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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散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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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峰有个胜境,就在山腹。望海,锦绣,平斗,飞来,挂月,五个山峰
环抱如椅。好事的人,在此建了一座韩文公祠。下临深涧,涧中树木丛森。
在南可望渤海,碧波万顷,一览无尽。我们就在此借居了。
看守祠字的人,是一双老夫妇,年事都在六十岁以上,却很健康。此外
一狗,一猫,两只母鸡,构成他们那山居的生活。我们在此,找夫妇替我们
操作。
祠内有两个山泉可饮。煮饭烹茶,都从那里取水。用松枝作柴。颇有一
种趣味。
山中松树最多,果树有苹果,桃,杏,梨,葡萄,黑枣,胡桃等。今年
果收都不佳。
来游的人却也常有。但是来到山中,不是吃喝,便是赌博,真是大杀风
景。
山中没有野兽,没有盗贼,我们可以夜不闭户,高枕而眠。
久旱,乡间多求雨的,都很热闹,这是中国人的群众运动。
昨日山中落雨,云气把全山包围。树里风声雨声,有波涛澎湃的样子。
水自山间流下,却成了瀑布。雨后大有秋意。

沈从文
有个小小的城镇,有一条寂寞的长街。
那里住下许多人家,却没有一个成年的男子。因为那里出了一个土匪,
所有男子便都被人带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永远不再回来了。他们是五
个十个用绳子编成一连,背后一个人用白木挺子敲打他们的腿,赶到别处去
作军队上搬运军火的伏子的。他们为了“国家”,应当忘了“妻子”。
大清早,各个人家从梦里醒转来了。各个人家开了门,各个人家的门里,
皆飞出一群鸡,跑出一些小猪,随后男女小孩子出来站到门限上撤尿,或蹲
到门前撒尿,随后便是一个妇人,提了小小的木桶,到街市尽头去提水。有
狗的人家,狗皆跟到主人身前身后摇着尾巴,也时时刻刻照规矩在人家墙基
上翘起一只腿撒尿。又赶忙追到主人前面去。这长街早上并不寂寞。
当白日照到这长街时,这一条街静静的像在午睡,什么地方柳树桐树上
有新蝉单纯而又倦人的声音,许多小小的屋子里,湿而发霉的土地上,头发
干枯脸儿瘦弱的孩子们,皆蹲到土地上或伏在母亲身边睡着了。作母亲的全
按照一个地方的风气,当街坐下,织男子们束腰用的板带过日子。用小小的
木制手机,固定在屋角一柱上,伸出憔悴的手来,便捷的把手中兽骨线板压
着手机的一端,退着粗粗的棉线,一面用一个棕叶刷子为孩子们拂着蚊蚋。
带子成了,便用剪子修理那些边沿,等候每五天来一次的行贩,照行贩所定
的价钱,把已成的带子收去。
许多人家门对着门,白日里,日头的影子正正的照到街心不动时,街上
半天还无一个人过身。每一个低低的屋檐下人家里的妇人,各低下头来赶着
自己的工作,做倦了,抬起头来,用疲倦忧愁的眼睛,张望到对街的一个铺
于,或见到一条悬挂到檐下的带样,换了新的一条,便仿佛奇异的神气,轻
轻的叹着气,用兽骨板击打自己的下颌,因为她一定想起一些事情,记忆到
由另一个大城里来的收货人的买卖了。她一定还想到另外一些事情。
有时这些妇人各把工作停顿下来,遥遥的谈着一切,最小的孩子已饿哭
了,就拉开前幅的衣襟,抓出桔瘪的乳头,塞到那些小小的口里去。她们谈
着手边的工作,谈着带子价钱同棉纱价钱,谈到麦于和盐,谈到鸡的发瘟,
猪的发瘟。
街上也常常有穿了朱红绸子大裤过身的女人,脸上抹胭脂擦粉,小小的
髻子,光光的头发,都说明这是一个新娘子。到这时,小孩子便大声喊着看
新娘子,大家完全把工作放下,站到门前望着,望到不见这新娘于的背影时
才重重的换了一次呼吸,回到自己的工作凳子上去。
街上有时有一只狗追一只鸡,便可见到一个妇人持了一长长的竹子打狗
的事情,使所有小孩子们皆觉得好笑。长街在日里也仍然不寂寞。
街上有时什么人来信了,许多妇人皆争着跑出去,看看是什么人从什么
地方寄来的。她们将听那认字的人,念及信内说到的一切。小孩子同狗,也
常常凑热闹,追随到那个人的家里去,那个人家便不同了。但信中有时却说
到一个人死了的这类事,于是主人便哭了。于是一切不相干的人,围聚在门
前,过一会,又即刻走散了。这妇人,伏在堂屋里哭泣,另外一些妇人便代
为照料孩子,买豆腐,买酒,买纸钱,于是不久大家都知道那家男子已死掉
了。
街上到黄昏时节,常常有妇人手中拿了小小的簸箩,放了一些米,一个
蛋,低低的喊出一个人的名字,慢慢的从街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去。这是为不
让小孩子夜哭发热,使他在家中安静的一种方法,这方法,同时也就娱乐到
一切坐到门边的小孩子。长街上这时节也不寂寞的。
黄昏里,街上各处飞着小小的蝙蝠,望到天上的云,同归巢还家的老鸹,
背了小孩子到门前站定的女人们,一面摇动背上的孩子,一面总轻轻的唱着
忧郁凄凉的歌,娱悦到心上的寂寞。
“爸爸晚上回来了,回来了,因为老鸽一到晚上也回来了!”
远处山上全紫了,土城擂鼓起更了,低低的屋里,有小小油灯的光,为
画出屋中的一切轮廓,听到筷子的声音,听到碗盏相磕的声音? 。但忽然间
小孩子又哇的哭了。
爸爸没有回来,有些爸爸早已不在这世界上了,但并没有信来。有些在
临死时还忘不了家中的一切,便托便人带了信回来,得到这个信息哭了一整
天的妇人,到晚上,便把纸钱放在门前焚烧,红红的火光照到街上下人家的
屋檐,照到各个人家的大门。见到这火光的孩子们,也照例十分欢喜。长街
这时节也并不寂寞的。
阴雨天的夜里,天上漆黑,街头无一个街灯,狼在土城外山嘴上嚎着,
用鼻子贴近地面,如一个人的哭泣。地面仿佛浮动在这奇怪的声音里。什么
人家的孩子,在梦里醒来,吓哭了,母亲便说:“莫哭,狼来了,谁哭谁就
被狼吃掉。”
卧在土城上高处木棚里一个老而残废的人,打着梆子。这里的人不须明
白一个夜里有多少更次,且不必明白半夜里醒来是什么时候。那梆子声音,
只是告给长街上人家狼已爬进土城到了长街,要他们小心一占门户。
一到阴雨的夜里,这长街更不寂寞,因为狼的争斗,使全街热闹了许多。
冬天若半夜里落了雪,则早早的起身的人,开了门,便可看到狼的脚迹,同
糍粑一样印在雪里。
5 月10 日
(原载一九三一年七月十五日《文艺月刊》第二卷第七期)
雨前
何其芳
最后的鸽群带着低弱的笛声在微风里划一个圈于后,也消失了。也许是
误认这灰暗的凄冷的天空为夜色的来袭,或是也预感到风雨的将至,遂过早
地飞回它们温暖的木舍。
几天的阳光在柳条上撒下的一抹嫩绿,被尘土埋掩得有憔悴色了,是需
要一次洗涤。还有干裂的大地和树根也早已期待着雨。雨却迟疑着。
我怀想着故乡的雷声和雨声。那隆隆的有力的搏击,从山谷返响到山谷,
仿佛春之芽就从冻土里震动,惊醒,而怒茁出来。细草样柔的雨声又以温存
之手抚摩它,使它簇生油绿的枝叶而开出红色的花。这些怀想如乡愁一样索
绕得使我忧郁了。我心里的气候也和这北方大陆一样缺少雨量,一滴温柔的
泪在我枯涩的眼里,如迟疑在这阴沉的天空里的雨点,久不落下。
白色的鸭也似有一点烦躁了,有不洁的颜色的都市的河沟里传出它们焦
急的叫声。有的还未厌倦那船一样的徐徐地划行。有的却倒插它们的长颈在
水里,红色的践趾伸在尾后,不停地扑击着水以支持身体的平衡。不知是在
寻找沟底的细微食物,还是贪那深深的水里的寒冷。
有几个已上岸了。在柳树下来回地作绅士的散步,舒息划行的疲劳。然
后参差地站着,用嘴细细地抚理它们遍体白色的羽毛,间或又摇动身子或扑
展着阔翅,使那缀在羽毛间的大珠坠落。一个已修饰完毕的,弯曲它的颈到
背上,长长的红嘴藏没在翅膀里,静静合上它白色的茸毛间的小黑睛,仿佛
准备睡眠。可怜的小动物,你就是这样做你的梦吗?
我想起故乡放雏鸭的人了。一大群鹅黄色的雏鸭游牧在溪流间。清浅的
水,两岸青青的草,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牧人的手里。他的小队伍是多么欢欣
地发出嗽调声,又多么驯服地随着他的竿头越过一个田野又一个山坡!夜来
了,帐幕似的竹篷撑在地上,就是他的家。但这是怎样辽远的想象啊!在这
多尘土的国度里,我仅只希望听见一点树叶上的雨声。一点雨声的幽凉滴到
我惟淬的梦,也许会长成一树圆圆的绿阴来复荫我自己。
我仰起头。天空低垂如灰色的雾幕,落下一些寒冷的碎屑到我脸上。一
只远来的鹰隼仿佛带着怒愤,对这沉重的天色的怒愤,平张的双翅不动地从
天空斜插下,几乎触到河沟对岸的土阜,而又鼓扑着双翅,作出猛烈的声响
腾上了。那样巨大的翅使我惊异。我看见了它两肋间斑白的羽毛。
接着听见了它有力的鸣声,如同一个巨大的心的呼号,或是在黑暗里寻
找伴侣的叫唤。
然而雨还是没有来。
一九三三年春,北京
(选自《散文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五七年三月初版)
荼蘼
许地山
我常得着男子送给我的东西,总没有当它们做宝贝看。我的朋友师松却
不如此,因为她从不曾受过男子的赠与。
自鸣钟敲过四下以后,山上礼拜寺的聚会就完了。男男女女像出圈的羊,
争要下到山坡觅食一般。那边有一个男学生跟着我们走,他的正名字我忘记
了,我只记得人家都叫他做“宗之”。他手里拿着一技茶靡,且行且嗅。茶
靡本不是香花,他嗅着,不过是一种无聊举动便了。
“松姑娘,这枝茶靡送给你。”他在我们后面嚷着。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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