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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尊睁着眼睛,可原来,习惯也是能改掉的。
他拉过被子,紧裹在怀里。
翌日,聿尊醒来的时候,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他下意识想开口,问陌笙箫几点了?
可是,一睁眼,他看到的是张陌生的脸。女子缩在床角,神情怯弱地望向他。
聿尊冷笑,昨晚还拼命想要拥着他睡觉,这会装出这幅样子来给谁看?
聿尊掀开被子,拿起旁边的衣服,一件件穿上,“你叫什么名字?”
“莫伊。”
“陌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她也姓陌。
“莫名的莫,秋水伊人的伊。”
聿尊顿觉失了兴致,他穿戴完毕,给莫伊留下了一笔钱后径自离开,于他来说,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站在顶层的电梯口,聿尊眼睛盯着上方正在逐渐递增的数字,他心里闷得难受,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换个女人而已,这种事他以前经常做,不必觉得哪里不舒服。聿尊疲倦地伸出手指,轻按眉角,电梯叮地停在他跟前,门也随之打开。
他睁开眼睛,望着那个空荡荡的、狭小而密闭的空间,他杵在原地,忽然有种害怕跨进去的感觉,好像,他一步迈出去,就永远都收不住脚了。
电梯门在他眼前合上。
聿尊呆立在门口,最终,还是伸出手去按键。
回到车上,聿尊把车窗打开,他的这个晚上,必然已成为一个污点,陌笙箫怕是再难接受的。可是聿尊却不得不迈出这一步,他需要去习惯没有她的日子,这时候的他,只当这些反常,是因为他已把陌笙箫当做一种习惯。她不在他身边后,聿尊相信,他还是能过的。
那个叫什么来着……
对了,那个叫莫伊的女人照样能陪着他,能成为第二个陌笙箫。
污点吗?
聿尊讥诮的想笑。他的污点,在她眼里还少吗?
他驱车回到皇裔印象,经过陌笙箫的客房时,正好她把门打开。他别过头去看了眼笙箫,二人对视,却谁也没开口。
陌笙箫黑眼圈很重,看来也没睡好。聿尊不会想到,她是为了他的彻夜未归而辗转反复睡不着,他心想着,定是陌湘思的事,使得她焦急难安。
他迈开脚步,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看到笙箫无意间拧起的秀眉,他身上有酒店洗过澡后的沐浴露香味,那种味道不是家里那种固定的牌子,她定是闻出来了。
聿尊径自回到房间,他换洗的衣服也没拿,直接冲进浴室,一把打开冷水,任由那种冰冷刺骨渗透进皮肤内,像是无孔不入的病菌般,侵蚀他藏在胸口下的心脏。
“砰——”
陌笙箫的那一阵关门声,哪怕水声再大,都掩不去,震得仿佛整座皇裔印象都在颤抖。
白色的衬衣紧贴在背上,聿尊也不知在浴缸内站了多久,他换好衣物走出房间,听到客房内传来响亮的电视机声音。他轻步站在笙箫的门外,隐约,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她似乎在掩住嘴哭,聿尊背部靠向旁边的墙壁,他没说,陌笙箫也没问,但对他昨晚在外过夜的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笙箫哭得他整颗心都乱了,会不会,她的心里也和他一样难受着?
也许……
也许,陌笙箫这次不是为湘思的事,而是为了他昨晚的彻夜未归。
聿尊踌躇地站在笙箫的门口,他不知该不该进去,见到陌笙箫,他又该说什么?让她原谅吗?可他明明已经疲乏了,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
聿尊心烦气躁,脸色阴郁的骇人。
恰巧何姨在此时上楼。聿尊把何姨叫到自己的房间。
“何姨,笙箫这会在房间,你去看看,”聿尊把话说的很轻,他看见何姨点了头,正要往外走,“还有……”聿尊匆忙开口,“你,你帮我劝劝她。”
至于怎么劝,劝什么,连他自已都说不上来。
何姨走出卧室,她关上客房门的瞬间,聿尊跟着来到门口,客房内的电视被何姨关掉,他听到何姨和笙箫的对话从房间内传来,聿尊自己也想不到,他会做这种偷听的事。
他听到陌笙箫问何姨,“最不能原谅的是什么?”
客房内,瞬时没了说话的声音。
怕是连何姨都答不上来。
聿尊压下眼帘,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向楼梯口。
吃饭的时候,他收到莫伊的短信,问他今晚会不会过去。聿尊下意识抬起视线去望笙箫,她的瞳仁仍旧晶莹剔透,不用他说,她定然猜到他在和谁发短信。陌笙箫一语不发,只是淡漠的把眼睛别开。
聿尊没有回复,他把莫伊的那条短信删除后,把手机放到旁边。
陌笙箫吃饭时接到湘思的电话,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客房内,何姨喊了几遍,她都没出声。
陌湘思叫她去,没别的事情,聿尊知道,湘思的事,他一旦介入后,谁也帮不了她们。
她对他的恨,怕是要更深入一寸了。
聿尊上楼时,经过客房门口。
他走了进去,里面没开灯,他几步来到笙箫的床沿坐定,房间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能听到陌笙箫的呼吸声。聿尊许久没开口,他怕打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他怕陌笙箫又要和他闹。
死寂一般的氛围内,能听到笙箫细微的抽泣声。
聿尊最终垮下双肩,他提起一口气,却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失去了说话的勇气。他强打起精神,这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口中逸出来,“笙箫,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吗?”
久久的,得不到陌笙箫的回答。
聿尊焦急难耐,他想让笙箫用行动来告诉他,可以,他们还能继续下去。聿尊把她压到床上,他想,陌笙箫倘若能接受他的话,那是不是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急迫的,甚至没做多少前戏,他用力地抱住笙箫,就差一步,在他准备进去时,他听到陌笙箫说,“聿尊,你和别人上床了吗?”
轰——
聿尊如遭雷击,全身僵硬,动作跟着都止住。
她终于直白地问出了口。
可是……
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你和别人上床了,是不是?”陌笙箫不甘心,又再次问道。
聿尊那时候真觉得,这世上最残忍的人莫过于她。
他不知,于笙箫来说,这件事才是她最大的一道创伤,可那会,聿尊却有种被陌笙箫撕开伤口后,在他的患处撒上盐的错觉,为什么心疼的会是他?
聿尊翻个身,坐在床沿,他逃也似地想离开。
陌笙箫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那么紧,那么用力。聿尊顿时有种被困住的感觉,好像有一道网,缠住了他的脖子,正在越收越紧,他被勒的马上就要呼不上气。他扳住笙箫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指松开。
对于陌笙箫的问话,他的沉默无异于最有力的回答。
聿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裔印象。
他没有像陌笙箫所料那般,去了莫伊那,聿尊把车开出去,就停在离皇裔印象不远的路边。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他为什么要逃?那儿才是他的家,他现在出来了,又该去哪里?
聿尊推开车门,好冷的天,失去暖气的庇佑,四肢开始冻得发僵,这会好晚了吧?马路上很少看到有来往的车辆,这时候的人们,都会躲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温暖的家里面,他倚着车窗,目光出神地盯向远处。
想不通事情的时候,他通常会点燃一支烟夹在指间。
他看到烟星忽明忽暗地点缀在漆黑的夜里,聿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到下半夜,等他回到车内时,两条腿竟冷的差点难以弯曲。他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放在膝盖后面,过了许久后,才恢复知觉。
他没有回皇裔印象,而是去了国际酒店,那儿有他的长期包房。
聿尊一觉醒来,照例打开手机。
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莫伊的。
他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他和笙箫在一起,哪怕是呼吸,都在疼痛。
聿尊甚至想到不顾一切去逃开她。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这样?
事实证明,并不是。
他花大把大把的钱在莫伊身上,她笑得跟个花痴似的围着他团团转,不过就是些衣服首饰,原来快乐是用钱很容易便能买到的。
可陌笙箫不一样,她的快乐,钱买不到,
那她想要什么?
直到聿尊逮住那个私家侦探,他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惶恐,原来……笙箫想要的也是钱,只不过,想要的更多而已!
她的心,已经脏了。
她要离婚,那好,离吧。
离婚当天,聿尊特地把莫伊带回了皇裔印象,他们站在阳台上,他看着陌笙箫拎着皮箱一步步向外走,她的手受伤了,所以显得很吃力。
聿尊目光出神地凝结在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上,她连一个回头都没有,走的那般决绝而坚定,仿佛急着要和他划清界线。
聿尊轻啜红酒,那原本该是美妙的滋味,却极苦,极涩。
陌笙箫的身影,已彻底从他眼中消失。
她……
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抬头眺望,真的看不见了。
是不是,他从今天开始起,就要去适应没有她的生活了?聿尊收回视线,没问题的,笙箫离开后,他照样能过的很好。
回到卧室,那份签着陌笙箫名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摆在茶几上,莫伊难掩欣悦,“尊,你快去办手续吧。”
聿尊把文件拿在手里,起身走向衣柜。
“尊,要不我陪你去吧?”
聿尊心里的烦躁紧跟着升腾起来,他把合同随手丢在衣柜的抽屉内,“莫伊,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再多说一句话,立马给我走人!”
莫伊闻言,只得不情愿地噤声。
陌笙箫走后,半个月。
聿尊把莫伊捧得高高的,谁都知道她是他的新宠,走到哪都带着,甚至应了莫伊的要求,让她住到皇裔印象。
莫伊俨然像个女主人的样子,开始对何姨指手画脚,跟他出去玩的时候,有人开玩笑喊她嫂子,她也照单全收,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