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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0-微尘-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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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贫矿中的贫矿,在土高炉里根本是不可能炼出铁来的。”何大羽只有惊奇地问:“张专员认定的矿藏分布图我看过,那也是专家认定的啊。你说说,这又怎么解释?”    
    周山河说:“我专门问过这件事。他们说,不少过去的矿脉图并不确切,所有分布有矿脉的地方也不等于都是可以用来炼铁的。即使有优质矿,那也常常是在几百米甚至上千米的地底下。所以真正要开矿,必须做大量的前期工作,必须有认真的科学考察才行。”     
    何大羽再平静也平静不下去了,一下就瘫坐在椅子上了。何大羽调查了各公社伤病员的时候,在把自己的军大衣送给了一个躺在席棚里瑟瑟发抖的少年之后,不由得掉下了好多年来都不曾掉过的眼泪。    
    他马上起草了给地委的正式书面报告。他在报告里除了毫不掩饰面临的现实和自我检讨之外,还提出了几项重要决定:一是千方百计要求专区把矿石送到研究部门鉴定;二是决定每个公社只留一座土高炉继续试验,其他高炉马上停工;三是各公社大部分农民和干部回家待命。


第三部分:炼狱全民大办钢铁动员会

    何大羽回到县里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连夜写出的检讨报告赶到专区。    
    他走过地委大院,大院里烟尘抖乱,干部们在一个个土高炉前忙得欢天喜地。刚进到地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邹皓昆显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还没等何大羽开口,邹书记就明确地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可这份报告的内容我不能看。你是打过仗的,你应该知道,立下军令状的任务是不能退缩的。你更应该知道,在这大跃进的时刻,在全党、全国人民意气风发以钢为纲的时刻,你必须重新选择你的立场和行为。大羽啊,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就当我不知道好不好。”    
    何大羽刚进门就挨当头一棒,这一棒软中带硬,根本就没有再汇报下去的余地。然而,何大羽对这谈话是做过思想准备的,他把“检讨书”双手放在办公桌上,自己搬了一个椅子竟固执地坐了下来。邹皓昆皱着眉头看了看他,只翻看了第一页写的提纲,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何大羽说:“你这个报告给张专员看过没有?他对云山矿脉有什么具体批示没有?他在给你的图纸上面有没有具体的签字?”    
    何大羽明确地说:“没有。可在那次全民大办钢铁的动员会后,是张专员把我留下具体谈的。他给我看过一本西南地区矿藏分布图,明确讲解了矿脉的位置,具体探矿是专区派了两个技术员和我们县里的考察队一起去确定的。我不懂贫矿和富矿,只想力争上游,造福人民,完全没去想这贫矿给县里带来这种后果。目前的情况是严重的,错误应该由我自己来负。现在山里还有两千八百人,他们……”    
    邹皓昆打断了何大羽的话,很平静地说:“大羽啊,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建议这份报告你也不要给其他人看。大羽啊,我再次给你说,就当我不知道你写过这份报告好不好。” 邹皓昆那一双细长的眼睛突然睁大,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他继续说:“我还要提醒你不要再继续搞无组织无纪律的事。如果真是如你所说不能出铁,那也是以后的事。就像我们曾经打过的阻击战那样,即使是牺牲一个团,那也是为了全局。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这是对你的爱护。我今天也不会听你做更多的解释,我相信你能明白我为什么不接受你的报告。大羽啊,我相信你是具有起码的觉悟和工作能力的。”     
    在他们简短的谈话中,邹书记显然已经知道了云山的情况,他认为大量伤病员缺医少药,各公社把农民的铁锅烧化了谎报军情都是次要的,瞒着地委在外面做矿石鉴定才是最为严重的    
    。邹书记隐约地点到这些问题后,又一次加重了语气说:“你必须保持云山钢铁厂的声誉,你不要忘了,张专员在省里是立过军令状的!”    
    何大羽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因为邹皓昆书记还没等他开口就转身走到另一个房间去了。那“嘭”的一下关门声虽并不大,而在此时此刻,却震得何大羽脑门晕眩耳膜轰鸣。    
    当何大羽清醒过来后,他也已经明白了邹书记不接受这报告的道理。他知道,自己背着地委所做的事显然是犯了错误,而更加要害的是他不能让省里和中央知道钢铁厂出了问题。在这大炼钢铁意气风发的时候,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公开承认自己冒进的错误,不仅会葬送自己,还将把整个专区乃至省里都牵连进去!    
    何大羽从专区回来,马上又赶到云山,他和县里的几位主要领导研究了当前的局面,确定目前必须继续鼓足干劲,以慢慢退热的办法处理多面受困的问题。也就是说,他必须继续说谎话,土高炉的柴火还必须烧,烟还得继续冒,山林要继续砍,邀功的喜报还得继续写,大跃进的锣鼓还得响当当地敲下去。    
    然而,钢铁厂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山上的铁自然是没法炼出来,抱山沟里的病号也越来越多,多得粮食都供应不上了。山下的粮食不断往山上调,调得山下几个公社的食堂自己都困难,抱山沟里几乎所有的大病房里每天就只能送两顿稀饭了。李子良又打了紧急报告,何大羽    
    又赶上山来去巡视了一次,重病和饥饿已经太多,那悲惨的情况实在叫人触目惊心。何大 羽实在顶不住了,他悄悄地对李子良说:“子良啊,让他们回去吧,绝不能让农民兄弟们大片死在山里。可是,你一定要小心,不要集中走,要分批送他们回去。”    
    就在那天晚上,何大羽看到一些农民有的相互搀扶,有的抬着担架,不声不响地往山下走去。他想起他们在上山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现在才过了三个月,却看到了如此苍凉的情景。他站在光秃秃的山脊上,看着那长长的背影在寒冬的山路上蹒跚,不禁心如刀绞怅然落泪。


第三部分:炼狱严厉批评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何大羽布置了部分病员遣返工作以后,回到县里才两天,地委就发布了撤销何大羽县委书记的文件。与此同时,专区的报纸上还发表了一篇批判回龙县在大炼钢铁中右倾倒退的文章。那公开的署名的文章竟然是地委的宣传部副部长刘芳。那文章引述了张东升专员对云山钢铁厂减少高炉、遣返人员的严厉批评,并且点名批判了县委书记何大羽阳奉阴违的可耻行为。那火力之猛,语句之尖刻,批判之犀利让何大羽也始料不及,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猛,这样毫不留情。    
    查心梅是县委的组织部长,本来就是胆小怕事处处小心的人,当她刚看到这文章的时候,手抖得竟然连报纸都拿不住了。回到家里她一直焦虑不安地等大羽回来,等到半夜三点,大羽终于回来了,她给旁边睡着了的儿子何今捂了捂被子,就把大羽轻轻拉到外面书房里坐下。她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压住自己的声音说:“那篇文章我早就知道了。本来专署对云山的事一直捂着,可不知怎么刘芳竟然把这文章捅到了省里去了。邹皓昆本来还想去省里解释一下,可张专员说:‘这样保护干部要把我们都牵扯进去的。’邹书记也难啊。专区不能不发,还加了个‘编者按’。唉!怎么会这样不顾前后事实,竟然把问题都推到你身上了呢?”何大羽沉默了好一会才平静地说:“我不怪人家,只能怪自己。云山钢铁厂从一开始就没有深入调查研究,这些事情我早就该提出来,可现在有什么办法?我只有豁出去了。我必须检查自己的错误,只有自己去承担这个责任,地委可以以我的错误为戒,完全可以把我当成急躁冒进的典型。上级怎么处分都可以,但我必须呼吁要正视当前这种冒进带来的危害。”    
    心梅看着他疲惫的眼睛,柔和地说:“大羽啊,你现在只能做检查,千万不能再说其他的事。你如果呼吁冒进带来的危害,只能带来更严重的问题。大羽啊,什么事都应该回头想想,必须顾全大局。你是不是再去找邹书记谈谈,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第二天天不亮,何大羽就从县里启程又一次去专区找邹书记和张专员。他一路都在想如何严厉地检讨自己,一定要诚恳平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抵触情绪。    
    然而何大羽和心梅都错了,邹书记明明在地委,办公室里的人竟说他不在。他开始明白领导已经在回避他,要检讨自己都已经没有机会了。面对残酷的现实,一阵怅然若失万箭穿心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何大羽坐在走廊上,来来去去的干部们好像都没有看见他,面对此情此景,他思绪万千可什么都想不进去。而事实上,他已经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直到下午,何大羽没等到邹书记,更见不到张专员,他只有带着遍体出血的感觉回到县里。    
    何大羽回来以后,其他几个县领导也在回避他,新任命的县委书记只和他招呼了一下马上就去了云山钢铁厂。何大羽坐在办公室没找任何人,他知道自己像瘟疫一样已经成了可怕的反面典型。    
    何大羽也没回家,只想再写份检查,并且也只能按照被批判的思路去写。    
    当他把这份报告交给专员办公室之后的第三天,专区报纸又发表了一篇刘芳的文章。这文章完全把他的检查当成了活靶子,活脱脱地把他描绘成了一个反对总路线、破坏大炼钢铁的机会主义分子。然而,何大羽听了心梅的话,既没有再去专区,也没有任何申诉。初步检查,再次检查,深刻检查之后,专署才说等候处理。    
    在经历了忧愤和心酸的挣扎之后,何大羽内心反而觉得平静了。所有的批判会上他几乎是没有反驳,也从不牵扯任何人。紧接着,地委下达了对何大羽的通报处理,把他下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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