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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洋水手-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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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长吁一口气,接着说:“姑且相信你有那个色心没那个色胆。田艳平时爱开玩笑,或许她有意逗我,想试探一下我有什么反应。”
常言道:一次撒了谎,到老人不信。爱开玩笑的田艳,这回所说全部属实,但最终被夏荷当作玩笑一笑置之。付涛想起童话里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不觉莞尔。
夏荷又说:“反正你在天涯,我在海角,我管不了你。总之一句话,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得摸摸良心想一想,你是否对得起在家里等你的那个人。”
付涛信誓旦旦地说:“我会永远铭记爱妻所说的一字一句。我爱你!永远爱你!”
夏荷听后,在电话那头格格地笑了起来。付涛的心情随之走进一片阳光地带。
回船后,付涛请艾鸣将化验单上的日文翻译成中文,并且将化验单贴在餐厅的墙壁上,而后又特地用红笔在“爱滋病病毒抗体阴性”几个字上画了个圈,以便引起工友们的注意。工友们终于将目光聚焦在这几个能为付涛洗脱骂名的方块字上,为付涛辟谣的话题由此展开。
大喇叭见风使舵,率先为付涛仗义执言:“谁他妈的散布谣言,说付涛染上了爱滋病,害得付涛虚惊一场?”
洪七公想起付涛曾为自己和王芳的事牵线搭桥,对自己有恩,遂趁机附和:“是啊,是啊!谁他妈的跟付涛过不去,可把付涛害惨了!”
曾经为付涛造谣的古惑仔,学着付涛平时骂人的语气骂道:“我们他妈的都误会了狗日的付涛,我们这些狗日的都应该向他妈的付涛说声‘对不起’才好啊!”
古惑仔骂毕,那些风派人物全都跟着附和起来。
付涛去餐厅打开水时,特地竖起耳朵,将大喇叭等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沉冤终于得雪,付涛深感欣慰。欣慰之余,油然而生感慨:“这人啊,真他妈的白云苍狗!”
付涛在上驾驶台的路上遇到了阿玉。对于付涛和田艳以及马丽有染并因此染病的传闻,阿玉早有耳闻。但阿玉绝口不提付涛有错,只说这事全怪田艳和马丽,还骂她们是“烧饼”。原来,男人和女人就好比是磁铁的两极,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男人向来只找男人单挑,女人总是喜欢与女人对骂。这层关系真奇妙!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响叮当。偷情的男女双方其实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阿玉偏偏站在付涛这边,为他洗脱罪名。这由不得付涛不感动涕零。
望着阿玉远去的背影,付涛自作多情地想:阿玉,你不会因为我和田艳、马丽的事而疏远我吧?毕竟,我是男人,男人都需要女人,就像你需要男人一样。
服药一段时间后,付涛的顾虑随着身上的斑块慢慢消失了。付涛渐渐走出爱滋病的阴影,重见天日,心境也随之豁然开朗。付涛的脸上,开始荡漾着潇洒豁达、充满自信的笑容。在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后,付涛脱胎换骨,和以往的他判若俩人,这令许多人大跌眼镜。众人都说付涛以前不是这样的,会不会痴了傻了疯了癫了。只有眼光敏锐的二副知道付涛已经重新扬起生命的风帆,在人生的汪洋中开始了新的航程。
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于付涛来说,最爽的莫过于自己走出爱滋病的阴影;而对于二管轮来说,最爽的莫过于第一次做爸爸。这天,二管轮的老婆顺产顺利,产下一个“带喇叭的”(女孩)。初为人父的二管轮,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当晚在高级船员餐厅大摆宴席。除值班的三副外,其它高级船员都在邀请之列。对于普通船员,二管轮只是象征性的邀请了几位平时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机工。
付涛在去餐厅打开水的时候被二副叫住了,又听二管轮说见者有份,于是恭敬不如从命。他本来只打算坐一会就走,没想到被别人当作箭耙把玩起来。有人建议让他先罚三杯,原因是他迟到了。在此之前,他从未接受过邀请,根本就算不上迟到。但是,既然众口一词,都说他迟到,他也就只好当自己迟到。于是,一口气灌下三杯酒。
“在我的老家,有个爱滋病村,据说是因为卖血而感染了爱滋病。当然,也有卖淫嫖娼的。整个爱滋病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有爱滋病。不过,我例外。因为我从不卖血,更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在外面寻花问柳……”二管轮话中有话,弦外有音。
二管轮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开始搜索,最后一起锁定付涛。那些火辣辣的目光毒如蛇蝎,朝他步步进逼。他尴尬地笑笑,想要对此作出解释,但又觉得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他想起歌德所说的那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面对流言和中伤,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沉默和逃避。当付涛夹着尾巴逃出餐厅时,身后异样的目光如同他手中的风筝,始终追随在他的左右。他想要松开手中的线,好让风筝飞得远远的,却又力不从心。付涛回到房间,发现到处埋伏着那些带刺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去那种不该去的场合。
付涛上卫生间淋浴的时候,睹物伤情,想起了田艳。洗完澡,他来到陈青山和田艳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沙发和一张床,以及与这些木制家具有关的琐碎记忆。他坐在田艳曾坐过的椅子上,趴在田艳曾趴过的桌子前,用爱怜的目光抚摸着田艳曾睡过的床、曾躺过的沙发。他想起唐朝崔颢所写的《黄鹤楼》一诗,并随口吟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诗中“人去楼空”的凄凉,不经意间渗透入他的血脉,并迅速向周身漫延。
付涛下意识地躺在田艳曾经睡过的床上,企图用身体压住田艳留下的影子,抑或让自己的身体被田艳的影子压住,或干脆让自己的身体与田艳的影子溶为一体,以便让自己思想控制田艳的思想,让自己的身体操纵田艳的身体。那是世间最完美的结合,只需结合一回,死亦无憾。在他的记忆里,就曾有过这样的结合,但是感觉已很遥远。他很想再拥有一次这样的结合。就哪怕明知田艳的体内有爱滋病毒,他也要学那扑火的飞蛾,将生死付之一烛。
付涛就是这样一种人——好了伤疤忘了痛。付涛闭上双眼,心里这样想着,理想与现实很快重叠在一起。但是,付涛很快就意识到这一切只是存在于意念之中。
其实,很多存在于意念中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比方说,付涛最擅长的绝活——意淫。此刻,付涛又在意淫了。没办法,谁叫他生活在一个没有女人的世界里!在这个没有女人的世界里,如果不寻求点精神安慰,男人很快就会丧失活着的勇气和信心。
付涛又一次成功玷污了他的梦中情人田艳,最后在疲惫的满足中解脱出来。当付涛的身体从田艳的身体里分离出来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田艳,而是夏荷。付涛分明看到了夏荷那双充满怨恨的目光。大凡怨恨的目光都会说话。夏荷的目光在说:“好你个付涛,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吃在碗里,望着锅里!”付涛觉得很委屈,据理力争:“天下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这样?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再说,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又不是和别人。”夏荷说:“亏我当你是知己,想不到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付涛说:“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真受不了你!”夏荷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扪心自问,你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是不是想着别的女人?”付涛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夏荷,于是不再争辩。见付涛默认了,夏荷气愤难忍,当即扇了付涛一记耳光,一下子打掉了他的两颗门牙。
付涛捂着嘴巴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浑身直冒冷汗。付涛站在镜子前,发现自己少了两颗门牙,心里一惊。后来冷静一想,才想起那两颗门牙是被马丽的老公牛庆打掉的。付涛倚在床头,静静地想了一会,而后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想自慰,但是没有成功,感觉很不爽。折腾到天快亮时,方才躺下。躺了一会,闹铃响了。原来,起床时间到了。就这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于是,付涛翻身下床,洗嗽一番,而后去餐厅吃早餐。
餐厅里,那张写着“爱滋病病毒抗体阴性”的化验单早已不翼而飞。不知道揭榜的人是谁。当然,这一切对于付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再有人提及他染病的事情,更没有人对他退避三舍,仿佛一夜之间大家都患上了失忆症,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下午下班回来,付涛将陈青山和田艳曾经住过的房间打扫一番后,将自己和行李一起搬了进去。
隔日,付涛将梦中的一切告知二副,并请二副为他解梦。二副分析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你白天胡思乱想,晚上才会胡乱作梦。”
“夏荷已经怀疑我和田艳以及马丽有关系,我该怎么办?”
“你跟夏荷坦白了?”
“我在梦里向她坦白了。”
“梦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不可信!”
“我的梦灵验着呢!以前我梦见哥哥死了,哭得很伤心,后来嫂嫂果真就成了寡妇;就在哥哥死前那天晚上,我又梦见父亲死了。我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所以没有哭。第二天回到家,果然发现父亲死了,还是免不了大哭一场。”说到这里,付涛低下头,眼圈有些发红。
“凡事想开点!不说这些了!怎么样,下个航次有可能回国,你有没有给你老婆打电话?”二副故意转换话题。
“哦,我差点忘了。”付涛抓抓后脑勺,故作惊讶状。其实,他昨晚曾给夏荷打过电话,只不过接电话的不是夏荷,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当时,夏荷坦承接电话的男人是她的前夫叶状元。没等夏荷作出解释,付涛就气愤地挂了电话。回船后,他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抱着枕头哭到天明。
船在日本卸货期间,天公不作美,连降大雨。期间,又有几次台风过境,船被迫开出港口在外海漂航。卸完小麦,已是三月下旬。这时候,公司发来指示:回中国G港装货。喜讯传来,人人笑逐颜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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