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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说话就像一把刀,狠狠刺向我心内,眼前一阵晕眩,原本风光明媚的风景在我眼中消失,正如我的心正在瓦解。
终于,我再控制不了自己,发疯似的大喊:“你懂什么?你不会明白我现在不安的心情!你根本什么也不懂!”
我还想继续发泄下来,可是,我一手按着自己强烈跳动的心口,另一手紧握拳头,太过激动的情绪,令我只能喘着气,直直瞪视他。
他沈默了,我稍为平静下来,明白说甚么他也不会明白,只好挥挥手,背向他道:“算了,我自己会回去。就这样吧。”
可是,手忽地被捉紧,背后传来的声音低沉地说:“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我来不及反抗,柔弱的身子就被他强硬地拉走,我回头望向他大喊:“你想做什么!?放开我啊!”
他没有理睬我的话,亳不客气紧紧捉住我手,离开这个地方。
途中我不断挣扎也逃不了他强力的手心,没多久他就开车把我强迫带到这个地方。
阳光从落地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斜纹棕色木地板营造出明亮高雅的气氛,另一面的墙上挂着大大小小宣传不同运动的海报。
我睁大眼睛,认出这是市内最大的运动中心,听说这里说得出的运动都有提供设备,甚至连人造滑雪场也有。
可是夏宇俊带我来这里做甚么?
白色柜台后面的接待员,抬头看到我们进来,连忙站起来招呼:“夏先生欢迎你来,请问又是和以往一样吗?”
夏宇俊点点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钥匙,就拉着我进去。
我暗暗赌了口气跟进去,就看你葫芦里想卖甚么药!
一路上经过不同的运动单间,我看着那些专注于运动流汗的人,想起了过去自己也喜欢闲聊时跑去运动,有时甚至会拖着不情愿的阿勇一块去,每次都把他累得叫苦连天才罢休。
想起过去的事,我的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夏宇俊这时正好回过头来,他愕了一下,伸手指指身后的玻璃门:“进去吧。”
一进去我就呆愣了起来,门后明显是个拳击场,一个个不同型号的拳套挂在墙上,还有其他不同的防护措施,大小不一的沙包四处挂在室内。
一看到这已有一段时间不曾接触的沙包,我顿时遗忘了刚才的事情,瞪大眼睛兴奋地看着,真想不到夏宇俊竟会带我来这里。
“来,带上吧。”他把拳套抛给我,身上已经穿好全副装备,道:“这个地方可以让你全部发泄出来,总好过你像疯子那样大吵大闹。不过看你柔弱的样子,你应该不懂这些玩意吧?”
我朝他哼了一声,伸手把原来散下的长发结成马尾,而且亳不犹豫把拳套带上,还不忘望向他,笑容露出自信。
拳击这玩意我当然懂,以往自己为了强健身体,经常去拳击场所,女孩子还是会点搏击比较好,可惜来了雨嫣身体后,便不能再接触了。
想了已经隔了这样久没打拳,我的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这时夏宇俊勾起一丝熟悉的轻浮笑容,上下打量我:“想不到你也会懂?”
“因为我有接触过,我倒是惊讶像你这些样的家子弟,竟然会来玩这些激烈的玩意?”我挑衅的说。
他笑了起来:“你也太少看我了,拳击又算得上甚么,更刺激的事我也做过。”
“是甚么?”我睁大眼睛,好奇的问他。
夏宇俊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反而走到沙包后扶着,伸头示意我:“来吧。”
我不再想其他事,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挥出拳头,把鲜红色的沙包打得也晃动起来。
拳头机械的动着,脑海中一幕又一幕的闪过之前发生的事,希文的脸,夫人的笑容,黑白两色的琴键,拉着小提琴时微笑鼓励我的晨,还有在阳光中轻轻舞动的彼岸花。
打着打着,这些景象在我脑中一遍遍出现,又一遍遍消失,终于轮到我过去的回忆开始浮现,阿勇每次都被我在拳击场上打得抱头鼠窜我样子,妈妈亲自为我们下厨庆祝生日时的笑容,这些回忆竟然久远得像上辈子般,我几乎要遗忘掉了。
眼中慢慢涌起了泪水,我终于停了下来,悄悄擦去流下脸颊的泪。
雨嫣的手明显不习惯拳击,即使戴上拳套也开始痛起来,可是我的胸口却像松了口气般,之前哽在心内的情绪随着泪水排出,一时间轻松得我想大笑起来。
等到我擦干了泪水,一直把脸藏在沙包后的夏宇俊,才露出头来跟我说:“怎样了,这么快就没力气了?”
我抬手一拳朝他挥过去,故意擦过他的耳边,可惜他仍是不为所动,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强忍着已经开始喘起来的呼吸,高傲的抬起头来说:“谁说的,我才不像你这个软脚蟹,你才是觉得累了吧!”
他打量了下我红润起来的脸颊,恶劣的笑起来:“明明受不了就别硬撑,我又没说你不行。”
“夏宇俊你说甚么,我才不会输给你!”我摆出架势,朝着他的脸迅速的挥了一拳。
之后我们开始较量起来,虽然我很认真的想要打扁他的脸,可惜雨嫣的身体实在太不经用了,没多久我就累得差点倒在地上,对着嘻皮笑脸的夏宇俊咬牙切齿。
可是下一刻,我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身体很疲倦,可是我却笑得特别开心,感觉像很久没笑得那么快乐了。
夏宇俊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大笑,等到我有力气站起来,才送我回去。
第二十七章 生疑
走出健身室后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天已夜深了,在宁静的街道上,街灯纷纷照射着我们的前路,泛黄的长长影子倒影在地上,缓缓跟着我们身后,风彷佛在细诉什么,拍打着街道旁的树丛,沙沙声随风飘荡在耳边。
真的难得,我和夏宇俊竟会一同漫步在街道上,而没有吵闹起来,其实理由很简单,他的车停泊的地方刚好要经过这条道路而已。
我甩了甩马尾,因剧烈运动而冒出的汗水一早已挥发掉,但是心情还是停留在刚才的运动中心,轻松得甚至想哼起歌来。
“似乎你心情好回来了。”夏宇俊的视线依然看着前方,嘴里却忽然吐出感觉到丝丝暖意的说话,可惜自尊心不容许我承认,没想到在我最无助时,陪伴我身边的人竟然是他。
“说甚么我,刚才你还不是和我一样玩得像个疯子?”我反驳地回应,很快便想起之前他的话语,走的步伐变得轻快,马尾随着我身子摇摆,影子也跟着移动。
“对了,之前你说过更刺激的事情也做过,有机会不如带我见识一下?”我笑嘻嘻的侧头凝视他,可是一听到我的提议,他一向轻浮的笑脸忽然顿住,不明所以的阴霾一闪而过他的眼睛,脸容甚至变得僵硬起来,恰好我们走到街灯照射不到的地方,他奇怪的表情巧妙地藏在昏暗的阴影里,我怔了怔,更是紧紧盯着他,等待他开口。
一会儿,随着回到灯光下,他回复以前的笑容,回望我的眼神像告诉我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似的。
“带你见识?我怕你玩不起。”他眉头轻佻扬起,满脸都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等的念头。
我不太服气,身子边走边跳地反驳:“怎可能会玩不起?你太看小我了吧?”
他不再回应我的疑问,反而将话题转开:“我说你玩不起就是玩不起,先不说这个,你何时和那个丁希文那么熟悉?”
听到希文的名字,我轻盈的脚步又转回沉重,心里又泛起又酸又涩的感觉,我不理解他说话的含义,因此只能反问他:“有什么问题?他现在是我的音乐老师,更何况我和他早就认识,熟悉是正常吧?”
他突然停了下来,刚好就停在树影下,街灯照不到的昏暗处,我几乎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可是从他的声线中,我听得出他罕见的认真:“果然失忆后的你,还是那种入世未深的小妹妹。”
“我才不是小妹妹!”我气得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怒视着他,下意识就冲出这句话,他的指责击中我心内的地雷,怒气彷佛火烧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我讨厌被人当作小妹妹,在我自小的生活中,便不容许自己有这个情况出现,不然我怎样保护软弱的弟弟和善良的妈妈?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怎么会被丁希文造出的幻象所欺骗?”
“什么幻象?你还不是一样虚伪!你到底有几张脸你自己数数!”
我愤怒的声音一落下,顿时寂静无声的气息包围着我们,我们互不相让,发着亮光的眼睛直直地对视。
夏宇俊没有再回驳,他反过来走近我的面前,深邃的目光狠狠锁住我的视线,令我再也移不开目光,他的呼吸已近在咫尺,但我的心此刻却不能平静,不断在打乱我的思绪。
“洛雨嫣。”他呼喊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我心头一沉,才听到他轻声道:“你细心想想,你对丁希文有多认识?”
树上的叶子被风吹落,刚好掉在我的肩上,可是我没法理会,只因我已被他的问题弄得不知所措。
我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他直接地道出我内心深处一直在意的事情,他总是会说中我不想面对的事实,是的,表面我们两人很亲密,但其实我并不了解希文,正如我开始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一样。
“你根本不了解丁希文,看样子你连他本来的生活如何也不清楚,那么到底是你不想知还是他不想让你知道?”
这次轮到我低下头沉默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细语,却重重刻在心上。
我陷入痛苦的沉思中,发现自己不得不承认,这次的确是夏宇俊令我开始理性面对我和希文之间的问题。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吧?”夏宇俊的声音再次把我带回现实,我抬起头,伸手轻轻把肩上的叶子拨开,转身脚步向前踏一步,对于希文,我第一次这样肯定自己要做甚么。
“让我试一试,这样就能知道答案了。”我盘算过后,作出这样的决定,我要去问问看,还是直接点比较像我的风格。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当想清楚后,沉重的心脏踏实下来,我回头坚决盯向夏宇俊,狂风又吹起我的马尾,但我不再犹豫,把手指向他,声线布满空气中:“你和我听好,有关希文的事,我决定欣然面对,你不用再说什么损我的说话了。”
夏宇俊先是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