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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知怎的,这次会议的代表真有点“初生牛犊不畏虎”的精神。也许是真正地破除了迷信思想,或教育工作者的良知要求他们必须说真话。我心想:这正是小型会议的好处,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通过讨论,代表们一致认为:必须全面地、准确地学习和理解毛泽东的思想的体系,领会其精神实质,任何以实用主义的态度,对毛泽东的著作断章取义,摘其只言片语,都是错误的。特别是把毛泽东的话称做“最高指示”,鼓吹“一句顶一万句”、“句句是真理”等,其本身就是违反唯物辩证法的,是林彪一伙为其篡党夺权服务的。大家还认识到,毛泽东虽然知识渊博,但他不可能通晓百科。
教育学作为一门学科,有其特殊规律,如果毛泽东的讲话不符合教育规则,那也不能执行,应当服从真理。
由于从总体上对毛泽东思想采取了科学态度,所以在讨论毛泽东关于教育的讲话时,就很容易统一认识,得出符合实际的结论。例如,关于教育方针,“学制要缩短”,“以阶段斗争为主课”,“以社会为工厂”,教学内容上“一分歪曲九分无用”,“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和“五七”指示,等等。很显然,如果我们不能在这些问题上打破禁区,那么拨乱反正就无法进行,我国的高等教育依然只能在左倾路线下苦熬。
第五章 拨乱反正当为先北戴河十年来的第一批客人(2)
会议是紧张的,但是会外是愉快的,代表们不仅可以欣赏到北戴河秀丽的风光,而且一早一晚可以到浴场游泳、冲浪。一部分代表兴奋地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海边不下海,也是终生的遗憾。”是呀,对于没有或很少见到大海的人来说,一定要尽情地享受一番,领略大海的浩瀚。每当夜晚,也有的代表三三两两沿着海边散步。海风拂面吹来,沁人心脾,使人心旷神怡。特别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在海边的沙滩上,闪烁着万点荧光,使人眼花缭乱。开始我们这些内地人不知那是何物,是萤火虫?抑或是发光的矿石?后来,我们才从当地渔民那里知道,那是渗进到细沙粒中的幼小的海蛰,是随潮而来,在退潮时留下来的。
在务实阶段,最主要的是起草一份为大家认同的、对今后教学工作具有指导作用的纪要。为此,首先要确定起草《纪要》的指导思想、原则和内容,然后我把代表分成3个小组,每个小组拟订一份《纪要》,在此基础上,通过比较,取其各组之长,最后由总执笔人综合为一份《纪要》。应当指出,总执笔人是很重要的,他不仅是起汇集的作用,而且要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能够从教育理论上阐明实际问题,发挥理论对实践的指导作用。很幸运的是,在出席会议的代表中,就有这样一位教育家,他就是潘懋元教授,时任厦门大学教务处处长,后来升为厦门大学副校长,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撰写了我国第一部《高等教育学》(上、下册),是全国第一个高等教育学博士生导师。潘懋元作为一位内行,不仅在会上提出了很多好的意见,而且对《会议纪要》的最后修订也作出了贡献。同时,出席外国教育研究会议的代表,向会议介绍了国外一些著名的大学的教育管理,为开好会议和写好《会议纪要》,也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最后拟订的《会议纪要》在以下的问题上进行了拨乱反正,或有所创新:
指导思想:虽写上了要以毛泽东的教育思想为指导,但强调了必须全面、准确理解它的精神实质,反对任何形式的篡改。此外,还明确地加上了要以科学的教育理论为指导,必须遵循教育的规律;
培养目标:放弃了长期引用毛泽东的“ 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
的提法,明确提出“我国大学应当培养科学研究人才、高等学校师资和其他文化科学技术应用人才”。当然,在表述时也强调了在政治思想方面的要求;
教学制度:一般说,教学制度主要是指学制。《会议纪要》正式否定了三年学制,恢复大学本科四年制,三年制属于专科。个别学校因特殊需要,经申请批准,可采用5年或6年学制;
教学体系:制定教学计划和教学大纲,必须遵循“三基四性”(即基本理论、基本知识、基本技能和科学性、完整性、系统性、严密性)和“三段式”(即基础课、专业基础、专业课)的原则,逐步扩大基础课的比例,从专门人才化教育向“通才教育”过渡;
“三结合”的体制:建立教学、科研、生产劳动三结合的新体制,可以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试点,逐步摸索经验,在试行中要贯彻“一主、二辅、三结合”的原则;
理论联系实际:教学中必须贯彻这一原则,但是对“实际”不能作狭义的理解,“实际”是多种多样的,包括生产、科学实验、社会生活等。就教育而言,科学实验是其主要形式,应当加强实验室的建设。典型产品可以作为联系实际进行教学的个别案例,但不能代替系统的教学;
“五七”指示:毛泽东的“五七”指示,是针对部队教育讲的,机械地搬到大学是行不通的。鉴于我国大学生没有实行义务兵役制,大学生在读期间,用一定时间参加军训是必要的,但四年内不能超过一个月;
教材:教材严重滞后教学要求,要采取自编、修订和引用外国教材多种办法以应急需;
教学时间:每年教学时间应不少于40周,每周应保证六分之五的时间用于业务教学,其他活动不得冲击,必须保持教学计划的严肃性;
考试方式:坚持笔试与口试考查结合,开卷与闭卷相结合,逐步以等级记分代替百分制。
对于这个《会议纪要》,在会议结束时我作了说明:这个“纪要”还要经教育部党组审查批准,然后以教育部文件下发执行。不过,会后各单位可带一份回去,以便更广泛地征询意见,如有重大修改意见,请及时反映到高教司。
与此同时,外国教育研究座谈会也圆满地结束了。通过讨论,大家解放了思想,认识到学习和借鉴发达国家的先进教育经验的重要性。当务之急是,迅速制定出对国外教育研究的规划,填补外国教育研究上近20年的空白,了解国外高等教育改革的动向,翻译这个期间外国教育的代表作,促进我国高等学校的改革,推动与国外大学的学术交流。
8月19日凌晨,我们从广播中听到了中国共产党第十一次代表大会的公报,会议于8月12日至18日在北京胜利召开。真是太巧合了,我们这个小小的会议居然与这次具有重要意义的党代会同期举行,这完全是巧合。为了庆祝党代会的胜利闭幕,会议全体代表临时制作了横幅,与北戴河镇上的居民,一起上街游行,以示庆祝。中午,我们会议的好后勤刘处长,以渤海湾盛产的海鲜设宴招待会议的代表,还破例地备了“杏花村”酒。由于“双喜临门”,是日中午,大家吃得香,喝得开怀,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有几位代表,由于节制不够,喝得酩酊大醉。一位喝醉的代表,大声高喊道:“我高兴哪,我痛快呀,我受压了十年了,现在要我讲真话,永远不再讲假话。我不怕,现在我什么也不怕,杀头也不怕……”
这虽是酒后的话,但是酒后吐真言,他喊出了中国广大知识分子的心声。无疑,只有中国知识分子敢于讲真话之日,才是中国民主真正到来之时!
第五章 拨乱反正当为先全国教育工作的拨乱反正会议
我被“借调”到教育部,本来就是为筹备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这是粉碎“四人帮”以后,教育战线强烈要求召开的会议。但是,筹备工作已经搞了一年多了,会议仍未能召开,这一方面是因为教育战线确实很复杂,另一方面,与教育部的主要负责人思想不解放,不调查研究,工作缺乏魄力也不无关系。
对于这种局面,教育部的群众早就不满意了。1977年10月,教育部内贴出了不少的大字报,内容有:“教育部的领导到底在想什么?”“教育部的领导为什么前怕狼后怕虎?”“教育部领导为什么对推倒‘两个基本估计’不表态?”等等。
面对群众的批评,教育部党组连日召开会议,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查找领导拨乱反正不力的原因。在批评中几乎所有的党组成员,把批评的矛头对准了教育部的主要负责人,言词也十分激烈,甚至要追究个人的动机与责任。对此做法,我有自己的独立的看法,主张一方面要看到主要负责人思想解放不够,对拨乱反正领导不力;但另一方面,不赞成过分追究个人责任,更不同意搞人身攻击。同时,每个党组成员,都要反躬自省,问问自己做得如何,也决不能推卸应承担的责任。也许,这次会议并非能从思想上解决问题,但是在客观上,对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筹备起了推动的作用。
那时,我实际上是身兼二职,作为高教司的司长,我要主管高教司的全面工作;
作为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筹备组的副组长,要参加调查研究和会议文件的起草工作。经验表明,要起草一份好的文件,最重要的是把实际情况弄清楚,目前教育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应当解决什么问题,怎么解决,谁来解决?为此,在长达一年的时间内,我们到北京、天津、辽宁、江苏等地大中小学进行调查,召开过百多次的座谈会,文稿修改了十多次,真是好事多磨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于1978年4月22日至5月16日终于在北京召开了,历时共24天,地点在北京西苑饭店。这次会议不仅代表人数多(1200多人),而且各省市和部委主管教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