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岳芽来这场讲座的目的和接受艺术熏陶积累知识经验没什么关系,她的关注点需要放在这些贵妇身上。网路上能找到的信息非常有限,而如果太阳的身份真的像他们推断的那样,从这里有可能听到的八卦以及小道消息中,整理出有价值的内容的机会或许更高。
现代艺术馆显然很重视项衡之的到来。不仅在展馆前的广场就能看到巨大的宣传展板,每个入馆的人无论是否听众,都能拿到一分关于讲座内容的简单介绍。岳芽来得还算准时,但是当她出示邀请函走进会场时,发现里边几十个座位已经是座无虚席。她的位置不怎么好,在后排靠左,周围坐着的大多数都是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学生。找到座位,坐下之前,她匆匆扫了一眼前边几排,一片珠光宝影。而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的混合气味,也说明了今天的来宾中,富家太太的数量颇为可观。
她与她们离得太远,有些遗憾。不过讲座下午三点开始,七点结束。按照她以往的经验,中途肯定会有一段休息时间,方便主讲人和观众们到茶餐厅以及盥洗室解决一下生理需求。那时候的艺术馆咖啡厅才是她的战场。
因为对艺术品收藏和所学专业的关系不大,个人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项衡之其人,岳芽之前也只是稍微有一些了解而已。所以当一位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五十岁的儒雅男人走上讲台时,她还有点吃惊。而稍后开始的讲座之精彩,不仅让她暂时忘记了今天来到这里的任务,连前排那些十多分钟前还在忙着互相炫耀首饰珠宝以及丈夫的贵妇们,听得如痴如醉。其中有几位甚至在中场的时候都放弃了咖啡厅八卦时间,直缠着这位颇有风度的先生。
休息时间大概有半个小时,岳芽等了一会儿,看到讲台上的几位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得先走出了会场。
现代艺术馆的咖啡味道不错。夏欣然知道,让岳芽这种拥有奇怪味蕾的人对咖啡说出这样的评价有多么不容易。不过相应的,它的价格也不怎么大众。而本身艺术馆的门票就价钱不菲,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选择到那里消费。
她进门的时候,咖啡厅的服务员和印象中一样,很有距离感地对这位客人说了声“欢迎光临”,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她和那些衣着考究、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椅上小口啜饮咖啡的女人们,不是同类。
她挑了一张看上去不怎么舒服的高脚椅坐下,位置离那一圈把这里当做临时的小型沙龙的贵妇们有点远。她懊恼地垂下头,又一次埋怨自己上不得台面的性子。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服务员雪上加霜地把菜单拿过来了。
点了最物美价廉的现调咖啡,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再点一份甜点。
“这位小姐,”一位服务员来到她的身边,“那位夫人邀请您过去坐坐。”
她顺着她的指引看去,不远处的沙发椅那边,刚刚成为富家夫人的何萌正朝她点头示意。
“那麻烦你把我刚才点的咖啡送到那里吧。”
在外人眼里,何萌与许氏独子,立荣地产现任总裁的婚姻,是她费尽心机才达成的愿望。虽然多年来不齿她所作所为的人极多,但参加完那个排场极大的婚礼之后,这种不齿几乎都变成了带着一点酸意的羡慕——有多少人能真正追求到自己梦想的生活呢。而何萌本人,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之后做了豪门媳妇,才知道想要真正填平家世的鸿沟,比成功钓到一个金龟婿,要难得太多。比如今天这个小小的咖啡厅,她是用了多少勇气才走过来,假装忽略这些夫人们的眼光,才有些突兀地加入到她们之中,只有她自己清楚。
许家是大京的世家,本来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做自家儿媳的,但因为许益丰是独子,又已经实际控制家族命脉的地产事业多年,他一心要办成的事无人能奈何得了,许家双亲最终才妥协。何萌当初就是听说搞艺术对于年轻女孩来说,是一条能够接触上流社会的捷径,才在此下了一番苦工。功利心如此,对绘画没有产生厌恶情绪都是难得,她当然不可能有半分对美术的热忱。以为嫁入豪门之后,就可以彻底把那些东西抛在脑后。然而讽刺的是,很快她就发现,在那些高傲的贵妇们面前,她们唯一愿意听她谈及的,只有她曾经在美院学绘画的经历。
今天也是如此。她坐下来之后,越来越自惭形秽,特别是在她们因刚刚项衡之的讲座而燃起对艺术品收藏的热情,被礼貌地拉入话题之中她又由于早就把艺术史忘得干净谈不出什么东西之后。尽管她比她们都年轻、漂亮,丈夫也更英俊有才华,婚姻生活也更要幸福一些。
在何萌觉得她们的所有语言、神态都是在委婉地提醒她,她是低她们一等的时候,在这样的场合里依然显得很局促的岳芽,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已修)
不出她所料,岳芽果然表现得有些拘谨。更妙的是,她走过来时被桌子腿绊住的那一下,成功地吸引了围坐着的几位夫人的注意。
岳芽从一开始就大概能猜出何萌打的是什么主意,而她们那种明显带着估量意味的目光,确实也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也只有硬着头皮挨着何萌坐下。
通常情况下,这些夫人们十分不吝于向显然不如自己的人展示高高在上的体谅和怜悯,今天也是如此。尽管何萌嫁给许益丰已经一个多月,她们依旧自恃身份,骨子里并不愿意承认她也算是“自己人”,似乎这样就能抵消丈夫不那么红火的生意,已经到了倦怠期的夫妻感情……带给她们的羞耻感。这位偶然出现的女孩,看上去比何萌还要不堪——后者至少会努力用高级时装给自己伪装一番。她来到这里,就像是在帮助大家回忆曾经何萌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这无疑是很让人愉快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和她们想象的有些出入。十多分钟后,夫人们发现已经无法再用矜持而疏离的眼光看待这个叫做岳芽的女孩了。她对绘画的热情以及虽然笨拙但是句句都带着真诚的话语,已经让人信服地证明,她与何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在她们眼中,不再是一个“也妄图爬上高阶层的穷姑娘”,反而成为类似晚辈一般,让人忍不住喜欢的角色。
甚至有一位贺姓的夫人,非常确定岳芽与自己的女儿会很合得来,邀请她有空务必到贺家在北城的宅子做客。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没能按原计划在咖啡厅掌握多少小道消息,不过这意外收获对太阳以后的调查也许能有些帮助。
“她们很讨厌吧?”
休息时间快要结束,岳芽在女士盥洗室的门口再次遇见了何萌,她略带抱歉地这么问道。然后像是忍耐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结婚一个多月以来受到的委屈。这时候她的脸上完全找不到刚才咖啡厅里的那种恭敬小心,取而代之的是轻视和嘲讽,在她看来她们表现出来的傲慢,不过是对求而不得生活的羡慕和嫉妒罢了。
到后边岳芽都有些听不下去,只“嗯”“啊”着敷衍。她虽不了解豪门的生活,但是多少能看出来,何萌现在过得并不开心。而那些富家太太中,也有一些可爱的人物,她喜欢她们听她讲画时那种极力掩饰的好奇。导师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在艺术之美面前,国王和乞丐是平等的。
走到演讲厅,何萌还想拉着她坐到前排自己的位置旁,方便继续诉苦。
“这样不行啦,”她挠挠头对她笑笑,“马上大家都该到了,到时候妨碍到别人就不好了。”
“诶你这个人,有时候不需要那么乖的啦,”何萌失望地摇了摇头,“真的不过来?我那边离讲台很近的哦。”
“不用了,谢谢。”
后半部分的讲座内容,甚至比之前的还要精彩,大家都是一副听得如痴如醉的样子。这其中项衡之的人格魅力也为整个讲演增色不少。以至于夜幕降临,大厅的落地玻璃窗不再能提供照明,场内的灯光次第亮起,他们都没有察觉。
但总是要散场的。项先生收拾好铺满讲台的资料,摆了摆手止住随时准备冲上去求签名以及合照的观众。
“为了感谢大家对收藏事业的支持,今天我特别准备了一些小礼品,送给在座的各位女士先生。”
果然,两个助手模样的人各自捧着一个大纸箱,从会场前方的侧门走了进来。台下一阵窃窃私语,都在为这意外的小惊喜兴奋。岳芽也坐直了身子,好奇地望着前边已经得到礼品的人。
“可不可以拜托大家,小礼物在回到家之后再打开呢,”项衡之突然说道,“这样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也不能找我的麻烦了。”
观众间一阵善意的哄笑,不过大家都理解为这大概是先生的个人习惯,所以也就忍住了好奇心,没有动手去拆开礼物。岳芽也跟着笑,今天过得挺开心,听了一场很不错的讲座,还有小礼物可以拿。她靠住椅背,左看右看,估摸着什么时候东西会发到自己手中。
“对不起,我记错数目了,”负责发送他们这片区的助手之一望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箱子,对她解释说,“麻烦您稍等,我再去取。”
“没关系。”岳芽脸红红地把刚刚下意识伸长的脖子收回来。
几分钟后,她收到了属于自己的小礼品,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刚才的事情也被她当做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下班时段的公车总是不那么舒服,岳芽一路上换了好几种姿势,十分注意不要把盒子给压扁了。
“所以说你在咖啡厅那里只是显摆了一通你的美学素养,”听完她的描述,太阳心情极为恶劣,“然后就是默默地做了一回心情垃圾桶。”
“除此之外什么有价值的讯息都没能打听到?”
“对不起。”她站在窗台前,明明要比花盆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