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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散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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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是一种怕人的鸟。
我把它挂在窗前。那儿还有一盆异常茂盛的法国吊兰。我便用吊兰长长
的、串生着小绿叶的垂蔓蒙盖在鸟笼上,它们就像躲进深幽的丛林一样安全;
从中传出的笛儿般又细又亮的叫声,也就格外轻松自在了。
阳光从窗外射入,透过这里,吊兰那些无数指甲状的小叶,一半成了黑
影,一半被照透,如同碧玉;斑斑驳驳,生意葱宠。小鸟的影子就在这中间
隐约闪动,看不完整,有时连宠子也看不出,却见它们可爱的鲜红小嘴儿从
绿叶中伸出来。
我很少扒开叶蔓瞧它们,它们便渐渐敢伸出小脑袋瞅瞅我。我们就这样
一点点熟悉了。
三个月后,那一团愈发繁茂的绿蔓里边,发出一种尖细又娇嫩的鸣叫。
我猜到,是它们,有了雏儿。我呢?决不掀开叶片往里看,连添食加水时也
不睁大好奇的眼去惊动它们。过不多久,忽然有一个小脑袋从叶间探出来。
更小哟,雏儿!正是这个小家伙!
它小,就能轻易地由疏格的笼子钻出身。瞧,多么像它的母亲:红嘴红
脚,灰蓝色的毛,只是后背还没有生出珍珠似的圆圆的白点;它好肥,整个
身子好像一个蓬松的球儿。
起先,这小家伙只在笼子四周活动,随后就在屋里飞来飞去,一会儿落
在柜顶上,一会儿神气十足地站在书架上,啄着书背上那些大文豪的名字;
一会儿把灯绳撞得来回摇动,跟着跳到画框上去了。只要大鸟在宠里生气儿
地叫一声,它立即飞回笼里去。
我不管它。这样久了,打开窗子,它最多只在窗框上站一会儿,决不飞
出去。
渐渐它胆子大了,就落在我书桌上。
它先是离我较远,见我不去伤害它,便一点点挨近,然后蹦到我的杯于
上,俯下头来喝茶,再偏过脸瞧瞧我的反应。我只是微微一笑,依旧写东西,
它就放开胆子跑到稿纸上,绕着我的笔尖蹦来蹦去;跳动的小红爪子在纸上
发出嚓嚓响。
我不动声色地写,默默享受着这小家伙亲近的情意。这样,它完全放心
了。索性用那涂了蜡似的、角质的小红嘴,“嗒嗒”啄着我颤动的笔尖。我
用手抚一抚它细腻的绒毛,它也不怕,反而友好地啄两下我的手指。
有一次,它居然跳进我的空茶杯里,隔着透明光亮的玻璃瞅我。它不怕
我突然把杯口捂住。是的,我不会。
白天,它这样淘气地陪伴我;天色入暮,它就在父母的再三呼唤声中,
飞向笼子,扭动滚圆的身子,挤开那些绿叶钻进去。
有一天,我伏案写作时,它居然落到我的肩上。我手中的笔不觉停了,
生怕惊跑它。呆一会儿,扭头看,这小家伙竟扒在我的肩头睡着了,银灰色
的眼睑盖住眸子,小红脚刚好给胸脯上长长的绒毛盖住。我轻轻抬一抬肩,
它没醒,睡得好熟!还呷呷嘴,难道在做梦?
我笔尖一动,流泻下一时的感受:
信赖,往往创造出美好的境界。
1984 年1 月天津
弈人
贾平凹
在中国,十有六七的人识得棋理,随便于何时何地,偷得一闲,就人列
对方,汉楚分界,相士守城保帅,车马冲锋陷阵,小小棋盘之上,人皆成为
符号,一场厮杀就开始了。
一般人下棋,下下也就罢了,而十有三四者为棋迷。一日不下瘾发,二
日不下手痒,三日不下肉酒无味,四五日不下则坐卧不宁。所以以单位组织
的比赛项目最多,以个人名义邀请的更多。还有的棋迷常常是以棋会友,夜
半三更辗转不眠,便提了棋袋去敲某某的门。于是被访者披衣而起,挑灯夜
战。若那家妇人贤惠,便可怜得彻夜被当当棋子惊动,被腾腾香烟毒雾熏蒸;
若是泼悍角色,弈者就到厨房去,或蹴或爬,一边落子一边点烟,有将胡子
烧焦了的,有将烟拿反,火红的烟头塞入口里的。相传五十年代,有一对弈
者,因言论出格,双双划为右派遣返原籍,自此沦落天涯。二十四年后甲平
反回城,得悉乙也平反回城,甲便提了棋袋去乙家拜见,相见就对弈一个通
宵。
对弈者也还罢了,最不可理解的是观弈的,在城市,如北京、上海,何
等的大世界,或如偏远窄小的西宁、拉萨,夜一降临,街上行人稀少,那路
灯杆下必有一摊一摊围观下棋的。他们是些有家不归之人,亲善妻子儿女不
如亲善棋盘棋子,借公家的不掏电费的路灯,借夜晚不扣工资的时间,大摆
擂台。围观的一律伸长脖子(所以中国长脖子的人多!),双目圆睁,嘶声
叫嚷着自己的见解。弈者每走一步妙着,锐声叫好,若一步走坏,懊丧连天,
都企图垂帘听政。但往往弈者仰头看看,看见的都是长脖颈上的大喉结,没
有不上下活动的,大小红嘴白牙,皆在开合,唾沫就乱雨飞溅,于是笑笑,
坚不听从。不听则骂:臭棋!骂臭棋,弈者不应,大将风范,应者则是别的
观弈人,双方就各持己见,否定,否定之否定,最后变脸失色,口出秽言,
大打出手。西安有一中年人,夜里孩子有病,妇人让去医院开药,路过棋摊,
心里说:不看不看,脚却将至,不禁看了一眼,恰棋正走到难处,他就开始
指点,但指点不被采纳反被观弈者所讥,双双打了起来,口鼻出血。结果,
医院是去了,看病的不是儿子而是他。
在乡下,农人每每在田里劳作累了,赤脚出来,就于埂头对奔。那赫赫
红日当顶,头上各覆荷叶,杀一盘,甲赢乙输,乙输了乙不服,甲赢了欲再
赢,这棋就杀得一盘末了又复一盘。家中妇人儿女见爹不归,以为还在辛劳,
提饭罐前去三声四声喊不动,妇人说:“吃!”男人说:“能吃屌!有马在
守着怎么吃?!”孩子们最怕爹下棋,赢了会搂在怀里用胡楂扎脸,输了则
脸面黑封,动辄擂拳头。以致流传一个笑话,说是一孩子在家做作业,解释
“孔子曰? 。而已”,遂去问爹:“而已是什么?”爹下棋正输了,一挥手
说:“你娘的脚!”孩子就在作业本上写了:“孔子曰? 。你娘的脚!”
不论城市乡村,常见有一职业性之人,腰带上吊一棋袋,白发长须,一
脸刁钻古怪,在某处显眼地方,摆一残局。摆残局者,必是高手。来应战者,
走一步两步若路数不对,设主便道:“小子,你走吧,别下不了台!”败走
的,自然要在人家的一面白布上留下红指印,设主就抖着满是红指印的白布
四处张杨,以显其威。若来者一步两步对着路数,设主则一手牵了对方到一
旁,说:“师傅教我几手吧!”两人进酒铺坐喝,从此结为挚友。
能与这些设主成挚友的,大致有二种人,一类是小车司机。中国的小车
坐的都是官员,官员又不开车,常常开会或会友,一出车门,将车留下,将
司机也留下,或许这会开得没完没了,或许会友就在友人家用膳,酒醉半天
不醒,这司机就一直在车上等着,也便就有了时间潜心读棋书,看棋局了。
一类是退休的干部。在台上时日子万般红火,退休后冷落无比,就从此不饲
奸贼猫咪,宠养走狗,喜欢棋道,这棋艺就出奇地长进。
中国号称礼义之邦,人们做什么事都谦谦相让,你说他好,他偏说“不
行”,但偏有两处撕去虚伪,露了真相。一是喝酒,皆口言善饮,李太白的
“唯有饮者留其名”没有不记得的,分明醉如烂泥,口里还说:“我没有醉? 。
没醉? 。”倒在酒桌下了还是:“没? 。醉? 。醉!”另外就是下棋,从来
没有听过谁说自己棋艺不高,言论某某高手,必是:“他那臭棋篓子呗!”
所以老者对少者输了,会说:“我怎么去赢小子?!”男的输了女的,是“男
不跟女斗嘛!”找上门的赢了,主人要说:“你是客人呣 !”年龄相仿,地
位等同的,那又是:“好汉不赢头三盘呀!”
象棋属于国粹,但象棋远没围棋早,围棋渐渐成为高层次的人的雅事,
象棋却贵贱相宜,老幼咸宜,这似乎是个谜。围棋是不分名称的,棋子就是
棋子,一子就是一人,人可左右占位,围住就行,象棋有帅有车,有相有卒,
等级分明,各有限制。而中国的象棋代代不衰,恐怕是中国人太爱政治的缘
故儿吧?他们喜欢自己做将做帅,调车调马,贵人者,以再一次施展自己的
治国治天下的策略,平民者则作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以致词典上有了“眼观
全局,胸有韬略”之句。于是也就常有“××他能当官,让我去当,比他有
强不差!”中国现在人皆浮躁,劣根全在于此。古时有清谈之士,现在也到
处有不干实事、夸夸其谈之人,是否是那些古今存在的观弈人呢?所以善弈
者有了经验:越是观者多,越不能听观者指点;一人是一套路数,或许一人
是雕龙大略,三人则主见不一,互相抵消为雕虫小技了。
虽然人们在棋盘上变相过政治之瘾,但中国人毕竟是中国人,他们对实
力不如自己的,其势凶猛,不可一世,故常有“我让出你两个马吧!”“我
用半边兵力杀你吧!”若对方不要施舍,则在胜时偏不一下子致死,故意玩
弄,行猫对鼠的伎俩,又或以吃掉对方所有棋子为快,结果棋盘上仅剩下一
个帅子,成孤家寡人。而一旦遇着强手,那便“心理压力太大”,缩手缩脚,
举棋不定,方寸大乱,失了水准。真怀疑中国足球队的教练和队员都是会走
象棋的。
这样,弈坛上就经常出现怪异现象:大凡大小领导,在本单位棋艺均高。
他们也往往产生错觉,以为真个“拳打少林,脚踢武当”了。当然便有一些
初生牛犊以棋对话,警告顶头上司,他们的战法既不用车,也不架炮,专事
小卒。小卒虽在本地受重重限制,但硬是冲过河界,勇敢前进,竟直捣对方
城池擒了主帅老儿。
×州便有一单位,春天里开展棋赛,是一英武青年几位领导下盲棋。一
间厅子,青年坐其中,领导分四方,青年皓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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