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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拿过准备好的合同,礼貌说道:“贾太太,如果您同意赔偿的金额和条件,希望您在这里签个字,从此以后,您就不能在任何的公开场合,提到您丈夫的死亡跟盛天有关,也不能再以任何形式重新上诉索赔。”
女人机械的点头,负责人把笔递过去。
正在这时,女人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岑青禾眼尖瞥了一下,发现上面显示着‘女儿’二字,她心里顿了一下,莫名的难过,果然女人也忘记了签约的事儿,没有接笔,而是拿着手机,起身道:“我先接个电话。”
负责人礼貌颔首,“不急,您先接。”
女人拿着手机进了浴室,外间只剩下岑青禾跟负责人两个。
负责人看了眼岑青禾,但见她眼睛都是肿的,不由得低声说了句:“人死如灯灭,你说得对,人总要往前看。”
岑青禾垂下视线,失落的回道:“这些话都是安慰活人的借口,不然还能怎么办?”有时候,想死都死不起。
负责人说:“谢谢你,要不是你,家属不可能这么快同意签字。”
岑青禾压低声音,很小的音量问道:“展览馆那边查清楚了吗?到底是不是承重梁出了问题?”
负责人面不改色的回道:“我不清楚,我只负责跟死者家属谈赔偿金问题。”
这样的回答在岑青禾的意料之中,可她心里却莫名的不舒服,她还没来得及问商绍城到底怎么回事儿,当然她太希望所谓的人为事故是假的,可是之前手术室门前,那么多工人亲眼看到,言之凿凿,又怎么解释?
贾勇老婆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岑青禾就又问了一嘴,“其他伤者的赔偿也在进行了吗?”
负责人应了一声:“这次公司派下来不少人,基本都是一对一的。”
岑青禾下意识的说:“所有拿了赔偿金的工人,都不会再提这次的事故?”
男人也看出来了,其实岑青禾最想问的是这个,原本他可以跟她打官腔,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说一句心里话,可能是因为她哭得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是真的在位贾勇的死而难过。
他说:“出了事儿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最重要的是解决,至于为何发生,这对解决一点儿帮助都没有,也就没必要深究。”
说完,他看着岑青禾明显不赞同的目光,随即又补了一句:“不说那些工人,包括你我在内,我们每天早出晚归为了什么?别说我们是为了社会主义做贡献,我们其实早就在走资本主义的道路了,大家拼死拼活不过是为了换或多或少的钞票,也许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冷血,但是人没了,钱就是第二重要的东西,包括早上所有义愤填膺的工人们,在他们拿到足够平息他们怒火的赔偿金之后,他们会心安理得的接受这场意外,毕竟意外会过去,他们也并没有缺失什么,反倒是赚多赔少。”
岑青禾以为如今的自己早就习惯了所谓的黑暗面,但当面前的男人面不改色的说完这番话后,她还是难忍愤怒,蹙眉反问:“没事儿的人当然可以拿着钱压惊,但出事儿的人呢?一个现在正躺在icu,不知道痊愈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人,你准备用多少钱去买他的平静接受?”
她已经刻意压低声音了,可男人还是回头看了眼洗手间方向,转头对岑青禾小声回道:“你看见了,人命是有价值的,更何况是受伤?”
这一句话,竟是怼的岑青禾哑口无言。
没错,她希望贾勇的老婆能接受盛天的赔偿,但她真的不能苟同用钱去买命的做法,而且听男人这意思,好像公司在有意出封口费,而不是正常的理赔。
正当岑青禾无比纠结之际,只听得一声门响,贾勇老婆从洗手间里面走出来。
负责人马上换了另一副面孔,看似不急,实则却在有意催促,“贾太太,听说您女儿已经大三了,应该很快就可以来盛天实习。”
岑青禾看着女人的脸,不知道刚刚在里面那么久聊了些什么,她脸色竟是平静无比,按理说应该要哭的。
果然女人随后的话,印证了岑青禾的第六感,她说:“我今天有点累了,暂时不想聊这些,麻烦你们跑一趟,我们改天再聊吧。”
负责人跟岑青禾均是暗自惊诧。前者诧异女人为何好端端的突然不肯签合约,而岑青禾啧诧异对方把她和负责人归结到一起,她说:麻烦‘你们’白跑一趟,而不是‘你’。
工作中打交道的人多了,这让岑青禾跟负责人都能敏锐的感觉到,贾勇的老婆在有意的排斥他们。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当然也是敏感时刻,负责人不敢操之过急,硬让女人签合同,他只能偷着给岑青禾使眼色,示意岑青禾帮忙说说话,岑青禾却不想说,一来没弄清楚展览馆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儿,二来女人摆明了不想谈,她说话能好使?
想来想去,岑青禾出声说:“嫂子,你累了就早点儿休息,那我们先走了,什么时候你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女人嘴都没张开,径自往床边一坐,逐客令已经下的很明显。
负责人瞄了眼岑青禾,但见岑青禾已经提起包,他也不好再说其他,跟女人礼貌的告别,然后跟岑青禾一起出了房间。
两人走在酒店走廊中,到底是男人忍不住先说了一句:“怎么回事儿?接了个电话突然就不签了。”
岑青禾不语,其实心里也正在琢磨,接了女儿的电话,女儿在电话中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一个当母亲的非但没有哭,反而是分外的冷静,不对,刚刚贾勇老婆的情绪,已经不能单单用冷静来形容,那是伪装在冷静下的冷漠。
明明之前还对她很信任,一个转头就把她也划到外人的范围,岑青禾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是有一点已经很清晰,一定是贾勇的女儿说了些什么,才让贾勇的老婆放弃了赔偿金,并且有意跟盛天的工作人员划清界限。
第781章 人命只是利益的加码
岑青禾从酒店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几了,她打车回了东桦小区,到家后又试探性的给商绍城打了一个,没想到还真的打通了。
商绍城那边还在开紧急会,他知道她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情况,所以于公于私都得接。
岑青禾没废话,直言道:“盛天的负责人跟贾勇老婆谈了赔偿条件,她都要签了,中途突然接了她女儿打来的电话,回来后就对我们很冷淡,意思是暂时不想签。”
商绍城问:“对你也很冷淡?”
岑青禾‘嗯’了一声:“我也在好奇,她今天一整天都对我挺好的,突然连带着对我也冷脸,摆明了就是有人跟她说,盛天的人,通通不要接近。”
除了这个理由,岑青禾想不到其他,毕竟贾勇的女儿也不可能知道岑青禾是谁,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身份。
说完之后,不待商绍城回答,岑青禾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问道:“绍城,展览馆那边的检查结果到底是什么?”
商绍城鲜少的迟疑,岑青禾心底一沉,她宁愿她多心,直到商绍城低沉着声音回道:“确实是承重梁断裂导致的事故。”
岑青禾眉头一蹙,“怎么会这样?”
别的她不敢打包票,可盛天在房地产界不仅仅是个牌子,而是高端,安全,质量保证的象征,不然一个集团公关再强大,也不可能把一个皮包公司吹成业内龙头。
在岑青禾心里,盛天出什么问题,也不会出质量问题。
商绍城道:“质检的人白天已经过去了,在原本该安装钢筋和承重板的横梁里,发现的却是泡沫和胶泥,如果不是贾勇和顶天上去钻孔排电线,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
岑青禾听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寒,泡沫和胶泥?这不是开玩笑嘛,在拿人命开玩笑!
她强忍着愤怒,皱眉问:“工程队收工水电队进驻之前,难道没人检查吗?”
商绍城道:“按规矩一定会有人检查,但检查的人却没有任何反馈,公司已经责令询问这次展览馆施工队的负责人,但目前还没有人能联系上他,负责质检的人同样联系不上。”
岑青禾一听,立马反应过来,“跑了?”
商绍城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岑青禾说:“那赶紧报警啊,是负责工程和质检的人从中搞猫腻,别让盛天来背这个黑锅。”
商绍城说:“工程队和质检都是盛天自己的,把他们抓出来,黑锅一样要盛天来背。”
岑青禾顿时哑口无言,商绍城说的没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打个比喻,这就好比药铺抓错药吃死了人,后来说是小二抓错药,就算这次把小二弄出来扛罪,以后也不会有客人敢来这家药店买药了,谁晓得新来的小二还会不会抓错药?
大家都宁可去个药效不那么好的药店,也万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古往今来,不怕对手多强大,就怕自己人反水。
岑青禾跟商绍城一起混久了,思维模式已经比当初不知腹黑了多少,她不再会觉得这次的事故是个偶然事件,尤其是听说工程队的头儿和质检队的头儿双双下落不明之后。
她问:“盛天最近得罪谁了?”
商绍城说:“每一个有竞争的,都有可能。”
岑青禾道:“可现在这么瞒着也不是个办法,好多在场的工人都知道是承重梁出了问题,如今盛天公关说是普通梁,你保证不会有消息漏出去吗?”
商绍城说:“怕就怕不漏。”
岑青禾听糊涂了,“什么意思?”
商绍城道:“我跟你说过,无论是谁想达到什么目的,中途的手段并不重要,你需要看结果,结果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那在暗中使手段的人就是谁。现在盛天在公关维持形象,做局的人铺了这么长的线,不惜连人命都搭上了,你觉得他会轻易让盛天度过这次的危机?”
岑青禾隐隐听懂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