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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带动了气流,自厅堂中冒出来的浓烟更多,我想叫他们,可是一开口,喉际像是有
火在烧,竟至于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齐白和白素也看到了我,我们无法可施,连相互交换一下眼色也做不到,因为双眼
之中,满是泪水。
目的在制造混乱的人,真正制造了一场大混乱,仅仅三四分钟,有毒的浓烟已通过
空气调节系统,迅速在向整座酒店扩散,楼梯口,已有楼上的住客,尖叫著冲下来。
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不撤退,也决无可能,由于变故来得太突然,一点应变的预防
也没有,这时,别说有一具防毒面具,就算是有一副普通的风镜,也是好的,可是在这
样的混乱之中,上哪里去找风镜去?
我、白素和齐白三人,在人群中推挤著,一起向酒店之外奔去。
奔出了门口,来到露天处,连吸了几口气,才算勉强定过神来。
我一生之中,处境狼狈不堪的情形,不知有多少次,被机械人捉了起来当“玩具”
,被误以为是外星人而关进铁笼子,等等。可是我真觉得再也没有比如今的处境更加狼
狈的了。
酒店的门外空地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还有许多人,像潮水一样,自酒店中涌出
来,警方人员还没有大量赶到,有几个人可能是恰好经过的警员,眼看这样混乱的局面
,如同泥塑木雕,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
我一等恢复了可以说话,就急忙哑著嗓子问:“那东西在谁手里?”
我那一句话才问出口,就知道事情大大不妙了。
因为几乎前后只差极短的时间,齐白这样问,白素这样问,陈长青和温宝裕也这样
问。
不在我们五个人任何一个的手中!
异宝被夺宝者夺走了。
一时之间,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齐白首先一顿脚,一声不出,立
时向酒店又冲了进去,我道:“陈长青,温宝裕,你们留意从酒店中出来的人,有一个
人手背上给我击了一下,当时我下手相当重,手背上可能还留著红肿,这个人是嫌疑人
。”
当我在这样说的时候,也明知希望渺茫,自酒店中涌出来的人上千,哪能一个个看
得清楚。可是陈长青和温宝裕两人,还是答应著。我一说完,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两个
人意思是一样,也一起返身,向酒店奔去,一面推开迎面涌来的人群,一面交换了几句
意见。
白素道:“下手的人,留在酒店内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我先要去制止混乱,楼上的
住客,可能以为发生了火警,情急之下,会从楼上跳下来。”
我叹了一声(实在无法令人不叹息,实在是我们太大意了):“我去找齐白,就算
我们失散了,大家到陈长青那里去集合。”
要逆著人潮进酒店去,不是容易的事,向外奔来的人,简直鬼哭神号,人在这种紧
急逃命的时候,会力大无穷,我们又不能伤害人,只好侧著身子,尽量向前面挤著。
这时,我心中真是恼恨之极,我本来不算是一个报复性重的人,可是在这时,咬牙
切齿,下定决心,非好好报复制造这场混乱的人不可。
一面向里面挤著,一面我将外衣脱了下来,扯成两半,把另一半,给了白素。我们
两人把扯开了的外衣,紧扎在口鼻之上,虽然不见有效用,但是比起就这样吸进有毒气
来,总好得多了。
齐白先我们行动,他已经挤进了酒店,看不见了,我和白素虽然同时挤进去,但这
时,大厅中仍是乱成一团,一下子就被挤散,我只听得白素含糊叫了一句:“我去开启
防火系统。”
我向我们集会的那个厅堂奔去,厅堂中的人看来都离开了,浓烟滚滚,向外冒出来
,真不知道是甚么发烟装置,竟然像是有喷不完的烟雾,我看到了齐白,想向内冲去,
可是实在双眼生痛,冲不进去,我奔到他的身边,双眼也已泪水直流,向他挥著手,示
意他留意外面的人,比冲进去有用,因为厅堂中若已没有人,夺宝者一定早已得手离去
了。
齐白像是疯了,一个劲儿要向内冲,我只好放开手,让他冲了进去,可是厅堂中几
百张椅子,全都杂乱地倒在地上,他一冲进去就摔倒在地,我冒著浓烟,又把他拖了出
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像下大雨一样,各处都有水柱喷射而下,我知道白素一定已开启
了消防系统,自动喷水口,喷出了大量的水。
同时,在极嘈杂的人声之中,也听到了扩音器中,传出了白素的声音。她的声音,
镇定而有力:“请注意:酒店发生了意外,但绝非火警,各位绝对可以安全离开酒店,
不是火警,请各位保持镇定,有意外,但不是火警,不是火警。”她用几种语言,不断
重复著。
大量的水喷射而下,也消灭了催泪气体的作用,浓烟被洒下来的水,冲得消散了许
多,我一面抹著脸上的水,一面向厅堂中看去,真是遍地狼藉,齐白踢著倒在地上的椅
子,向前走去,来到了不到十分钟之前,我们还围坐著的那张桌子,桌子倒还好好地,
可是,若是那块合金还在桌面上,那实在太天真了。
齐白显然是心中懊恨已极,当他来到桌前时,用力举起了那张桌子来,重重摔了出
去。这时,我已发现在桌子附近,有著三个轻型的防毒面具。
一看到三具防毒面具,我心中就不禁一凛,夺宝者可算是深谋远虑。毒烟一爆散,
他们戴著防毒面具行事,那使他们占了绝对的优势,而一得了手,他们立时就抛弃了防
毒面具,甘冒著催泪气体的侵袭,而不是戴著防毒面具离开。
他们抛弃防毒面具,自然是要混在人群之中,不被人发现。在我们离开这厅堂之前
,他们一定早已离去了。
我向地上的防毒面具指了一指,齐白面色灰败,我向门外指了一指,先向外走去。
酒店大堂湿成了一片,那种凌乱的情形,真是难以想像,不过有毒气体已减弱了许
多,水还在不断洒下来,我和齐白全身湿透,白素的声音,还在响著,直到这时,才听
得警车声自远而近传来。
我和齐白,站在阒无一人的酒店大堂,全身湿透,神情沮丧至于极点,齐白口唇颤
动,发不出声来。我叹了一声,扯开了扎在口鼻上的衣服,勉强安慰他:“不要太沮丧
,一定是苏联人干的事,你可以再去找你认识的那个副院长。”
齐白在事变发生之后,显然焦急过甚,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时经我一提醒,神情略
见缓和,可是他随即又顿足:“如果是他们抢走了宝物,你想他们会承认?”
我闷哼了一声:“不承认,我也要到莫斯科去,到苏联科学院去制造一场比这里更
甚的混乱。”
齐白重重顿著脚,他一顿脚,就溅起了水花来,大堂中积水之多,可想而知:“就
算把莫斯科整个烧掉了,我那宝物……找不回来,也是白搭。”
我叹了一声,正想再说甚么,已看到几个警官,带著一队警员,冲了进来,冲在最
前面的一个,赫然是我所认识,而且曾和他打过不少交道的黄堂。
一见到了黄堂,我不禁大喜,他看到了我,却呆了一呆:“怎么甚么事都有你的分
?”
我一把抓住他:“快,快通令海陆空离境处,禁止一个叫卓丝卡娃的苏联女人离境
,她的身份是苏联科学院的高级院士。”
黄堂呆了一呆:“这里--”
我吼叫起来:“不要这里那里,快去办了再说,事情十万火急。”
黄堂还有点不肯动的样子,我推著他出去:“这苏联女人可能运用外交特权,但无
论如何,不能让她离开。”
黄堂这才向外奔了出去,我知道他会利用警车上的无线电话去下达命令,总算有了
一个堵截卓丝卡娃离去的法子,白素这时,也一身湿透地自楼上下来,我们相视苦笑,
只不过大意了一次,便形成了这样的局面,真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黄堂很快就回到了大堂来,连声问:“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
我叹了一声:“我请了一些人,在作类似超意志力的试验,谁知道有人破坏,我相
信是引爆了发烟装置,有没有人受伤?”
黄堂瞪了我一眼:“不少人受伤,幸而伤势都不重,全市医院都出动了,卫斯理,
你也真会闹事。”
我懒得和他争,只是十分疲倦地道:“说话要公平一点,闹事的是引爆了发烟装置
的人。”
这时,酒店的几个负责人,也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当值经理,指著齐白,气急败坏
地道:“是他……租场地是他来接头的。”
一个看来十分高级的中年西方人,声势汹汹来到齐白面前:“我要你负责。”
齐白冷冷地道:“我不要你负责。”
在那西方人还没有明白他的话是甚么意思间,齐白已经又道:“我会把这间酒店买
下来,而且,不会交给你负责。”
那西方人张大了口,半晌合不拢来,不知是呼气好,还是吸气好。
黄堂在一旁,有点不满意地问:“这位是--”
那西方人这才喘了几口气:“我是总经理,责任上,我--”
我们都不再理会他,又一起回到了厅堂,看到天花板上,黑了一大片,烟幕爆散装
置,当然装在那上面,我和齐白互望了一眼,觉得再留在这里,没有甚么意思。我把陈
长青住所的电话也留给了黄堂,请他一有卓丝卡娃的消息,就和我联络。
然后,我们一起离开了酒店,在酒店附近,找了一会,没看到陈长青和温宝裕,三
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只好先到了陈长青的家里再说。
陈长青不在,好在齐白有门匙,开门进去,就听到电话铃不断在响,我一步赶过去
,拿起电话来,就听到了黄堂的声音:“卫斯理,你在闹甚么鬼?你要我阻止出境的那
个卓丝卡娃--”
我忙道:“怎么啦?截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