫,吕动禅的儿子。
两人均以扇为兵器,便是这一点也可看出两人间的微妙关系。
无上军师无限感触道:“苍茫,你在圣教也有廿年了罢。”
燕苍茫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无上军师像是习惯了,也像是预料这位大儿子本就是桀骜不驯,一笑带着不少苍桑而道:“你怪爹是应该的……”
燕苍茫不过三十来岁面孔,看来他甫十岁便已加入魔教,难怪对吕动禅会如此陌生,或者可以说,吕动禅抛下他廿年,任他寄养在别人的地方,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值得提起的事。
燕苍茫看来亦不会例外。
“爹,没有……”那知,燕苍茫阴騺的双目竟尔透出了复杂无比的神色,然后才徐徐道:“因为我们都是活在江湖里的人,苍茫认为这样做,值得!”
吕动禅微微一颤,因为他感到苍茫这句话是发自内心,并非因为自己已接近死亡边缘而故意搬出来的。
现在,他只想见一个人。
一个早在半个月前便助他击败丰臣天武的人。
这时龙儿在霍心的掺扶下已走上丘坡。
雪衣一动,还有僧王!
无上军师双目一闪异芒,朝僧王说道:“丰臣天武是个可敬的人物。”
僧王当然也看到已然气绝的丰臣天武兀自屹立不倒,便是这气势也令人拜倒。
吕动禅又道:“今日一战,丰臣天武自知必败,但他还慷慨赠药,这胸襟令他虽败犹胜。可惜,老夫今日所见的丰臣天武已减去四分成就,不过若非如此,老夫也不能延至此刻……”
众人只见丰臣天武果然脸带微笑,这一战他似乎觉得很满意。
能知己之败,已胜!
僧王一叹,他本来想从丰臣天武的衣襟内找出那瓶“拈花微笑”予吕动禅服下,但现在他知道不用了。
一个人死意已决,在眼神中可以看出。
“拈花微笑”他本来也有一瓶,不过之后他转赠了丰臣天武。
是以现在丰臣天武身上的,便是真如方丈当日亲手赠予自己的一瓶。
“你曾与丰臣天武一战?”问的是战狂宗。
这个你,恐怕只有他眼中惟一存在的僧王。
吕动禅不得不赞叹这年青人的心思慎密,从片语之中,已能猜到助自己击败丰臣天武的人,便是僧王。
僧王朝战狂宗说道:“那是半月前的事。我刚离京兆山,便去找他。”
龙儿的记性也不差,因为她犹记得当日大家在京兆山分道扬镳,僧王曾说,他另有要事先办,这事情想必是去找那丰臣天武了。
“我那时并不知道他就是丰臣天武……”僧王思索当日情景道:“他在京兆山的秘道内留了一手,我便知道我们必须一见。”
霍心皱起了眉头,看来他也在回忆秘道内的每一个片段。
僧王续道:“其时秘道的墙壁处,正写着:‘华山之西,无我一战’这八个字。无我,乃佛教中的殊胜境地,能有此修为的,表示已摒弃了自己的主观和执着,所见所思皆不以己身为衡量,来人以佛家道理留字,不论是无心或有意,我都得一见。”
因为佛门中人,总以能教人行善去恶而感赞叹欣喜。
循循善诱众生步向正信大道,本是释迦普渡慈航之意。
“那一战,我们在华山以西一个树林对阵。”但听僧王垂眉道:“大家都有个协定,只要谁先动了心,便败。”
不动心的一战!
龙退之、战狂宗和无上军师同时都露出深思表情,显是神驰这一战的精采处……
丰臣天武一战,是为了除去入主中原的拦阻强敌;僧王一战,则是为了慈悲。
但此战过程中的微妙处,却绝非笔墨可以形容其万一。
僧王叹道:“丰臣天武为扶桑丰臣家第一武将,征战天下,但仍能保持‘不动心境’,其意志力之坚强已超越一般高手范畴,一行实在胜得侥幸。”
在场没有人觉得丰臣天武之败是耻辱,这要看他以谁为对手。
僧王也因为敬重对手,才把一瓶“拈花微笑”拱手相赠。
丰臣天武委实是个难得的对手。
相信在场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