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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恒。”她忽然出声叫住他。
纪睿恒在街灯下停了下来，清秀的眉眼，回头看她的眼神带了询问。
“你有话要对我说？”
闻言，纪睿恒表情一沉，是被人说中的窘迫。
楼沁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其实比纪睿恒想象的还要了解他。
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不是么？他给的美梦也该结束了。
她没催促他，因为知道他要说的话一定对他很重要。
“你……”很长一段沉默后，纪睿恒才开了个头，“周一的股东大会，你可不可以不去？”
短瞬的疑惑从楼沁的眼中划过，不必费心去想，她已经能想到他今晚的真正用意。
“是江可璇让你来的？”楼沁缓缓地问。
把之前莫奇的话联想一下，就能猜到江可璇和江可清的关系。
纪睿恒抿着唇，风吹得他短发微扬，身上的一件羽绒服也薄的如同没穿。
这一刻，楼沁竟然可笑的在想，改天一定给他买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这件事，我可能没办法答应你。我不能说谎，也不能让凌叔难堪。”
纪睿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许并不惊讶她的回答。楼沁隔着百米距离与他对视，从没觉得这么凄凉过。
就算是以前有用到钱的地方，他也从没这般低三下气的约她又陪她吃饭的，对纪睿恒来说，陪她一秒都是最残忍的折磨。
可是因为江可璇，他来了，这么骄傲的他，让她不要参加周一的股东会。
“江可璇的一句话就这么重要？纪睿恒，你告诉我，你和我说实话，你喜欢她，不，你爱她，对不对？”楼沁直视她的双眼，不甘心写在她的眼里。她对纪睿恒这样好，在他心里为什么都不及江可璇的万分之一。
她一连几个问题，似乎揭痛了他的伤疤，纪睿恒死死盯着她，“是，我喜欢她，我爱她！楼沁，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和她会过得很好！我会娶她，会光明正大的和牵着手，不必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
“那我呢？”楼沁苍白着脸，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那我呢，纪睿恒！”
35。035我恨你
“那我呢，纪睿恒！”这么为你付出的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呢？
“楼沁，我恨你！”纪睿恒向她步步逼近，一字一句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恨你，你知道吗！你一生下来就生活优越，你懂什么叫生存吗？你一张手就有金卡银卡等着你刷，可是你知道穷人的生活是怎样的吗？是，我出卖我自己，还妄图自命清高！可是你楼大小姐除了用钱侮辱我、捆－绑我，还能做什么？”
楼沁望着他充满恨意的双眸，承受不住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终于，纪睿恒停止了前进，嗤笑一声，“想听实话是吗？好，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就算是爱上一头猪也不会爱上你！”
不去看楼沁倍受打击的表情，纪睿恒决绝地转身。
楼沁几乎站都站不稳，眼中充斥着红红的血丝，雾气盈满了眼眶，却不肯让它们下落。
他恨她？多伤人的字眼。
他不知道，为了他，她可以不做衣来伸手的大小姐，她去打扫卫生赚辛苦钱。为了他，她甚至可以忍受他在外人面前和江可璇亲昵。因为她总觉得，纪睿恒的这颗心不是冷的，不是朵拉说的冷血。
可终究，还是她错了。
不会爱你的人，就算你拿命去抵，那人还是不爱你。
这一晚，楼沁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隔壁的空屋，在角落里蜷缩了一晚。
***
周一那天早上八点半，楼沁准时出现在凌氏。
莫奇带着她去会议室，路上，她还是忍不住问，“江可清的事……很严重吗？”
“嗯，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偷窃商业机密。江可清一直缠着凌总，让他不胜其烦，如今又结合敌对公司对凌氏不利，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她。而且，江家马上要没落了，凌总也不必顾及他家的颜面，可以痛快教训一下他们了！”
楼沁皱着眉头，咬着下唇，思绪复杂。
莫奇按下电梯的上楼键，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吓的，又说，“放心，你背后又凌总撑腰，别怕。那天那么多人非说你是小偷，不也是凌总帮你解了围。这亏凌总不会让你白吃的，待会儿开完会，我们的律师会开始拟起诉书，正式起诉江可清商业罪！”
“什么？还要打官司？”楼沁诧异极了，怪不得江可璇要出动纪睿恒这张牌。
她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莫奇带进了会议室。
今天是大股东会议，在场的人比那天办公室的还要多，各个西装革履，但也唯有坐在首位的凌聿风最为引人注目。
深墨色的西装，搭配浅色衬衫和枣红色呢子细领带，衬得肩宽腰窄，今日的他面目严肃威严，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坐靠在老板椅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指点江山的王者之气。
“刚才录像也给各位看了，在深夜十点四十左右有一名可疑女子从第三出口进入大楼，并且步行上楼。她刻意用帽子挡住了脸，所以没办法确认她是谁。但是当晚，楼小姐恰好要给凌总的办公室打扫，看到了那名女人。楼小姐，现在请您当众再确认一遍，那晚的女人是谁。”
莫奇说完，所有人都将目光停留在楼沁的身上。
她双手搅在一起，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纪睿恒的脸，她死死咬住唇，气氛压抑到极致。
许久，已经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楼沁紧张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像孩子一样无助的目光，向男人望去，“我……可不可以不说？”
刹那，空气僵凝住，连凌聿风隽秀的眉头也拧出折痕。
只是片刻，凌聿风从座位上站起来，身长挺括，沉沉望她一眼。
“楼沁，你跟我过来！”
36。036纪睿恒在医院
会议室的旁边有一个放文具用品的小杂间，十来平米的样子，凌聿风一进去空间更显狭小。
楼沁始终低着头，尤其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心虚的不敢抬头。
凌聿风有些烦躁，从口袋里掏出金属质地的打火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壁上的纹路，嗓音黯哑，“到底怎么回事？”
楼沁始终避开他的眼睛，“莫奇说，你要告江可清，让她坐牢？”
“所以呢？”他将打火机在两指间转了个圈，最后收于掌心。
“我，如果我不作证的话……”她没把话说完，因为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这个想法好幼稚。
凌聿风眉梢一挑，垂眸深沉地望着她像是要洞悉她的内心，“小姑娘，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不是过家家那么简单。江可清既然能做的出，想必已经衡量了利弊，做过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欠债的不必还钱，杀人的不必偿命，法律还有什么效用？”
楼沁哑口无言，这是大人的世界，她的确没有经历过。
但凌聿风说得对，江可清如果得逞了，那凌氏的损失也不是她可以想象到的。
这事关乎个人利益，公司集团利益，并不是她一个退缩就可以一笔带过的。
楼沁并不笨，凌聿风不用解释地再明了，她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记起方才自己的行为，真是个没长大的个孩子。
楼沁不自然地搅着手指，抱歉地仰头望向男人，“对不起，凌叔，是我孩子气了。”
凌聿风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在他面前没什么难题，“没关系，把你牵连到这事中来的确不妥，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话，我不会让你上庭作证。”
楼沁不敢再说大话，虽说江可清罪有应得，但她一句话就决定一个人的未来，这个责任还是很大的。
***
凌聿风没再让楼沁回会议室，而是派莫奇把她送回家。
楼沁一直惴惴不安，怕自己把事情搞砸，“我刚才没有说出那人是江可清，凌叔会不会很难做。”
莫奇倒是一派镇定，“凌总如何做自有他的道理，自从三年前我跟着他之后，还没见过什么事能难得倒他。有些人的领导才华是与生俱有的，我们只有听命就可以了。”
莫奇这么说，加上她对凌聿风浅表的了解，楼沁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
转天一早楼沁还在上学的路上，就接到了曾毅的电话。
“楼沁，你现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曾毅在电话里语气焦急。
“出什么事了？”
“阿恒不舒服，我们把他送医院来了。我这边还有比赛要打……”
“我马上……”楼沁忽然止住声音，又问，“江可璇不去吗？”
她们要是在医院遇上，就太尴尬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闹什么别扭，江可璇连电话都不接。”
果然，纪睿恒的第一选择还是江可璇。
楼沁整理了下心情，现在还是病人要紧，“我马上过去，学长你再等我一会儿。”
37。037你和那个胖子过一辈子吧
楼沁匆匆拦了一辆车赶到医院，来到电话中听到的楼层，她一眼就看到病房前来回踱步的曾毅。
“学长！”
见到她来，曾毅眼神一亮，犹如见到救世主一般，“谢天谢地，你可来了！我十点半有场比赛要打，阿衡这边我又不放心，只能叫你过来了。你缺课不要紧吧？”
“我没事，睿恒怎么样了？”楼沁摇摇头，更关心纪睿恒的病情。
“突然说胃疼，脸都白了，我赶紧把他送医院来了。刚照完胃镜，医生说应该是胃溃疡，现在正在打点滴。”说罢，曾毅看了一眼手表，“我真要走了，楼沁，睿恒就先交给你了！”
刚送走曾毅，楼沁的手机又响了，朵拉在电话那端语气也不平静，“沁啊，你现在在哪呢？马上就要入场了！”
楼沁望一眼病房，压低声音道，“我今天有点事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