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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色-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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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是如此的热。如此的饱满。她抱着我,两条腿从我的身后紧紧缠住我,然后,我感觉到细密的毛发抚过我,光滑的小腹在鼓一样敲打我。我伏在她的身体上,就像是浸泡在温暖甜蜜的奶水里。她那么热,那么完全的张开自己的身体。我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要是不说,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在许多时候,都会被自己的眼睛和自己可笑的经验所蒙蔽。除非我们有幸运的时刻,有偶然的时刻,可以用自己的手触摸。就像在之前我所认为的那样。 
  我曾经恶毒的想象,梅若夷的身体肮脏、腐烂和松弛,在她的身体之上,遍布暴力和肉体狂欢后的伤痕。在她的放纵背后,有一个下垂和麻木的子宫;她所有的呻吟都来自娴熟的假装。 
  但是这不是事实。她的身体干干净净。在我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发出了真实的、完全的疼痛与叫喊。她的肉体紧凑、结实,令我也感觉到疼痛。 
  这就是事实。我看见我喜欢的梅若夷,在喊叫过后,留在我的床铺上的新鲜的血液。 
  一个处女也许证明不了什么;但是,它却可以阻止一个平庸的男人愚蠢的、自以为是的对于她的肉体的想象。 
  我一个人在房子里睡了两天 
  我一个人在房子里睡了两天。我呼呼大睡,酣畅淋漓,不知道汉唐魏晋。也许是我过于疲倦的缘故吧。有很长一段时期,我的睡眠都出了问题;在夜晚的床榻之上,我思绪万千,浮想联翩,缺乏安全感。现在,所有的恐惧一扫而空,我的内心空空如也,美丽如新――如此睡眠真是前所未有啊。 
  我感觉到,一切都会得到圆满的解决。也许,很多事情并非我所认为的那样糟糕。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感伤;我期待的事情非常之多,想起它们我就会兴奋不已。比方,我会认认真真继续我的学术生涯,在我的有生之年,写出《虚隐评传》这部作品;即使没有出版社愿意出版,或者,它仍然遭受诋毁和诽谤,就像现在这样,但如果我放弃名利,这些东西也许就会变得无关紧要;最重要的地方在于,我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再比如,我还在期待我心爱的女人回来。时间在慢慢流逝,我却从来不曾减少对于余楠的思念之情;相反,随着许多事件的发生,对于余楠的渴望更加强烈。因为一些不可靠的东西被时光淘汰,另一些东西则会越发的清晰和明确。在我的生活里,曾经出现过许多女人,她们也曾经带来了缤纷的色彩,然而现在,许多女人烟消云散,除了简单的回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在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之后,我开始给余楠写信。几年来,我写给她的信件共计42封。你知道,这些信件其实从来就没有寄出去;它们被装进信封,然后整齐的摆放在我的书架上,就像我精心保存起来、准备不断阅读的书。它们还像是随时准备飞行的鸟群,一旦明确了方向,它们就会展翅飞翔。现在,它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最早的信封颜色已经显得陈旧,最新的一封则像是前者分娩出来的小小婴孩。我试着从头阅读它们。我惊奇的发现,多年以后,自己的变化是如此之多,唯独对于余楠,却保留了一以贯之的思念;甚至,那些句式和词语都是那样的相近,最早的和最晚的都仿佛是同一个时刻所写。它们色彩缤纷,高贵雍容,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文字。我读着它们,为自己的文字深深感动;到了后来,我泪流满面。 
  一切是如此美好,一切都有希望,我又何必感伤呢。 
  是啊,我的这些念头也许与梅若夷有关。这个陌生的女人给了我许多惊奇。也许,梅若夷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她的情人,我只是一个给了她安全感的兄长一样的男人,但是,她却把她的处子之身交给了我。她一定是籍此证明什么东西。她成功了。但是同时,也带来了无边的悲伤。而我,其实是喜欢这样的悲伤的。这悲伤让我感觉到幸福。 
  梅若夷走了。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到我这里来了。她的气味还留在我的房子里。我仿佛还可以看见她轻佻的样子。她裸体行走在地面上。她饱满的肌肤。她妖冶丰满的唇,以及上翘的、充满活力的臀。 
  我记得她临走的时候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看着她。 
  我说,答应我:戒了它。 
  她看着我。她说,让我试试吧。 
  好吧,我说,你还会来我这里,是不是? 
  也许,她说,你多保重。 
  我们拉住彼此的手。我们彼此相望,就像兄妹那样。她笑了。然后,她的手从我的手心里缓缓滑动,仿佛一条柔软的蛇那样游弋而走;最后,她的手离开了我的手心。 
  我的泪水流下来。 
  我看见,梅若夷走了。 
  我在房子里整整睡了两天。第三天,痖白来了。他的眼睛红通通的,仿佛随时都要渗出血来。他平时得意洋洋,风流倜傥,现在就多少有些凄惨寥落了。他忙于无聊的官司,还有别的一些同样无聊的事情;当然,也许是由于酒色过度所致――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男人在遭受不幸的时候,纯粹的肉体发泄就会成为其缓解恐惧和紧张的最好方式。就像我在几天之前所做的那样。 
  我正在读书。痖白又在地面上走来走去。他一边走动,一边看我。我没有理他,继续看书,装作很愉快的样子。事实上,我的确比较愉快――我有什么不愉快的呢。但是我的这种姿态让他很生气,他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把我手里的书扔到一边去。 
  奶奶的,你就别装蒜了。 
  你这话好奇怪,我说,我在自己的房子里读书,有什么好装蒜的?我爱怎么读就怎么读,你管得着吗? 
  他气乎乎的看着我,十秒钟之后,他忽然笑了。 
  好好好,你牛逼,我不跟你计较,――我们好好说话吧。 
  我一直在好好说话呢,我有什么不好好说的?我高兴得不得了。 
  奶奶的,还吹牛,你以为我不知道――大前天是不是嫖妓被警察逮住了? 
  谁说的?看起来的确是人言可畏,哪里是这么回事,根本就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他说。他这时躺到沙发上,点起烟卷,开始舒舒服服的抽起来,他的一条腿又放到沙发上了。 
  你又把沙发弄脏了,我说,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吗? 
  他没理我。他说,说说你的事吧。 
  我就告诉他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当然,我这次的叙述和面对梅若夷的时候又有所不同。我把女主角换成了沈易欣,因为痖白知道我和沈易欣的故事;所以我现在的叙述更接近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不过我还是杜撰了一些情节,比方说我把对手的数量增加了一倍,成为六个,另外,我还延长了搏斗的时间,我告诉痖白,有一个黑社会身受重伤,如果夜总会的光线更好一些,我还会打到一个。等等。总之,为了尊严,我真是勇敢过人,无所畏惧。 
  显然,对于我的叙述,痖白并不相信。至于个中真伪,他好像也缺少兴趣。他换了个话题说,学校里怎么样? 
  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说,这件事情就更简单了――我根本不会把它当回事: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要好好写一部《虚隐评传》,写得和你老人家的《迷》一样好,我才不在乎职称什么的呢――教授比驴还要多,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写《虚隐评传》的可就我一个了,你说是不是? 
  佩服佩服,痖白说,大学里有你这样的人,也就多少还有点希望了。 
  别那么肉麻,我说,说说你的事吧。 
  我们就这样互相嘲讽,插科打诨,但是我能看得出来,痖白几乎有些焦头烂额;他被一些与写作无关的事反复纠缠。作为被告,他必须出庭参加诉讼;作为名人,他还要躲避报纸花边记者的追逐;更加可笑的地方在于,在他供职的研究所里,有人居然列出一张非常详细的人物对照表,标明作品中的某某就是现实中的某某,并且把同样的表格到处张贴。他接到很多个恐吓电话,其中一个电话要求他在某时某地送出人民币若干元;有一次他差一点被车撞死;他宿舍的玻璃某一天被突然飞来的一块石头砸碎;有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女人来向他索要青春损失费,等等。总之,他遇到的事情千奇百怪。这些事情他都可以忍受,也可以等闲视之,令他倍感无聊的地方在于,他的汉语文学奖的评审资格忽然被取消,原计划进行的下一部小说的写作无法继续;在媒体评论中,他原本小说家的身份被重新命名为色情 
  纪实文学作家。另外,他被告知要实行坐班制度,他的领导建议他到某地去进行一项为期一年的、关于基层文化馆建设的课题研究。 
  真他妈无聊,我说。   
  痖白(2)   
  奶奶的,痖白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要走啦。 
  去哪? 
  北京,或者广州,那边有好多朋友呢,我准备做自由撰稿人,吃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最近就过去看看,奶奶的,先弄一套房子再说。 
  能走就走,这么个破地方确实没什么好待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干脆我们一起走算了。 
  别拿这好听的蒙我,你是名流,我是什么呀?一个学术骗子,连教授都不是,我跟你去混,还不饿死?再说,你哪里舍不得我?你是舍不得女人吧? 
  高明。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要是女人,我一定嫁给你。 
  你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你上次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是不是和徐思菲有关啊?你还是有屁就放的好,你没看我在忙吗? 
  他看着我,看上去疲倦极了。 
  是有点事,他说,这事只有跟你说了。 
  我听着呢,我说,你就别吭哧吭哧的了。 
  徐思菲怀孕了。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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