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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着向门外走去,两只苍蝇终于跟了出去。小天长吸了一口气,迅速跑回来关好门。靠在门前他看见它们早就在家里等他了。
他又一天什么都没干。
你说苍蝇睡觉吗?关灯上床时他问笑笑。
她把他推开,她觉得刚才那个吻是她这辈子最恶心的吻。
两只苍蝇又不见了,他一脸无奈地解释,可能是住在我们家了。
他知道怎么办了,第三天他盛碗蜂蜜放在阳台上,两只苍蝇果然飞了出来,然而接着十几只苍蝇从远方赶来。这辈子也没人对苍蝇那么好过。似乎是两位苍蝇告诉亲戚们家里食物更多,它们在一瞬间涌进了屋子。
李小天跑下楼去买苍蝇拍,回来时笑笑已经下班了。他举着拍子巡视了每个房间,确认道,他们确实到点就睡觉。
沉默了两天的笑笑再也受不了啦,嚷起来,你再说我就把你塞到古墓去!
它们醒来就会举办盛大的Party;李小天日日都挥着拍子追着它们打。晚上他和笑笑与它们在同一时间睡觉。没几只了,星期五傍晚他想,明天一过我就能把我的生物钟给调回来。
周末的晚上他们聊起了古墓。头发都是烂的,她描绘道,但那些专家还能叫出每个骷髅的名字,比叫他亲戚还亲切呢。
他脑里闪着身体被一群黑天使啄食的画面。墓里有苍蝇吗?他问。
笑笑白了他一眼,你进去睡两宿就知道了。她一关灯,提前结束了睡前谈话。
星期六十点她醒来后惊慌地摇醒小天,指着屋子那些飞舞的精灵。
我早习惯了。他背过去继续睡。
《淡蓝时光》 第三部分两位黑色的守护天使(2)
她痴痴地盯了它们好久。你不是说只有两只吗?
那是以前,他慵懒地回答,后来它们相爱了,结婚了,又生了几个孩子。
晚饭后李小天躺在沙发上捧起一叠书稿继续读。为了这部书的插图,三天来他都在忍受这么糟糕的文字,他真希望这一次还可以读着读着合上眼再睡一觉。
笑笑全身蜷在他两腿间的另一头沙发上看着侦探小说,就在凶手快要现形时,那头传来了打鼾声。她踢了他两脚,他翻了个身,两腿差点把她带到地上。她皱眉望着恋人,静态的身体更加证实了打从在火车上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认为他很胖的想法。
你多少斤?她问。
嗯?他揉揉眼睛,半醒着坐起来,什么?
朵朵那时跟我说什么你知道吗?她说你男朋友可真胖。
她也不瘦。他脑中浮现出朵朵那副不讨人喜欢的脸。
我也觉得你胖。
说句实话你别往心里去,他满脸同情地望着她,你比她还胖。
反正没你胖,她不想听他贫了,直奔主题,你是得减减了。
他感觉出她已走到生气的边缘。做出一副幼稚的表情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说,我很听笑笑的话的。
第二天他们花四十块钱买了一台秤。尽管笑笑不乐意,他还是硬把她抱到秤上。指针一甩,他俩都愣住了。
这秤不准。她为自己开脱道。
我知道你上次是在月球上称的,但在这你得遵守地球的万有引力。他说他建议两个人一起减十天,然后输了的人负责做三个月的家务。
可是你更胖,也就更好减,她不同意,应该按比重来。
睡觉前他们按比重,小天做了五十个仰卧起坐,笑笑做了三十个。之后他们各自饿了二十四个小时,晚餐他们在相互鄙视的目光下吃了几倍的盒饭。入睡前,他们实在做不动仰卧起坐了。
我做十个你做六个怎么样?
好!笑笑头一回发现她找了个又体贴、又聪明的男朋友。
结果是他做五个,笑笑做了三个。
第三天他赶在笑笑回来前去饭店把肚子填饱了,装出一副痛苦而又下定决心的样子建议笑笑继续节食,不吃晚饭了。
我能撑得住,就怕你虚脱,笑笑摸着他关心道。她是撑得住,她在下班的路上比小天吃得还多。
入睡前,两个人尴尬地靠在床头,看谁先打破坚冰。
三和五乘以零都是零吧?见她不明白,他再往前解释一下,我们都做零个好不好?
好!她欢快地揉了揉小天的脸,从没有任何时刻像今天晚上这般爱他。
第十天夜里过十二点,两个人庄重地把秤从盒子里捧出来。小天踩上去之后就不说话了。
怎么啦?笑笑跳到前面来看指针。
我重了五斤。
这十天对你真是太有效果了,笑笑说着踩上去。他们俩又愣住了。
你长三斤半,亲爱的。小天抱着她安慰,其实没什么家务的,你别难过,只是我没想到这也可以赢。
笑笑走下来,一个人躲到洗手间里,两个月前的烦恼终于要摊牌了。
小天对F1完全没有兴趣,他,包括他所有的朋友憎恨这一项赛事。假如分个车轱辘给我们,我们的日子也要比现在好上十倍,他说。他认为这种奢侈的运动早就该遭天谴。
星期日笑笑陪体育版的朵朵去嘉定看车赛。天气阴冷而且比赛乏味,每隔几分钟便有十几辆车如疯抢降价商品的中年妇女一般蜂拥而过,之后车道再次寂静空寥,人们在看台上死守着几分钟后下一圈的到来。
多亏来之前我就把稿子写好了,朵朵吐着舌头说。
可这是现场报道啊,笑笑不明白。
《淡蓝时光》 第三部分不确定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1)
冠亚军的名字上我留了空格,一会儿填上就是了,她说,看看有什么意外,再补个边条。
后来她们像等待下课的小学生一样不时问旁边的车迷还剩下几圈。倒数第七圈两个女孩终于坐不下去了,从狂热的人群中挤出来。
采访车回去了,朵朵说。她打电话到报社,那边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到。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笑笑带她找到角落的长椅。里面每隔几分钟便传来一阵急驰的车轮声。还有三圈了,笑笑望着前方低低的云说。
怎么了?朵朵问,你和番茄炒蛋吵架了?
她摇摇头说,我把孩子给堕了。
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这事了。她从包里掏出香烟递给笑笑,说,他知道了?
谁?哪个?
朵朵也一下不知道问哪个好了。两个,她说。
不知道,她说,他们都不知道。
没办法,一个在广州,一个只会做番茄炒蛋。
别这么说,一是我瞒着他,二是他根本就不会把我往那想。
就算那样也不怎么样,朵朵自己也点了一支烟,以后打算怎么办?
跟以前一样呗,她说,主要是我不确定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爱谁?
我原先还以为我一直爱着他呢,直到周一我躺到手术台上我突然寒了一下。我发现我此时想抓的不是他的手,而是李小天的手。
你想太多了,朵朵肯定道,你在作践自己。
嗯,她点点头,我那时觉得自己内心好可怕,三个月前我还那么爱他,现在却一点也不爱他了。
爱会转移的,朵朵严肃地分析道。大学毕业后她就没再恋爱过了。满心的爱用不上,要是上天赐给她一个男人,哪怕是转移给番茄炒蛋那样的男人也好啊。可是,她依然把疑惑问了出来,李小天哪好呀?
说不出来,我就能说出他哪不好,像是不工作,没收入呀、嘴又贫呀、人又懒呀。
行了,可人家是画家,朵朵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我倒没怎么看他的画,她对着另一片飘来的云想了想,不过可能跟搞艺术有点关系吧,我觉得他完全是在靠才华和想象力生活。
艺术?朵朵有些不解,你们平常都聊些什么呀?聊艺术吗?
不聊,我怀疑他没艺术,你知道吗?他那点艺术都用到生活上去了。
怎么用的?朵朵好奇地看着她,炒番茄炒蛋吗?
她笑起来,问题是他这种人没安全感,谁敢走得亲近啊,他又想要我习惯他,习惯跟他一起生活。他很残忍地清楚,这样生活,哪一天他突然就走了,我会空掉的。
他不会走的,朵朵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没那么残忍的。
我不知道,她迟疑了一下,他冷不丁地就来一句,喜欢我,或是爱我。每次这样我就说我知道,不多说一句。他明白关于喜欢啊,爱啊,要是哪天我说了就是真的了,到那时他就不会说了,也会厌倦我的,他想占得心理优势你知道吗,他希望他想离开我的时候我会离不了他。
啊?不会吧?朵朵摆摆手,不说这个了,让我听听孩子吧。她俯下身,把耳朵贴在笑笑的小腹上。
它已经没啦。
那我就听听孩子的家,朵朵说。
回到市区她又去了那家店喝了碗鸡汤。之后她掏出瓶高锰酸钾问老板存在这儿的脸盆还在不在洗手间。老板对她保证没人用过。她笑了笑,心想还有三天,再装再挺三天就又回到从前了,起身前她没忘再抽出一包证明月经的卫生巾,向洗手间走去。
他们倒数第二次去家乐福的时候,两个人在那里迷了路。超市曲曲折折像一座迷宫,从七点钟他们就开始走遍每个路口寻找对方。直到十点十五分,已经关门一刻钟的时候,所有的工作人员才联合起来,把他们一一逮住。
上一次他们购物状况就好多了,一进门彼此约好一个不见不散的出口,便各自进去挑选。然而还是发生了意外,出门后,他们发现两个人的购物品位并非想象中的差别那么大,光是买重样的东西就达到十余种。从此以后,家里拥有了两个拖把,两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