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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笛无腔-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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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阅尽帝王将相,成为读不尽的历史卷轴。    
    人们到树下纳凉,摆小摊,四川的黄桷树荫更是挑夫们中途最佳的歇脚处,那里还往往有小姑娘卖茶水。“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如果没有了古柳,盲翁就失去了卖艺的好场所。夏木荫浓固具郁郁葱葱之美,而冬天的树,赤裸着身躯,更见体态魁梧或绰约多姿之美,那纯是线结构之美,进入抽象美的范畴了。不少人沉湎于人间丰腴,不爱看冬天的树,因其荒秃。宋代画家郭熙几乎专画冬天的树,郭熙的画面充满强劲的筋骨,郭熙的世界是树之精灵的世界,是人之精灵的世界。    
    作为郭熙的后裔,我永远在探寻树的精灵。到江南写生,要赶早春,杨柳枝条已柔软,才吐新芽,体态袅娜,一派任东风梳弄的妩媚风韵,远看如披了轻纱,诗人说:“柳如烟。”黄山松背靠石壁,无地自容,为了生存呵,不得已屈身向前伸出臂膀,生命的坎坷却被人赞赏,说那是为了迎客、送客、望客。美国的尤色美底大森林有我见过的最大的松树,笔直参天,高树仰止,汽车从树基裂开的大洞间穿行。如何表现其高大,画家煞费苦心,最大最大,未必最美最美。六十年江湖生涯,老树最是莫逆之交。滨江的大榕树,遍体垂挂着气根,蓬头散发,永葆婆娑风范;冰天雪地,白桦无寒意,回眸秋波,以迎稀客;四月天,北国的枣树依然光秃着乌黑、坚硬、屈曲的干枝,瘦骨嶙峋,傲视群芳。天南地北,我见过的树,爱过的树确乎不少,但大多叫不上名,相逢何必曾相识。有一回在贵州凯里地区的原始森林里爬坡,背着笨重的画箱,全靠两只手攀着树枝前进,有些树看来躯干结实,不意一抓却成灰,我摔跤滚下,几乎丧生。这是初次见到站着死去的树,寿终正寝,真正享受了天年。    
    能享天年的树毕竟不多了,人们懂得了植树的重要,“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是人类的美德,为子孙造福的职责。毁尽了树,人类自己也将毁灭,于是地球上只剩下高昌、交河、楼兰……树不仅是生命的标志,也是艺术的标志。生命之树长青,其实是艺术生命长青,人总是要死去的,艺术才能跨越时代。“秦时明月汉时关”的作者永存在艺术中。然而艺术极难成活,比树难活多了。人们说风格是人,也可说风格是树,像树一样逐渐成长。树的年轮是一年一年添增的,而风格的形成还往往不一定与岁月成正比,未必越老越有风格,但却绝对需要长年累月的耕作。众目睽睽,空头美术家满天飞舞,君不见在花篮簇拥的展厅中,有最长、最大、最小及用脚、舌、发制作的符咒。作者往往是三年、二年、一年成才的英俊或美女。雨后多春笋,更多杂草,报刊传媒分不清笋和草,胡诌颂词,有偿新闻,反正无人管得。中华沃土真的让位给杂草了,还有人种树吗?哪里去寻夏木荫浓处?天坛、太庙,依傍的是祖荫。    
    温馨何处    
    温馨应属于家庭,人们大都渴望建立一个温馨的家,似乎这是人生首要大事。    
    爱是内在的本能吧,青年时代喷发出来的爱之火花,燃烧自己,燃烧被爱者。幸运的,有情人皆成眷属。《浮生六记》脉脉温情,流溢着夫妇之爱,该是温馨的诠释。大部分夫妻品尝过温馨,但温馨是春风,是雨露,她并非永恒的化石,她经不起冰雪的袭击,她往往夭折,英年早逝!    
    人,是独立的个体,从生理到精神,每个人的成长与发展都不相同。漫长的旅途中,各阶段都有同路人,成为知己、密友、恋人,然而走呵走呵,有意无意,他们分道扬镳了。不同的阶段自然会遇上不同的知音,不应以“水性扬花”覆盖复杂人生中所有人们情感的自然演化与变质,海枯石烂的盟誓正是为了对抗这强大的自然演化规律。白头偕老的佳偶今天毕竟还是多数,人们以银婚、金婚来赞扬。他们之间,相互了解,更重要的恐是相互谅解与迁就,同舟共济,相濡以沫,努力协调生活,保持了家室的温馨。但两人真正能为共同目标而携手奋进的,当属凤毛麟角,令人欣羡。每个人,挖到内心深处,几乎都是孤独的。事业的发展曲折多变,道路崎岖,于是同路人均有阶段性,鲜能一同到底;生活中的伴侣提倡终生制,但终生制的伴侣往往是以牺牲彼此的精神特性为代价的。知识水平低,并无多大抱负的人们的婚姻多半较稳定,只是过过日子么,好说。然而有的人全部人生就是探索,将探索新成果看得高于一切,便必然难于遇上能永远共同生活的知音。达·文西与米开朗基罗都没有结婚。    
    鲁迅与许广平算是知音了,鲁迅总是工作到深夜,他感到对共同生活的许广平的歉意,便坐到已先睡的许广平的床前与她聊天解闷。据许广平回忆,她没有听完鲁迅的谈话便睡着了,午夜醒来,看到仍在灯下写作的鲁迅的偌大的背影。我作画废寝忘食,妻对废寝忘食早有意见,有时隐忍,有时爆发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诞生了满意的作品时,请她看,她并不愉快,显得勉强,我感到沮丧。是谁错了?谁也评不了人家的隐情,但温馨却悄悄远离了。如果再赐我一次人生,我若仍选了这苦难的艺术生涯,我不该结婚,贻误别人的温馨。    
    愿人们享受温馨!    
    说鸟    
    我最早认识的鸟是燕子,她将窝筑到我家的大梁上。当满窝乳燕吱吱叫,张着大嘴嗷嗷待哺时,燕子妈妈整天从我家那窄小天井飞进飞出忙着喂食。燕子太平常了,天天见,视而不见。后来我天南地北到处跑,才知江南故乡的燕子特别多,春天更多,“似曾相识燕归来”,可见燕子并非总停留在一地。燕子很美,尤其那剪刀似的锋利的尾巴最吸引诗人和画家,“燕尾剪波绿皱”,诗人进入了抽象绘画领域。我们从来没有伤害燕子的念头,但喜捕食麻雀。雪天,麻雀找不到食物了,我和弟弟在自家晒谷场上扫去积雪,撒一些谷粒,用大竹筐半盖着,竹筐靠一只筷子支撑半边,筷子上系一条线,我们牵着线躲在门后,等饥饿的麻雀们进入竹筐下啄食时,一拉线,便都被竹筐罩住了,有时一次能罩住好几只。除四害时麻雀遭了浩劫,因无处可停息,飞得累死了的麻雀随时从空中掉落到我眼前,不知是喜悦还是怜悯,我漠然了,似乎与麻雀无情无义。70年代在农村劳动,偶有机会作油画写生,深秋,黄叶,干枝上有一群麻雀,空寂无人,麻雀成了我艺术的生灵。画成,我自题画外音:秋来黄叶落,枝头见麻雀。    
    我羡慕鸟能飞,太自由了,以为能飞便什么都不怕了,童年也曾在梦中飞过,但飞得很累,没飞多高,就累醒了。当发现一只野兔时,大家呼叫围捕,惊喜而紧张;但看到飞鸟,明知捉不到,也就不动情。如飞鸟栖落到身边来,伸手可擒,这种意外早年从未遇到过。在伦敦特拉法广场和米兰大教堂前,我被大群鸽子包围着,鸽子居然栖息到我的肩膀和头上,我几乎不敢动弹,外国的月亮不比中国的圆,外国的鸽子确不怕人。燕子大概不好吃,但鸽子是餐中佳品,被人吃的鸽子又如何能与人亲昵相处呢,此中大有学问吧,人们并不因它象征和平便禁食鸽子。    
    鸟叫,或曰鸟鸣。许多鸟笼往往聚集到住宅区附近的树丛中,叽叽喳喳,卿卿我我,组成了鸟们的鸣奏会。最早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鸟叫是“布谷,布谷!”叔伯们说那是催人布谷,到播种时候了;又有人说是“哥哥归家!”则当属恋歌了。至于夜莺的歌喉,我似乎至今没有印象,也许她从未向我吐过衷肠。我确乎一向不很关心鸟语花香,也没逗弄过会说话的八哥和鹦鹉,倒是画过几幅鹦鹉,自题画外音:“鹦鹉前头人语喧,谁人不敢言”,“通身艳装,并非自己选择,祖祖辈辈的遗传,雅俗任人评说”。在芬兰北方一家博物馆参观鸟类标本,品种繁多,姿态栩栩如生,琳琅满目,几乎都从未见过,只要按任何一只鸟的编号电钮,它便真的鸣叫或歌唱起来,是真实录音,生动极了。    
    到热带,到非洲,飞禽的品种不仅多,而且色彩特别鲜艳。新加坡的飞禽公园规模不小,包罗万象,搞服装设计的应该从中获得无穷启发,珍禽异鸟的造型和色彩搭配诚是大师的杰作。中国传统绘画中多禽鸟,甚至辟作专科,曰翎毛。黄筌善画翎毛,并留下了翎毛教材,成为我国绘画史上的瑰宝。中国画善于表现宜近看的题材,花与鸟都宜近看,故花鸟画在传统技法中独成体系,这在西方是没有的,除毕加索画过和平鸽,西方没有画禽鸟的一流大师。中国传统绘画爱画鸟,也由于和文学的姻缘,人们赞美鸳鸯的恋情,白头偕老的忠贞。喜上眉梢的谐音使喜鹊和梅花长期同床异梦。喜鹊黑白相间,美;而乌鸦通体乌黑,整体一统,更具现代造型的强烈感受,但乌鸦一直蒙冤,被视为不祥,也就被排斥出绘画领域,我们该为它平反了。    
    


第二部分第十一节 说 逸 品 

    曲    
    曲,曲折,是文学艺术中不可或缺的结构因素,甚至往往成为作品的主调。称之为歌曲,表明歌唱离不开跌宕、婉转、悠扬,声浪多曲,波状推进,绝非直着嗓子吼叫。在造型艺术中,曲之美丑更为突出。柳腰,柳的姿态之美多半缘于腰部之扭曲,故柳之美尤其显示在早春。早春,刚吐叶芽,枝线飘摇,微风吹来,曲线之美,之媚,最是引人入胜。我曾将之称为披纱垂柳,每年这个季节总要用绘画捕捉“柳如烟”的披纱垂柳,但难尽其妙,常扑空。盛夏,垂柳浓妆,绿荫蔽日,壮实而丰满,但失去了曲线之韵律,所以许多妇女千方百计要减肥。    
    “曲”构成美?未必,曲背的驼子不美,瘸腿行走也缘于无奈。推敲起来,曲线之美,由于不断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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