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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鹦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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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杀手,只要一只手落在武三爷的身上,武三爷便死定了。

在目前这种情景来看,武三爷分明得意忘形,老蛔虫应该可以得手。

谁知道他的双手还未落下,武三爷笑弯了的腰猛可一扭,整个人变了滚地葫芦,左脚贴地,右脚借力一蹬。

噗一声,老蛔虫正往下扑落的身子便转了起来。

一声怪叫惊破长空,他的人,最少飞高三丈。

武三爷旋即从地上跃起身子。

他的面上已没有笑容,冷冷地盯着老蛔虫半空摔下,冷冷地道:“那一拳不能使你闭上嘴巴,这一脚总该可以的了。”

老蛔虫烂泥一样摔在地上,动也不一动,声也不吭一声。

武三爷那一脚非独已可以要他闭嘴,连那半条人命都蹬掉。

那一脚也正蹬在他的命根子之上。

武三爷却似乎当他还活着,又道:“做到第十年少林和尚,我已经懂得分心二用,以你经验的老到,怎么竟会看不出我一面跟你说笑,一面已准备给你一脚?”

死人又岂会回答?老蛔虫人已死了,一双眼仍睁得老大,像死得并不甘心。

这条老蛔虫并未能进入武三爷深沉的城府之中。

在武三爷的老谋深算之下,终于给那一拳那一脚打散了。

武三爷就只是说了那些话,倏地一纵身,跃上巷子旁边的一间屋子。

随后是一抱衣服,一顶竹笠,一件蓑衣,都是他换下来的东西。

他并没有换回原来那一身装束,跳回地上后脚一挑,亦将老蛔虫的尸体挑到那些尸体的上面,再将那些衣服往上面一丢,竟就推着那一辆车子穿过长街,转入那边的一条巷子。

那并不是去乱葬岗的道路,他要将这一车尸体推到什么地方去?

长夜已尽,晓露凄迷。

辘辘车声去后,天地间又是一片静寂。

清晨。

在妓院来说,清晨就等于深夜,偌大的一个鹦鹉楼似乎只有一个人起来。

这个人其实根本没有睡觉。

他出来的地方也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没有门,漆黑的门户早已碎裂在地上。

这个房间当然就是宋妈妈那间魔室。

现在从魔室出来的这个人当然就是王风。

除了这个不怕死的小子,有谁还有这个胆量?

王风的面色并不好,本已死灰的脸庞更添上一抹惊悸。

他扶着楼外的栏干,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却没有呕出来,这连他都觉得奇怪。

魔室又有了灯光。

王风燃起的灯光。

借着那灯光,王风已将整间魔室仔细的搜查一遍,一针穿透三只蝙蝠,零落的尸体……妖异的恶臭,刺鼻的血腥,碎裂的第十三只血奴,粪便、尿液、脓血、月经、眼泪、混合面粉做成的魔饼……

魔室中所有的东西都无不透着恐怖。

他简直就像是走在地狱中。

找遍了整个地方,甚至连九子鬼母的雕像他都已倒转,却并无发现。

他退了出去。

院子里朝雾迷朦,凋落的花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不知何时雨又已落下。

如丝的细雨在秋风中飘飞。

秋风秋雨愁煞人。

这种天气里最好就是睡觉。

王风伸了个懒腰,转过身,走向血奴的房间。

里面有三丈宽的大床,舒适的大床,就不知他敢不敢睡下去。

棺材仍在那边墙下,空棺材,僵尸仍没有回窝。

王风走过去,看一眼又走回来,将门窗掩上,然后一纵身跳到那张床上。

他居然就在那张床上睡觉。

门被敲开的时候,已又是正午。

敲门的是两个十五七岁的小姑娘,送来了饭菜。

她们看见房中只有王风一个人,都觉得非常苟怪,却都没有问。

在妓院里混日子的人大都识相。

她们放下饭菜,将门掩上,赶紧离开。

王风当然不会叫她们把饭菜带走,他饿得已要发疯。

他张开喉咙,就像是将饭菜倒下去。

这顿饭下肚,他又是精力充沛,很想到外面走动一下。

他过去,拉开门,一只手霍地从外面伸人,几乎落在他的肚子上。

纤纤素手,食中两指勾起。

血奴要挖人眼珠之时,手就是那个样子。

这只手的主人却不是血奴,是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王风只是一怔,小姑娘差点没给他吓死。

她刚要叩门,门突然打开,眼前出现了恶鬼一样的一个人,不吃惊才怪。

王风一身泥污,披头散发,面色死人一样,也的确像个恶鬼。

他似乎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一面惊惶之色,展开那笑脸,温声道:“你找谁?小姑娘喘一口气,拍拍胸口道:“你原来是一个人。”

王风道:“所以你不必惊慌。”

小姑娘的面色仍未回复正常,颤声道:“玉风也就是你?”

王风笑道:“如假包换。”

小姑娘不禁亦噗哧一笑,道:“有人叫我来找你。”

王风道:“谁?”

小姑娘道:“甘老头。”

王风一愕道:“甘老头又是什么人?”

小姑娘诧声道:“是个铁匠,你不认识他?”

王风道:“不认识。”

小姑娘道:“这可就怪了!”

王风道:“有什么奇怪?”

小姑娘道:“方才他拿来一包东西,叫我交给你,说是你叫他打造的。”

王风一愕,忽然道:“我的确有东西拜托一个朋友找个铁匠打造,莫非他将那件事交给甘老头了。”

小姑娘道:“我们这里只有甘老头一个铁匠。”

王风恍然道:“哦?大概他又在忙着,索性叫甘老头直接拿来给我,东西在哪里?”

东西就在小姑娘手上。

是一个扁平的小铁盒,开口焊上小小的焊药。

王风接在手中,转回房内。

小姑娘也没有再说什么,自行离开。

王风一转身,面色就由恍然变做愕然。

他在这里根本没有朋友,也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找铁匠打造,只是不想那个小姑娘再起疑心。

这个铁盒子显然是送给他的。

他绝不相信鹦鹉楼这里还有第二个王风。

到底是别人的主意还是甘老头自己的主意?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拿起盒子摇了摇。

叮当的一声从盒于里传出。

他想想,将盒子放在桌上,抽出腰间的短剑,挑开盒口上的焊药,然后将开口对着墙壁扳开,那即使盒子里还藏有毒药暗器也没有关系,然而盒子打开后,只有大小两柄青铜钥匙,放在一团棉花夕卜钥匙上结着铜锈,无论怎样看来都不是新近打造的。

王风傻了眼。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拿起钥匙,取出棉花,盒底下赫然放着一张白纸。

那是一张地图,简简单单画着一个庄院。

墨画的地图,上面却有两个大红色交叉,一个在转墙旁边,一个却是在一座小楼之上,旁边还有两个字——血奴。

这莫非是血奴着人送来的东西?

地图上的庄院也许就是李大娘的庄院,那座小楼也许就是血奴居住的地方。

两个红色的交叉,也许就是两柄匙孔的所在。

血奴是要他到那里去找她?

王风实在难以相信。

到了那里并不难见到李大娘。

为了阻止他见李大娘,血奴已两次要挖掉他的眼珠,方才的一次还加上一脚。

如果不是血奴又是谁?

王风决定走一趟。

“李大娘的庄院在哪里?”不知道。“王风在街上问了十多二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李大娘的庄院在这个地方竞不如鹦鹉楼惹人注目?王风不相信。转过一个弯,他再问。这一次,他是问一个小孩子。初生之犊不畏虎,那个小孩子甚至将他带到庄院的门前。这个庄院赫然就是那张纸上描画的庄院。漆黑的大门紧闭,两边是三丈高墙,墙上倒插着锋刀。门外没有人,门里亦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整个庄院沉浸在一种莫名的神秘阴森之中。王风没有在庄院门前逗留,他绕着庄院一路走去。庄院占地极广,完全独立,周围并没有接连房屋,树都没有一棵,却横跨一条溪流。溪流之上亦是高墙,出入口都装上铁栅。庄院的后面还有一道门,铁门。铁门上有一个匙孔。王风手握着两柄钥匙,实在想走上前去试试。铁门后可能还装有铁闩,那两把钥匙可能与这道铁门完全没有关系。凭这样进去的话,他极有可能被人当做个贼,如果给血奴知道,一定又走来挖他眼珠。现在绝不是时候。他绕过铁门,向旁边的一条小巷走去。走出了这条小巷之后,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甘老头。这两把钥匙虽不是甘老头打造,开口的焊药总该是甘老头弄上去的,最低限度可以告诉他,那是什么人交托做的事情。要问甘老头的店子比李大娘的庄院容易得多了。他随随便便地找个人一问,就问了出来。那是间小小的铁铺,墙壁已被火熏黑。一个小孩子正在拉着风糟。炉火熊熊地飞扬,站在那前面的一个老头儿似乎已被烤干。他赤裸着上身,肋骨根根可数,那张脸亦是干尸一样,灰白的须发卷卷曲曲,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经年累月伴着火炉,被火烘成这样。他一只手拿着铁锤,另一只手拿着火钳,正在打着一柄菜刀。王风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甘老头。”

甘老头仿如未觉,锤子往刀上继续捶了几下,举起头来望一眼,转回去,又举起铁锤捶下。

铁匠的耳朵据讲大都不怎样灵敏。

王风走前两步,正想再叫一声,甘老头的手忽然停下,偏过头来,发红的眼晴盯着王风,道:“方才是你叫我?王风点头。甘老头道:“你要打什么?”

王凤道:“我叫做王风。”

甘老头一怔,说道:“我并没有问你的名字。”

王风顾自问道:“你是不是曾经叫人给我送来一只铁盒子?”

甘老头道:“是有这件事。”

王风道:“那只盒子可是你送给我的?”

甘老头立即摇了摇头,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王风道:“那是谁?”

甘老头道:“你自己应该知道。”

王风苦笑一声,道:“我只知道你叫人送来。”

甘老头道:“我也只知道是有人叫我将盒子开口焊上,再送去鹦鹉偻,交给一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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