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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场中的人，祝程东、张韵柔、老中医、两位家长，又看了看形容憔悴，昏迷不醒的牛楠楠，一向心胸开阔，不会被任何事压垮的陆松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厌倦和失落。
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真的有些累了，有些倦了……
邱志田瞪着陆松，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方才被他打断，一口气憋在心里，有些堵得慌。
陆松把目光又转回到邱志田脸上，低声道：“别说了，我走。”把包子塞还给老中医的孙女，惨笑道：“包子很好吃，可惜我现在没心情吃了。”
“你走？”邱志田憋了一肚子话，正想趁势当面痛斥陆松的种种罪责，又怕陆松巧舌如簧，自己说不过他，进门之前已经在心里编排了许久，可是他竟然连跟自己争辩的意思都没有，拔腿就要走？
邱志田手捂胸部，感觉憋出了内伤，指着走到门口的陆松，神色痛苦地叫道：“陆陆松，你被开除了，你走你竟然说走就走！你被开除了！”
站在门口，陆松对门边的张韵柔淡淡一笑，说：“张校长，真对不起，这两个星期以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看来我就是个麻烦之人，真是辜负了您的期望，以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陆松光棍一条，要是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您一个电话，我准到！”
“牛楠楠醒来之后我给你打电话。”事到如今，张韵柔也没有办法再挽留陆松，眼神复杂，低声说道。
陆松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牛楠楠，对老中医说道：“老大夫，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等一等！”
老中医想要叫住陆松，却发现陆松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扭头看向学校的三个高层，吹胡子瞪眼睛地说：“你们真要开除他？”
邱志田还没有从错愕中回复过来，祝程东微笑道：“老大夫，这个人当老师的话，我看不是很合格，也许换一个工作，换一个更适合他的工作才是正道，开除这个词有些严厉，我看应该叫劝退才对，希望陆松在更适合他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为江城做出应有贡献。”
“说走就走？他作为一个班主任老师，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学生还躺在病床上，他说走就走？”邱志田喃喃自语，肺都要气炸了。
老中医的孙女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刚才是陆老师自己要走的，当时你们还没有说开除他，应该是算作他辞职才对。”
真是个喜欢咬文嚼字的小姑娘，祝程东微微一笑，说：“怎么说都好，反正从现在开始，陆松不再是青藤中学的教职员工，不再和学校有丝毫关系了。”
孙女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望向窗外，随手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递给他，说，“要是你们没吃早饭，就把这个吃了吧，扔了也浪费。”
“小英，不许没礼貌，”老中医笑呵呵地说：“包子好像凉了，将就吃点吧，你们远道而来也不容易，只是这个小伙子，我看还不错，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邱志田这会正憋着没处发火，一听就毛了，大声叫道：“老大夫，你可别被他的表象蒙蔽了，这小子就是个无耻流氓混账王八蛋，在青藤中学无恶不作，简直就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好事你看不着他，坏事他肯定在，
要不是有人包庇，早就被我清除出青藤中学了，让他多当了两天老师，真是便宜他了，这种人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他教出来的学生还能有个好么？就拿这个躺在床上的学生来说，没有陆松，她会变成这样么？”
老中医沉默不语，虽然不明内情，人家可是堂堂的教导主任，在教育界任职多年，见多识广，说话应该不会胡来，也许这个陆老师真的有些问题也说不定。
牛楠楠的父母见陆松竟然因为自己的女儿被开除了，心中有些愧疚，想到牛楠楠经常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跟他们讲一些学校趣事，好像有好几次谈到这个新班主任，说这个老师跟别的老师有些不一样，是个很有趣的老师。
牛妈妈说道：“可是我听说这个陆老师在学生中的口碑还是可以的，至少比他们一年级的那个老师强多了，一说到那个老师，牛楠楠就咬牙切齿，可是一说到这位陆老师，牛楠楠总是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我觉得他虽然有些缺点，却并不是毫无优点可言，祝理事、邱主任，不如你们收回这个开除他的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听到这里，站在老中医身边的孙女忽然对陆松产生了一丝兴趣，在她的印象中，老师都是那种刻板严谨，严肃认真，诲人不倦的，像陆松这种能把教导主任气成这样，必欲除之而后快的，还真是从来都没见过，真好玩，他这种人怎么会想到去当老师的？
医院的走廊上，陆松十分难过，虽然他不再是青藤中学的老师，可是牛楠楠还是他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如今牛楠楠还躺在病床上，自己却要走了……
第219章 可怕的预感
走出医院大门，几个女生迎面走来，陆松精神恍惚，竟然没有注意到，等到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这才清醒过来。
看清周围的几个女孩，戴安雅、沈若涵、秦雪，被梯子河冻坏脑子的叶小舞也在。
陆松惊讶地问：“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蒋小伟联系宾馆，派车把你们送回家的吗？”
几个女生一见到老陆下半身的模样，一起捂脸，不是她们想看，只是老陆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经过的人无不侧目，有些人甚至在猜测老陆在搞什么行为艺术，或者是来错了医院，应该去精神病院才对。
老陆倒是大大咧咧的，一副你们随便看，不要客气的模样，尽显流氓本色，谁生下来不是赤条条的？
沈若涵别过脸去，吐了吐舌头，说：“牛楠楠昨天晚上差点把我吓死了，她现在这么惨，我们做姐妹的怎么能放心把她留在这里呢，所以就到这里来看看啦！”
“老师，牛楠楠现在怎么样了？”秦雪关切地问。
“牛楠楠的情况有点复杂，你们一会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陆松不敢把牛楠楠的事情当面告诉他们，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情，或许是不想看到她们知道之后露出失落难过的神色，又或者想要掩饰自己被开除的事实。
有时候，身上背着丑事就会担心全世界都会知道，却不知道这世上很少有人会有火眼金睛，把什么都看穿。
“老师，你还好吧？”戴安雅察言观色，敏锐地注意到陆松的神色和平时不太一样。
“没事，老师还好，倒是你们，不听老师的话，私自跑过来，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老师该多担心，就算不管老师，你们也要想想家长是什么感受。”
沈若涵做了个鬼脸，说：“老师，别担心啦，摆出一张臭脸，好像我们欠你钱一样。我们都十八岁了，不用什么事都管着我们。”
“你们真是太调皮了，其他同学呢？”
沈若涵笑道：“我们跟班长打过招呼，其他同学都上了大巴车，这会都快到家了，我们来看看，陪陪楠楠，她至少要洗胃吧，我上初中的时候洗过一次，那滋味可难受了。”事实上，在被宾馆主管点过人数全部送上大巴车之后，没开多远，几个人就吵着闹肚子要上厕所，下了车拦了辆出租车就赶了过来，还好司机没找错地方。
陆松摇摇头，叹了口气，真是拿她们没办法，“好吧，你们快进去吧，牛楠楠的病房在519，好好陪在她身边，没事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啦！”女生们齐声答应，向里面走去。
“小雅。”
戴安雅被陆松从身后叫住，一转身，只见陆松笑嘻嘻地说：“半夜来得急，裤衩落在宾馆了，身上没带钱，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去买个冰淇淋。”
“买冰淇淋？”
戴安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从钱包里拿出十块钱递给老陆，却见老陆摇了摇头，只好又拿出十块，老陆还是摇摇头，猜想可能老陆要给每个人买一个，便再塞给他一张五十的，心说这下总够了吧，可是一抬头，却发现老陆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隐约猜到了什么，戴安雅目光炯炯地盯着陆松的脸，见他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笑容中明显是想掩盖什么，他不说，自己也不想追问，生怕他会嫌自己嗦，只好拿出里面全部的三百多块钱交给陆松。
在把钱交给陆松的一瞬间，两个人的指尖不小心触碰了一下，陆松连忙缩回了手。
这可不想老陆的作风，要是在往常，他应该会趁机揩油才对，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戴安雅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一种会失去什么的预感。
难道，他会突然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从此以后，只留存于自己的记忆中？
她拼命挥去这种恐怖的预感，心中担心害怕，泪水浸湿了眼眶，伸出手死死地捉住陆松的胳膊，意味深长地说：“老师，都给你，不过，这么多钱我是不能随便送人的，你可要记得还我。”
陆松明显愣了一下，“还钱”这个字眼对自己来说实在太陌生了，从小到大，拿到手的钱就是自己的，什么时候还过？
一阵沉默之后，陆松并没有点头，而是说：“真小气，这么点钱还要还啊。”
“一定要还！”戴安雅盯着陆松的眼睛，说：“当我下次想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出现，钱不用急着还，但是你一定要出现，知道吗？”
“傻孩子，明天就开学了，还怕见不到我？”陆松不置可否，拿着钱转身离去，扭头说道：“快去看看牛楠楠吧，你的三个小伙伴早就进去了呢。”
戴安雅乖乖地点点头，静静地摆了摆手，有些担心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