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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先生的最后探案-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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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憔悴的眼神吞没了他的脸。「你身上有纸笔吗?」
  「笔,……有,有。」巡官手忙脚乱地摸索口袋,终于拿出雷恩要求的物件。
  他焦急地看着朋友。雷恩稳稳地写着字,他写完后,抬起头。
  「巡官,把这个刊登在所有纽约报纸的个人通讯栏上。也许……谁知道呢?也许有些帮助。」
  萨姆发呆地接过纸。
  「一旦有任何消息就通知我。」
  「那当然。」他的声音破碎,「多谢了,雷恩。」
  一瞬间老绅士脸上浮现出痛苦扭曲的神色,非常怪异,然后他的嘴唇也拱起一抹怪异的笑容。「这样应该可以了。」他把手伸给萨姆,「再见。」
  「再见。」萨姆咕哝说。他们的手相碰。巡官唐突地走向他的车。发动引擎之前,他先看了一下雷恩的字条:佩蒂:我都知道。回来。雷恩他松了一口气,微笑,用车踩下引擎,挥挥手,消失在碎石路上扬起的烟雾中。雷恩站着看车子消失,脸上挂着非常诡异的笑容。然后他颤抖着坐下,把毯子裹得更紧。
  第二天下午,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老一少,两人神色憔悴,咬着指甲。公寓凉爽安静。各自手肘边的烟灰缸聚满烟头。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堆满凌乱的早报。
  「你想她会……」罗威哑着嗓子已经问了第十二遍。
  「孩子,我不知道。」
  然后他们听到前门钥匙插进锁里扭转的声音。他们都跳了起来,冲到门厅去。门打开了,是佩辛斯!她「氨了一声扑向巡官怀里。罗威静静地等待。没人说话。巡官嘟哝了一声没有意义的话,佩辛斯开始哭泣。她好像饱受折磨,精疲力竭,苍白歪扭,一副历劫归来的样子。行李箱卡着门框,门始终开着。
  佩辛斯抬起头,眼睛一亮。「高登!」
  「佩蒂。」
  巡官转过身,走向客厅。
  「佩蒂,我一直不知道——」
  「我明白,高登。」
  「我爱你,达玲。我受不了——」
  「喔,高登。」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你是个贴心的好男孩。我的作为真是愚蠢。」他忽然抓住她,紧紧地抱着,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贴着她的跳。他们那样站了一会儿,然后亲吻。
  他们没说一句话,走进客厅。
  巡官像换了一个人。他笑得合不拢嘴,一支新雪茄在嘴上冒烟。他吃吃笑着说:「真好,好极了。高登,孩子,恭喜了。好,他妈的,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爸爸!」佩辛斯低声说。他停住话,所有喜悦的表情都从脸上消失。罗威抓着她无力的手,她轻轻地回捏一下。
  「他知道所有的事?真的?」
  「所有的事?谁?喔,雷恩!他是那么说的,佩蒂。」他走过来,猿猴般的长臂拥着她,「这有他妈的什么区别呢?重要的是你回来,对我,这就够了。」
  她轻轻地推开他,「不,有些事……」
  萨姆皱起眉头,「他告诉我,你一回来就让他知道。我最好打个电话……」「真的?」佩辛斯憔悴的神色消失了,她的眼睛忽然狂热起来。两个男人瞪着她,以为她疯了。「不,我告诉你。最好由我们亲自告诉他。喔,我实在是愚蠢、胡闹、恶心的笨蛋!」她站起来,狠狠地咬着下唇,然后冲向门厅,「他可能会有极大的生命危险,」她大叫,「走吧!」
  「可是,佩蒂……」罗威抗议。
  「我说走吧。我早知道……喔,我们可能太迟了!」她转头跑出公寓。罗威和萨姆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一些不安,接着抓着帽子,跟着她冲出去。
  他们拥进跑车,扬长而去。年轻的罗威开车;如果在灯下,他是一条温柔的书虫,那么在方向盘后面,他就是一条龙。好一阵子——一直等到摆脱城市的车辆——他们都没说话,罗威专心地赶路,佩辛斯脸色苍白,眼神古怪,有些恍惚,萨姆像看门狗一样警戒着。
  当城市远远被抛在脑后,宽敞的道路宛如白色带子在眼前展开,巡官打破沉默:「佩蒂,告诉我们吧!显然雷恩有了麻烦。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应该早告诉我。」
  「是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都是我的错……爸,不让你知道是不公平的。还有你,高登。让你们两个人都知道是很重要的。高登,开快些!我告诉你们,前面有有血光之灾!」
  罗威双唇一紧,跑车往前冲,像进命野兔似的。
  「到最后……」佩辛斯开始说,鼻子不停地抖,「但是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得到结论,被害人和凶手就是赛得拉兄弟。我们认为其中一人在屋子里杀了另一个人。但后来情况变了。上礼拜——在博物馆里——情况变了。我们当时查出废墟里的死者是汉涅,生还者是弟弟威廉,还有威廉不可能是谋杀夜进入屋子那两个人当中的一个。你们记得我怎么证明这一点的吧——用钥匙。所以这表示我们的理论泡汤了,我们知道受害人是汉涅·赛得拉,但是不知道谁是那天晚上第一个进入屋子的人,那个绑架麦斯威尔的人,刀斧手……我一想到这点,就回想起一些淡忘的事,有些事发生时或看见当初,我没有完全明白。但后来却像……像一道闪电一样清楚吓人。」
  她把眼光投向前面的道路:「整个问题最后的症结,就是要找出第一个进入屋子的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人把麦斯威尔绑起来,塞住他的嘴巴后,拿了麦斯威尔的复制钥匙,重新回到屋内。门因为有弹簧锁,所以自然在他后面关上。他从厨房的木箱拿出小斧头,攻击书房,显然理论上,书房是最有可能藏匿他要找的文件的地方。他压根儿不知道文件可能藏在书房的哪里;他毫不留情地砍碎所有的东西,就是证据。首先他可能翻遍所有的书,猜想文件可能夹在其中一本书中。找不到,他就用斧头砍开家具——镶木板的墙面、地板等等。到了半夜,我们从时钟的指针知道,他破坏了时钟,我猜他认为里面可能藏匿文件。但他完全没有头绪,他在书房里找不到。在一楼其他地方也找不到。所以他上楼去威廉·赛得拉的卧房,因为那是第二个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点。」
  「这些我们都知道,佩蒂。」萨姆奇怪地看着她。
  「爸,拜托……从打烂的卧房时钟,我们知道他十二点二十四分在卧房里。好,根据汉涅的手表,他是十二点二十六分在屋子里遇害——就在刀斧手破坏楼上卧房时钟两分钟之后。问题是:汉涅到底是几点进入屋子的?他得要打开门,走进书房,看见一片混乱,走到书架上方的空心墙板,拿出文件,爬下梯子,可能检查一下文件,然后碰见凶手,挣扎之后遇害。显然这整个过程需要的不只两分钟!所以汉涅进屋时,刀斧手还在屋里。」
  「所以呢?」巡官声音沉了下来。
  「我就要说到那里了。」佩辛斯平静地说着,「威廉·赛得拉上次的证词说,汉涅想要毁掉文件。一旦汉涅在书房里拿到文件,他会怎么办?立刻毁掉。用什么方法毁掉呢?用火是最快最方便的。他一定是擦亮一根火柴,手里拿着文件,开始把纸放在火苗上。」她叹了口气。「当然这只是理论,于事无补,不过澄清了一个疑点。这解释了汉涅手腕和手表上的斧痕!因为如果就在汉涅正要把火柴凑到文件的当时,刚好被刀斧手握个正着——他想要解救文件,而不摧毁文件——情急之下,自然就攻击汉涅,使文件免于被火毁灭。因此他像闪电似的,挥起手上的斧头砍向汉涅的手,一刀砍在他的手腕和手表上,迫使破坏者松手放掉文件和火柴。无疑的,汉涅也奋起抵抗。挣扎间,刀斧手射杀了他。整个挣扎可能起自书房,刀斧手在那里放下斧头,慢慢地移向走廊,我们在那里发现汉涅的单眼镜片,汉涅可能在那儿被射杀的……刀斧手把汉涅的尸体拖下地窖,不知道炸弹就在那里,然后,如果在他挥砍汉涅的手脱之前,文件还没被毁的话,他拿起文件,离开了屋子。这些挥砍和挣扎的重点是,刀斧手将不计代价——甚至肢体冲突、谋杀——保存那份文件。」
  哈姆雷特山庄座落在悬崖上方,罗威全神贯注在陡峭的道路上走着,当他纯熟地和弯曲狭路角力时,佩辛斯沉默不语。忽然间,庄园出现在眼前,穿过古怪的小桥,轮胎沿着碎石路歌唱着。
  罗威皱着眉问:「即使这些都是实情,佩带,我还是不明白到底结果是什么。凶手的踪迹还是和从前一样遥远。」
  「你这样想吗?」佩辛斯叫出来。她闭上眼睛,瑟缩了一下,像小孩吞烟苦药似的,「这都很清楚了,清楚得和——原罪一样!这人的特征——他的特征,高登。屋里发生的事情暴露了他的身份!」
  两个男人不解地看着她。他们此刻穿过大门了,徐徐驶下弯曲的车道。奎西小小的身影,肩膀上皱皮的脑袋从丁香花丛里冒出来,眯了一下眼,然后碎成千条皱纹的笑容,招手,跳到路上。
  罗威停住车子。「奎西!」佩辛斯声音僵硬,在两个男人之间,略站起身子,「雷恩先生好吗?」
  「你好,萨姆小姐。」奎西神情愉快,「他今天好多了,谢谢,精神好多了。巡官,我正要去寄这封信给你呢!」
  「信?」萨姆疑惑地说,「奇怪了。那就给我吧!」奎西交给他一个方形信封,他把边缘撕开。
  「信?」佩辛斯也很茫然,又坐在两个男人之间,瞪着蓝天看,她又说了一次:「谢天谢地,他没事。」
  巡官原来静静地看信,随之他的眉宇间凹下一弯深沟,大声念道:亲爱的巡官:我相信佩辛斯已经结束恐怖的经历回家了。我知道我的「特别声明」会安全地把她带回家。你在等待的时候,也许已经明白作调查的案子当中,有一些疑团可以让你分心。
  主要的疑点,就如佩辛斯和高登指出的,当然是:为什么一个像汉涅·赛得拉这样明理、聪明、傅学的人,想要摧毁一份出自莎士比亚不朽之手的亲笔文件呢?这文件如此希罕珍贵、无法取代。我自己想办法解开了这谜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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