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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薄的唇峰紧紧抿着,深邃的凤眸内,清清楚楚映着乔予笙的脸。
结婚证上,她二十岁,而他,年满三十,有着十年差距的两个人,不仅仅是年龄上的跨度,身份背景更是……
如此大的天壤之别,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到底是什么,非要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谈先生?”
见他没出声,乔予笙再次开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谈枭唇角动了下,一抹极浅的弧度掀起,尔后,稍纵即逝。
男人自裤兜中掏出串钥匙拈在两指间,“帝府宫7号,我的住处,这是你回家的钥匙。”
他十指纤长,圆润的指甲修剪的犹如贝壳般漂亮,小拇指戴着枚尾戒,同他气质极为相符。
她问,“什么意思?”
“帝府宫那座庭院,也有你的一半房产。”
乔予笙眸底蓦地一惊,“有我的一半?”
谈枭将她左手摊开,把钥匙轻放上去,“这是我婚后购置的房子,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这段婚姻我是不会承认的!”
男人眼角染笑,“你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吗?”
乔予笙眉心一蹙,潭底升起的厌恶,如同把剪刀,恨不得扎进他血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以权压人,用势谋私,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何必如此?
“这个你暂时不必知道。”谈枭丢给她个明确的态度。
车子转过个红绿灯,车轮淌入水潭,瓢泼大雨中,前方路段突然出现严重拥堵,许许多多的车辆挤在一处,根本无法通行。
车室内的空气压抑着,乔予笙呼吸困难,她这会儿,一刻都不想同他呆在一起,这个人是个疯子,一点不正常。
实在不行,她会起诉离婚的。
左手的钥匙被乔予笙弃在座椅上,她折过身,用力去拉紧锁的车门,“我要下去!”
谈枭将钥匙捡起,重新递给她,“拿着。”
“我要下车!”
男人食指挑着钥匙圈,口中问道,“你拿吗?”
他嗓音里的威胁,饶是再蠢的人都听得出来。
很显然,不拿钥匙,别想走!
乔予笙贝齿咬住嘴唇,眼角余光瞥下他,谈枭的容颜明明很平静,却让人有种莫名的不寒而栗。
她伸出手,一把夺过钥匙。
男人笑了下,“乖。”
“我现在可以走了?”
谈枭深沉的目光,透过内视镜看眼司机,只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眼神,司机立马将锁解开。
乔予笙推开车门,男人把伞丢给她。
“以后晚上没有我在,一个人不准出来。”
她置之不理,举着伞,逃也似的离开。
车群中,只见一袭娇小的身影穿梭而过,堵车源头,有辆白色小轿车卡进大货车底部,消防员冒着雨势,正全力抢救车内的人。
乔予笙加快脚步,急匆匆往出租屋方向跑。
二楼的灯点亮时,她这才发现,身上还穿着他那件黑色外套,衣服上隐隐约约带着抹好闻的男人香。
004宋老爷子出殡
“先生,回去吧,夫人已经平安到了。”司机撑把伞,冲着跟前的男人恭敬道。
二楼下,谈枭单手插兜,欣长的身子静屹在原地,他视线抬起,一瞬不瞬盯着乔予笙点亮的房间。
雨珠哗啦啦落下来,男人膝盖以下,全都被淋湿了。
或许,乔予笙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男人跟了她一路。
两天后,云江市一则新闻轰动全市!
宋家德高望重的宋老爷子,因车祸命丧黄泉,出事时,风雨交加,小轿车死死卡入大车底部,消防员费尽心机才将人救出来。
而乔予笙,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
从网络上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她满脸怔仲,眸中很快氤氲出潮湿。
宋爷爷,是宋家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以前有宋佬撑腰,哪怕其余人再怎么反对她和宋贤的事,也只能私下说说,不敢明目张胆摆上桌。
如今……
出殡那天,天空飘着零星小雨。
宋贤开车,一大早便将乔予笙接了过去,这一路,她心情低落,到了宋家大院,眼睛已经哭得通红。
很多商界名流,都赶过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乔予笙跪在软垫上,烧着手中的纸钱,在她心目中,宋爷爷如同亲爷爷,和蔼可亲,慈眉善目,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令人敬重的好人,会出了这趟事。
她咬着下唇,眼泪在潭底偷偷打转。
宋家人戴着手孝,男女各自并排站在一旁,三名儿媳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痛哭流涕的,都只是做做样子,意思意思罢了。
宋贤的母亲,宋家大儿媳,自乔予笙进门,女人的眼神便凌厉非常。
碍着特殊情况,傅雪一口气只能压着。
宋贤守在灵柩前,他脸色苍白,眼睑下方笼罩有一团黑青色,爷爷过世,他连日守夜,却依然强撑着自己。
乔予笙玉手内的纸钱,一张张放入火盆中,大堂外,陆陆续续的人捧着鲜花进门,沉痛哀悼。
谈枭冗长的身影刚走进大厅,宋家上上下下的视线全部落向男人,他一身纯黑色西装,英气逼人,淡薄的目光,穿过那些灯雾,直直坠在乔予笙娇瘦的背部。
对于他的出现,周围人皆一阵惊愕,宋老爷子虽功成名遂,但还不至于能让谈枭亲自前来祭拜。
西城那块拆迁地,宋家早就有意收购,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谈枭来云江市发展不到个把月,宋家便损失惨重。
他的名字,在这座二线城市,仅用短短数日,就令人闻风丧胆。
火光将乔予笙面容染得璀璨生辉,谈枭脚步临近,同她影子交叠。
宋贤的脸,转瞬阴鸷。
乔予笙专注于手中动作,并未察觉异常。
谈枭拿了几张纸钱,用右手送入火盆。他小拇指上的尾戒,精致、炫目、独一无二,看过第一眼后,很难会忘却。
乔予笙越看越眼熟,这不是……
她杏目圆瞪,瞬间侧过头去。
谈枭将最后一张纸烧尽,上半身优雅挺回。乔予笙看清他的脸时,嘴唇上飞溅的红润,一瓣瓣脱落下来。
男人斜视着她,居高临下的姿势,更显那双眼眸狭长尖锐。
她浑身似被施了定术,脑袋嗡嗡作响。
那晚见过他后,她草拟了份离婚协议书,乔予笙甚至在网上查过有关谈枭的资料,百度百科记载不祥,除了寥寥几句文字外,她一无所获。
他的个人资料,神秘的像是解不开的千年谜团。
谈枭的凤目,很快从她身上抽回,神情冷漠,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谁都察觉不出,他们之间会有牵连。
眼见男人大步迈向宾客圈,宋贤的心微松,看来是他想多了。
谈枭坐上张椅子,宋家长子携妻过去,有说有笑的打了声招呼。
宋贤将乔予笙扶起,她视线顺着迎来送往的宾客望去。一见谈枭,傅雪容光焕发,像是瞅着尊价值连城的金佛,势利的眼神,在哀痛的场合下,尽力隐忍着。
宋老爷子的二儿子和二儿媳互挤眼神,没过多久也拥簇上前。
这就是宋家,亲情淡薄,没有丝毫家庭温暖,利欲熏心,阳奉阴违。
宋贤大拇指拂去乔予笙脸上的泪痕,“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她拉住他,“我没事。”
宋贤唇上渗着胡渣,精神不佳,“待会出殡你跟紧我,今天人多,别走散了。”
“好。”
上午8点45分,宋老爷子吉时已到,宋家上下三代跪于灵柩前,嘤嘤哭泣。
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犹在哭,天空黑沉沉盖下来一团,笼罩着整座城市,仿若张无形的网,要将所有人困入黑暗。
宋佬的墓地,建在宋家后园内。
一行人跟随丧葬人员,步伐沉重往前走。
乔予笙等人群走远后,才缓缓出了大堂门,她不想跟在宋贤身侧招摇过市,以免讨得宋家人不喜欢。
她更不想,和谈枭碰面。
门口有几级石阶延顺下去,乔予笙刚走出大厅,就看见谈枭高大的身影背对她,单手插兜,优雅的站在台阶最底层,像是等着什么。
她眉尖微挑,忙折回身。
“乔予笙!”
一抹清亮的女音,陡然从灵堂内传来。
谈枭轻瞥回头,乔予笙惊慌失措,步子一下踩空,差点同迎面的女孩相撞。
宋悠悠凝眉,“你干嘛?”
为了避开谈枭,乔予笙没理会她,径直向里走。
宋悠悠目露不悦,伸手把她推出去。
“趁着我们宋家没人,你到底想打什么鬼主意?”
“悠悠,我现在没空和你扯。”
宋悠悠冷笑下,“现在我爷爷死了,宋家已经没人给你撑腰了,你想做大爸大妈的儿媳,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是宋贤的堂妹,宋老三的女儿,年纪不过十八,却没少给过乔予笙难堪。
“这是我和你二哥两个人的事。”
“你不就是为了宋家的钱吗?”宋悠悠双手环胸,口不饶人,“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玩意儿,我们家也是你能够瞎惦记的?死贱人穷疯了吧你!”
谈枭眯起狭长的桃花眼。
阳光晕出来的光圈一道道透过男人绝美阴戾的脸,他眼角冷凝,静谧的潭底因宋悠悠一番话猛地掀起汹涌!
005我们是夫妻
乔予笙忍着,“我念你是宋贤的妹妹,不和你计较。”
“跟我装好人?”宋悠悠伸出手,抓扯她的衣服,“这里是宋家,你滚出去!”
乔予笙擒住她手腕,眸光犀利,“够了,今天是宋爷爷安息的日子,你别再闹了!”
谈枭提起长腿,大步迈上石阶。
宋悠悠没注意到他,她专横跋扈惯了,哪会轻易收手?
两人在灵堂门外拉扯起来,乔予笙束起的马尾被她揪住,紧贴头皮的发根火辣辣的,像要挣脱出去似的。
乔予笙恼羞成怒,照着宋悠悠的脸,连抽了几巴掌。
谈枭的皮鞋正好跨到最上层台阶,他连英雄救美的剧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