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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科道官内升出差者,明珠、余国柱率皆居功要索。至于考选科道,即与之订约,凡有本章,必须先行请问,由是言官多受其牵制。
《君臣道》第二卷整肃帝师(二)
“一、明珠自知罪戾,见人辄用柔颜甘语,百般款曲,而阴行鸷害,意毒谋险。最忌者言官,恐发其奸状。当佛伦为总宪时,见御史李兴谦累奏称旨,御史吴震方颇有弹劾,即令借事排陷,闻者骇惧。以上各款,但约略指参之。明珠一人,其智足以窥探上旨,其术足以弥缝罪恶,又有余国柱奸谋附和,负恩罪极,伏冀立加严谴。”(蒋良骥《东华录》卷一四;《清史稿》卷二六九,《明珠传》)
皇帝要大权独揽,无奈精力不济,必须要大臣参与决策。皇帝的旨意就在大臣票拟时被歪曲或阻挠。票拟不可避免地要被权臣掌控。明珠指挥“票拟”,操纵部院,暗中左右康熙帝的意志,在任免官吏时从中“展转贩鬻”、“图取货贿”。其实,卖官索贿,也不仅仅是为了积累财富,更是为过足官瘾,也就是把自我意志最大限度地发挥和运用。这是人类的通病,一入官场,此病就恶性膨胀。每个官吏在潜意识里都是皇帝。所以古人对治此病的良方只是自我修养,清官必然是人性自觉的表现,不可能是制度的产物,什么样的制度也治不了此病。
康熙帝对权臣明珠、余国柱倒很客气,只是降职了事,没有对之深究严谴。大约宽容也是运用权力获得快感的一种方式。有些皇帝非虐人杀人不痛快,而康熙帝以宽容为乐,其心理基础,可能要追溯到康熙帝对理学的体认。而御史们的心态就不同了,他们看到官吏们被整肃,纷纷落马,就高兴。所以总是要求严惩,以此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高士奇、徐乾学顶替了明珠、余国柱位置,郭琇升左都御史。其实徐乾学也是大贪官,更是一位野心家、阴谋家。过了一些时日,他见到高士奇较自己更受皇上信任,就妒火中烧。他也要做权臣,一旦驶入这条轨道,就无法停止弄权收钱的运作,总是妄想把自己的意志充分发挥,所有贿赂都归一己,皇帝对自己言听计从。时人说: “徐健庵(乾学)势倾满汉,高澹人(士奇)呼吸风雷”,“直至徐复谋高,而始两败俱伤矣”。(李光地《榕村续语录》卷一三、卷一四,《本朝时事》)
康熙帝又将南巡,徐乾学料定皇上到了南京一定要召见罢官后侨居南京的熊赐履。徐乾学企图把熊赐履拉回京,一起攻击高士奇。他派家人事先到熊赐履处传话,说皇上不喜欢的人,有高士奇、李光地、王鸿绪,皇上喜欢的人是徐氏兄弟等等,嘱咐熊赐履顺着皇上的意思说话,推荐皇帝喜欢的人,排挤皇帝不喜欢的人。康熙帝到了南京,果然就召熊赐履谈话,问到朝臣的优劣,熊赐履就按照徐乾学的意思说话。
康熙帝问: “李光地学问如何?”熊赐履说: “一字不识,皆剿窃他人议论瞎说,总是一味欺诈。”康熙帝问: “听说他晓得天文历法。”熊赐履说: “一些不知,皇上试问他天上的星,一个也认不得。”熊赐履又称高士奇、王鸿绪招权纳贿,奸滑诡诈,荐徐乾学道德、文章、经济兼而有之,古无其匹。
在南京,康熙帝特意试验李光地天文知识,觉得不是那么无知。又向高士奇询问: “李光地的学问如何?”高士奇答: “不相与,不知。”高士奇已经料到熊赐履在皇上面前诋毁李光地,而皇帝现在正在考察,又不知皇帝的态度如何,所以不敢轻易说好说坏,只是模棱两可。康熙帝说: “岂能全不相见?毕竟有所闻。”高士奇说: “相会也相会,但是不深相与,如何知道他学问?但看来自是读书人。”康熙帝又问: “不然。熊赐履说他一字也不通,且为人奸伪。”高士奇说: “是吗?这却看不出,或者福建人见闻短浅,则有之,若说一字不通,恐怕也太过分。或词章之学非其所长,倒是读些有根底书,也还算读书人。”康熙帝说: “你说话公道,到底是读书人。张英也如此说。”又说: “不特他,也有人说你不好哩!”高士奇明白一定是皇上听了熊赐履的谗言,但佯作不知,说: “臣学问很不成,学问、诗文何尝有胜人处?圣恩容恕,姑留在此,臣实无知。”康熙帝说: “却不是说你学问。倒说学问还好。”高士奇说: “然则说什么?岂说臣犯皇上法吗?”康熙帝说: “恐是如此。”高士奇故作不解状,惶悚而已。康熙帝说: “你也要提防。”高士奇说: “臣与人无怨无争。”康熙帝说: “总是要提防。”做皇帝的能如此关照大臣,已经非常难得。由此也可以看出康熙帝的仁慈。
回到北京,徐乾学见到高士奇脸上不悦,心知肚明。他又唆使郭琇参高士奇、李光地、王鸿绪,并亲自属稿交给郭琇。高士奇马上就知道了。在送孝庄太皇太后灵奉安到梓宫的时候,高士奇扯徐乾学到僻静处问: “老师何为做此事?”
徐乾学仰天叹气,发誓说是被小人诬陷,挑拨离间至于此极。又拉着高士奇的手,找来郭琇对质,说: “真奇怪,刚才高老先生忽然说我做疏稿,令你参他。今郭君在,老先生试问之。”
郭琇说: “学生今日至此,谁之力也?当日参明、余,非老先生左右,学生焉得至总宪(左都御史)?天下容或有为负恩之事者,然何为至此?真狗彘不食其余矣!”他们都说决无此事,高士奇将信将疑。高一走,徐乾学就握着郭琇的手说: “事情紧急,先发者制人。”
次日,郭琇的弹章就递上去了。参五人: 高士奇、王鸿绪、陈元龙、王九敬、何楷,并要求立正典刑。然而,高士奇早有准备,事先得到奏稿,交给康熙帝。既然皇帝事前就提醒过高士奇“要防备”,现在也就不可能重谴高士奇,只将其罢官,让他在南书房修书。
有人曾在康熙帝面前揭发南书房侍讲高士奇,说他当初肩破棉被入京应试,现在只要问他有多少家产,就可知道他利用权力收了多少贿赂。其实康熙帝对此早已知悉,却不追究。他说: “诸臣为秀才时,谁不是布衣步行?一旦做了官,便高轩驷马,前呼后拥,这些钱都是哪儿来的,可以细究吗?”
在封建社会,御史的监督是否起作用,常常要看皇帝的好恶而定。康熙帝对高士奇等人的纳贿睁一眼闭一眼,到了乾隆朝,和荒苫撸豢傻泄芬膊污拦绻皇鞘芮』实鄣谋湎啾;ず凸睦揪筒豢赡懿尾坏顾N侍獠⒉辉谟凇跋虑椴淮铩保谟凇吧锨椴幻鳌薄5降资翘肮俸茫故乔骞俸茫炕实巯不赌囊桓觯坑涝妒且桓鑫侍狻6遥谌酥紊缁嵋膊豢赡芨恪案咝窖保杂氛原Z的意见就没有被康熙帝采纳。皇帝不是最怕大权旁落吗?如果把权臣的纳贿与揽权看做是互为表里的一体两面,皇帝就不会纵容大臣收受贿赂了吧?不知为什么皇帝看不清两者的逻辑关系。
当然,总体上来说,康熙帝还是要抑制腐败、提倡廉政的,他的吏治方式是以优待清官为主,革除恶吏为辅,正面鼓励是其特点。雍正帝则正相反,他实施“以猛治贪”的政策,力纠康熙帝之偏,这两种治术的不同虽然与个人性格有关,但主要还是由当时的形势和皇帝本人对问题的认识有关。乾隆帝就比较纵容贪官,他不是像康熙帝那样出于宽仁的性格,而是讨厌批评朝政的清官,鼓励报喜不报忧的贪官。由于乾隆帝的吏治方式大不同于康熙帝和雍正帝,吏治遂腐败不堪。到了嘉庆朝,事情就败坏得一塌糊涂,无可奈何了。
高士奇一解职,徐乾学势炎熏天,而其弟徐元文的地位更高一级。
小于成龙又做了总宪,在皇帝面前揭发高士奇、徐乾学的罪过,得罪了许多人,被大家群起而攻之。康熙帝对他也很不满意,“在宫门上骂”,问道: “他们几个同我读书的人,你必定都要弄了去,为什么呢?”小于成龙笨笨地回答: “臣为什么?不过是为尽忠报国。”
《君臣道》第二卷整肃帝师(三)
此处,小于成龙可谓是“事君以道”,尽为臣子的义务。而康熙帝则是以“能群”的方式优待帝师们。《荀子·君道篇》说: “君者何也?曰: 能群也。”也就是,能容人,能爱人,“泛爱众”的意思。康熙帝尽量保全大臣,不求全责备。与历史上某些皇帝如朱元璋之无情的大清洗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康熙帝也并不是一味纵容大臣招权纳贿,而是到了一定的时候才解决。往往是因为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的时候,就拿贪污受贿说事儿,整肃大臣。
有一天,康熙帝又与高士奇谈起有人说他招权纳贿的话。高士奇问: “是谁说的?”康熙帝说: “就是你平时所夸之熊赐履也。”高士奇说: “即此可见,臣在皇上面前说人不好,非与臣不好,说人好,非与臣好。但是别人说臣还可,熊赐履说不得臣。臣虽不与之相交,而书札时常往还。他与臣书,说臣人品是程朱一流人,岂有程朱会招权纳贿的?”康熙帝说: “书札何在?”
次日,高士奇取书呈上,康熙帝笑而存之。小于成龙常向康熙帝说高士奇的不是,而说熊赐履的好。康熙帝对他说: “你常说高士奇是小人,熊赐履是正人。看看这些信吧。”于成龙看完信之后说: “这就不晓得他们蛮子的事了。”于成龙是汉军旗人,无论满汉旗人都称南方汉人为蛮子。
不久,徐乾学因牵涉张汧案被解任,留京修书,而其弟大学士徐元文仍受到康熙帝的重视。他们虽被解职,但仍在南书房修书,还是在皇帝身边做事,只要是在皇帝身边就有招权纳贿的资本,依然我行我素。高士奇又指使左都御史许三礼上奏疏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