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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个问句，也是何真、路安等人的疑问，林则徐捻了捻白胡须，微笑着看向九儿，说道，“我也疑惑不解，还请九儿解惑？”
九儿有些苦恼地说道，“我确实有些想法，苦于心太高，手脚却短，眼界更窄，一直思索良久不得定论，今天正好林老先生在此，九儿少不得要把心中的各种杂念讲清楚，也请林老先生帮九儿评判一下，是否钻了牛角尖？”
九儿向来不会说客套话，这番检讨也是实打实的，林则徐也熟悉九儿的脾气了，是以也不客套，很认真地听九儿讲下去。
九儿在脑中飞快地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一、我认为大清这样的封建制度不能再维持了，世界格局摆在我们眼前，大清继续这样下去，不用我们去推，光是各地农民起义就已经让大清的政权摇摇欲坠，几乎维持不下去了，更何况还有西洋列强这等强大的外敌环视！”
九儿的双眼如水般清澈，扫视了一圈，见大家都被自己的话吸引住了，专注地看着自己，信心也更强了，便继续说道。
“第二点，刚才也分析过太平天国起义军的情况了，虽然情有可原，但是，这样的农民起义只有两种结局：一个是获得成功，推翻满清贵族的统治，建立起一个新的政权！可是，即便是这样，这个新的农民的政权不过是又一个皇帝登基而已！延续的仍然是封建王权统治，与社会发展毫无进益，而已当今世界的发展趋势来说，可以直接认为这必定是一种倒退！毫无疑问会阻挠中国快速赶上西洋文明进程的脚步！落后就会挨打！上一次的鸦片战争还不够文明警醒吗？”
第一卷九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大势所趋
众人想起各地赔款的耻辱，登时各个牙关紧咬。尤其林则徐，虎门禁烟的壮烈，以及随之而来的贬黜，香港岛因此而被割让……痛苦和郁郁不得志，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里！林则徐往昔的记忆被唤醒，心中不由得抽痛难当！
九儿安慰地拍了拍林则徐袖口以示安慰，脑中的思路越说越清晰，她抿了一口热茶，放下茶盏，语气坚定地说道，“第三点，西洋列强的觊觎之心绝不能小觑！英法如今仍然虎视眈眈，继续在寻找着可以痛下杀手，狠狠掠夺一场的机会！除了英法，沙俄、日本、美国、德国、意大利这些国家都会借机分一杯羹！不排除他们会利用中国社会正处于动荡不安的时期，趁机介入：比如游说大清朝廷，联合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军；或者游说洪秀全等太平天国起义军的首领，联合推翻满清贵族的统治，这都是有可能的！”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林则徐更是额头汗淋淋的，生生被激出了一身冷汗。杏红赶紧去拧了一把热毛巾过来给他擦拭。林则徐连连摇头叹道，“九儿深谋远虑，高瞻远瞩，老夫惭愧啊！国家情势危急若此，老夫居然还在这里计较个人得失，发些无用之声！看来真是老而无用了！”
说罢林则徐站起身来，对着九儿就是一拜。九儿吓得赶紧避开，伸手去扶起林则徐，惊呼道，“先生这是何意？折煞九儿了！”
林则徐抬起头来，神经激动万分，几乎情难自已，颤声说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是当年老夫自己的誓言！老夫自己都忘了！老夫居然到这劳什子山中来当什么隐士！今日多亏九儿一番话。对老夫真如当头棒喝，说得好！请九儿继续讲完，然后我等共商大计！”
九儿自然喜不自胜，连忙答应着，扶着林则徐坐下，重新整理了一下被打断的思路，片刻又开始继续说道。
“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寻找一条折衷之路，也就是君主立宪制的形式，借着奕欣登基的天赐良机。让中国社会可以和平过渡！当然，即使奕欣同意此举，来自满清贵族的压力仍然是很大的。八旗几位铁帽子王那里就肯定通不过，说不定他们来个联席会议直接罢黜了奕欣，另外寻个爱新觉罗家的子侄继位都有可能！”
“哎呀！这可不是要毁了恭亲王爷？这可怎么使得？”一直作壁上观的林嬷嬷听了这话，立即忍不住了，登时惊呼起来。奕欣是九儿的幸福所系。林嬷嬷早已把他当做亲人，是以挂心不已。
九儿微笑着伸手去搂住林嬷嬷，安慰道，“别急，听我说完！”然后又转向林则徐，坚定地说道。“所以，我想利用这次太平天国起义军的势头，铲除满清贵族以及那些不肯就范的豪强劣绅！让他们无力反抗！到那个时候。他们所要考虑的就不是延续老祖宗的法规，继续再这样随意盘剥民脂民膏而不受约束！而是如何保住贵族的身份和最后的田产以及生意进项，甚至是他们的性命！”
“这是事关他们生死的大事，只怕不容易就范啊！”林则徐忧心忡忡地评价道。
“当然也不是一味地镇压，也给他们甜头。”九儿莞尔一笑。便把大清国民银行和广厦房地产公司的创建过程，向林则徐细细地描述了一番。尤其是那些豪强股东，从原本的被迫入股到赚得盘满钵满之后的踊跃追加投资的巨大转变，当真是起伏跌宕。林则徐听得津津有味，不停地点头喝彩。
“至于那些一味不肯识时务的顽固派，便只能用铁腕镇压了！”九儿又把江苏盐城霍家被斩尽杀绝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林则徐毕竟是领兵打仗的人，听了这些事情，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使劲击节叫好！称赞道，“好魄力！九儿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林则徐听得兴奋不已，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屋子来回地快速地踱着步。这会儿看着可就一点儿都不像个病病歪歪的老人了，浑身的精气神儿都回来：脸庞泛着容光，眼神犀利，眼光湛湛，连动作都快速许多，嘴里还不时地喃喃自语，陷入了一个人的沉思狂想当中。
大家高兴地看着这一幕，房中变得喜气洋洋的，只有卓青还在拧着眉头想不明白一件事。
“如果大清朝廷与太平天国起义军两败俱伤，被洋人钻了空子怎么办？”这便是卓青担忧不已放心不下的问题。
“这便是精英军的用武之地了！”不待九儿说话，林则徐袍袖一挥，站定当地，双目灼灼地看着卓青，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洋人陆军长枪队不过几千人，就算他再多来点人，也不过两三万数，以精英军的装备和训练完全可以抵挡住洋人的进攻！关键是海战！敌人的船坚炮利是不争的事实，大清连一艘战船都没有，更别提可以作战的海军了！九儿，你思虑周全，不会在这方面毫无准备吧？”林则徐掷地有声，问话一出，立即期待地盯住了九儿。
九儿忍不住咧嘴笑了！还没说话，便是这般神情，林则徐突然觉得一颗心放下了，刹那间又充满了狂喜。所有人都觉着激动起来，林嬷嬷更是笑着连声催促道，“快别藏私了，赶紧把话都抖搂出来吧！”
九儿轻轻咳了一下，笑道，“你们也别期望太大了，只是有些准备而已，也就是刚刚有了点基础！”
“哦？已经有基础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没有人听到过任何风声？”林则徐有些诧异，这建立海军可不是小事情，怎么能隐藏得如此密不透风？
卓青忍不住笑了，“九儿何等本事？手笔之大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精英军都能建成影子军队，自然也能建起一个影子海军！”
九儿见关子都被卓青卖完了，蹬了他一眼，便解释道，“是这样，广厦房地产公司的一位股东是南通杨家，本是历代盐商，后来主业没落，机缘巧合，做起了造船的营生，积累经年，在江浙两地隐隐有私营造船业主翘楚的声势，便引起了我的注意。当初选定他们做候选股东，便存了拉拢之意。杨家的家主名叫杨德海，是个稳重踏实、极讲信用之人，当初他一成为广厦房地产公司的股东，我便向他说明了要造可以跟西洋人的舰船相媲美的大船，由我赞助创建了一个船舶研究院，就设在南通。他也是个有雄心大志的人，当时便一拍即合。”
“好！好极！”林则徐听得兴起，连连赞叹！其实，从说服杨德海到真正的开工造战船，其中曲折无数，只是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九儿也懒怠提起，悉数掠过。
“要建造与西洋舰船可以匹敌的战舰，蒸汽机是关键！最开始刚刚从西欧购买蒸汽机样品的时候，趁着洋人还没有关注到这件事情，偷偷地从洋人鼻子底下，一同买回来了机床和其它林林总总的全套生产设备，连同设计制造蒸汽机的西洋工程师一起花高薪聘请了回来。”九儿想起这段往事便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要不是多亏了霍格帮忙，无论如何不可能这么顺利。
“样品一拿回来之后，洋人工程师便师范我们自己的工人如何运用，然后第一批留洋的学生学徒又在洋人工程师的指导下，从钢铁厂到各种配件工厂，直到建起了第一座我们自己的蒸汽机车厂。如今，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蒸汽机都是打着将来运用到火车头和发电站的名义在大量备货，实际上，从今年年初开始，已经悄悄地出货了第一批两台蒸汽机，经水路运送到了南通。现在的南通港口，正在组装我们自己的军舰，最早的两艘样品，应该今年年底能够完工。”
“你是说，其实你那个庞大经济帝国所在的水泥厂镇，其实是为生产这些军需物资在做掩护？”林则徐颤声问着，激动得胡须乱颤。九儿所描述的一切实在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九儿甜甜一笑，“其实刚开始只是瞒着洋人生产火枪火炮还有弹药，建立蒸汽机的工厂并没有隐瞒，当然对洋人那边一直借口说只是买现成的将来好组装到火车上去。但是用了那么多的洋人工程师，难免有人走漏了消息，是以上海租界的英国领事约翰一直想找我麻烦呢！好在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才没有将消息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