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午后的诗学-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他最怕胳肢了。以前,你刚做出要胳肢他的样子,他就会笑得满地打滚。可这一次,这一招失灵了。他样子凶狠,双臂紧夹,两脚乱蹬,还恨不得咬我一口。这么大的孩子最难养了,岳母说,谁也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有时候能把人活活气死。说实话,如果至此我还没有发觉情况有些反常,那我就趁早别吃作家这碗饭了。小侄子的反常暂时可以放到一边,孩子嘛,都是狗脸,总是说变就变。关键是我的岳母。她时常走神,并且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我们的目光。我以为她是有些紧张。紧张什么呢?自然是女儿的生产过程。在老一辈人看来,生产是女人的一大关。我甚至想到,岳母当初或许有过难产的经历。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视为掌上明珠,自然会为女儿担忧。果然,岳母很快就提到了此事,说生大哥的时候,她产后出血,若非医生抢救及时,现在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不过,生你的时候就顺利多了,岳母对女儿说,那时在乡村巡演,宣传毛泽东文艺思想,白天还在台上唱戏,到了晚上,觉得要生了,赶紧叫人找架子车,往车上铺稻草,往医院送,可刚爬上车,你就落到稻草上了。我对岳母说,现在医院的条件好了,想生就生,不想生拉上一刀,取出来就行了。岳母说,那是那是,都赶上好时候了,要珍惜啊,一定要珍惜啊。    
      我听着想笑:这跟珍惜不珍惜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因为赶上了她所说的“好时候”,生孩子不受罪了,就叉开大腿多生几个?但岳母的感叹似乎还仅仅刚开了个头。她说,要是不知道珍惜,谁也帮不了你,天王老子也不行,你们信不信?我说信,这是真理,不信不行。丁琳在一边撇着嘴偷偷发笑,但她没能躲过老太太的眼睛。你别不信,岳母说,轮到你吃亏的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我想,老太太真的累了,都累糊涂了,说话已经颠三倒四了。丁琳伺候岳母洗脚睡觉。水端到岳母面前,岳母却说,她想和我们再说说话。要是往常,这时候她就该说不想耽误我的时间,要我去书房工作,她和女儿再拉拉家常。可这一次,她不催我,我自然不便离开。她问女儿是否到医院做过检查了。丁琳说,不是给你说了吗,检查过了,医生说都已经三个月了。胎儿发育还好吗?岳母问。我说好啊,没听说有什么不好。岳母又问,做检查的那个医生是否负责。我说,医生嘛,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怎么敢不负责呢?岳母笑了,说自己问的是女儿,而不是我。还说,我又没去昆明,怎么知道昆明的医生很负责任。这句话倒把我给问住了。我一边傻笑,一边给岳母递了—杯茶。    
      岳母说,你们最好还是到郑州的医院再检查一次,现在只准生一个,你们千万不要大意。我当时撒了个谎,说已经检查过了,妈妈你放心,这次保证能让您老抱上一个健康快乐的小外孙。到底是外孙还是外孙女?岳母问。这一下连丁琳都被问住了。所以,你们还得再去检查一次,既然查了,就查得细一点,免得日后后悔,岳母说。岳母的话,怎么听都有点不舒服。岳母平时是个比较迷信的人,要是往常,谁敢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她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跟人家急。可这一次,这些不吉利的话却都是从她的嘴里蹦出来的,而且一说一大串,让人都无法招架。真是见鬼了。我发现丁琳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了。根据我的经验,她肯定是要发火了。果然,让我猜准了。她们母女原来是拉着手的,这会儿,丁琳把妈妈的手丢到了一边,说,妈,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这孩子可是给你生的,要依我们,我们压根就不打算要。岳母赶紧抓住丁琳的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一辈子的事情嘛,我只是想给你们年轻人提个醒。我和丁琳使了眼色,然后一起向老人表示感谢。亲人之间,那感谢显得如此生分,倒让我们都有些不自在了。    
      就在此时,我们又听见了卧室中的哭叫。是丁琳的小侄子在哭。我们走过去,打开床头灯。孩子仍在熟睡,但脸上肌肉抽搐不已,好像正忍受着蚊虫的叮咬,鼻凹中还有一串泪珠。不知道梦见什么鬼东西了,岳母说。岳母蹲下来,用拇指擦了擦孩子的脸,然后把灯拉灭了。刚才的洗脚水已经凉了,丁琳又给岳母换了一盆热水。岳母脱袜子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动作很滑稽。她不是坐在沙发上脱,而是蹲下来,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悬空,然后猛的一拽,将悬空的那只袜子扯了下来。为此,她差点把自己拽倒在地。这老太太玩的是什么把戏?丁琳正在房间里铺被子,没有发现这一幕。她要是看到,保准笑个半死。    
      当岳母如法炮制去脱另一只袜子的时候,我上前扶住了她。她略加推辞,但还是在我的搀扶下,坐到了沙发上。你忙去吧,她赔着笑脸说,不要管我,我自己能洗。我把洗脚盆挪到沙发跟前的时候,她已经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翘着脚,艰难地去脱袜子。至此,我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她的腰是不能打弯的。我去扶她的时候,有意地按了按她的腰部。我摸到了一圈硬板状的东西。她打着护腰呢。我正想着问个究竟,我的手被她拽住了。她拿着袜子的那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用下巴点了点丁琳所在的那个房间,说,别给她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她。她没说时间,只是说已经好了。    
      就在这时候,丁琳出来了。岳母抬高声音对我们说,明天她得出去一趟,到郊外去一趟。她说,早年在剧团里唱包公的那个人病了,活不了几天了,她和当年的一帮同事约好了,明天去看一次。她说的那个老头,我也认识。我和丁琳结婚的时候,那个老头还曾送来一份贺礼。在婚宴上,我还给他敬了三杯酒。他和岳母差不多大,也只是六十岁刚出头的样子,挺结实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我表示要和她一起去。丁琳也说,她也可以陪着去。岳母挥着袜子,说,谁都别去,你们忙你们的事,别管我。我说,我们没事可忙啊。她说,怎么没事,刚才不是说了,你们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吗?我说,过两天也可以检查啊。岳母板起了脸,口气生硬,说,早检查早放心,别拖着。我多了一句嘴,问,你到底让我们检查什么呀?岳母说,都查一下,越细越好。看我嘴里叼着烟,岳母就说,像你这样,一天两包烟抽着,胎儿会受影响的。我心想,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是你一个做岳母的,说的都是什么话呀,说你是个老乌鸦嘴,真是不亏你。    
      丁琳这时候也生气了,不过,她不是生她母亲的气,而是生我的气。她对我怒目而视,然后把我拉到了我们的卧房。我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她当胸就是一拳,说,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姑奶奶可不愿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我连忙说,咱们身体都很好,胎儿怎么可能会有……会有毛病呢?别听你妈那乌鸦嘴。岳母睡下以后,我又想起了岳母身上绑的那个护腰。老人生病,若非大病,一般不愿让在外面工作的儿女们知道,免得影响他们的“事业”,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女儿有孕在身,他们更不愿意让女儿为他们担忧。不过,既然病已经好了,那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讲呢?这不能不让人感到蹊跷。联系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让人丧气的话,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老太太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儿女情长做检查了吗? 

      卧室的床头灯闪掉了,我下楼去买灯泡。雨已经停了,楼与楼之间,天空被灯光照成暗红色。我掏出手机,给岳父挂了个电话。他先问我,你妈的身体怎么样。我说很好,然后我就问起她的护腰是怎么回事。他先是迟疑,接着突然问道,你妈都给说了些什么?我说没说什么呀,是我自己看到的。他这才告诉我,岳母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腰椎出了点问题,不过,总算没落下大毛病,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是昨天出的医院。我说,咱家不是住在一楼吗,怎么会摔倒在楼梯上呢。岳父支吾了一阵,说是在法院的楼梯上摔的。法院?她去法院干什么?我问。他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替她操心了。感谢了一番我的关心以后,他突然发起了牢骚:你妈这个人,越老越不听话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让出院,可她非出院不可,这不,刚出院就往郑州跑,九匹马都拉不住她,气得我胸口疼。老两口之间的事,我不便插嘴,只能哼哼哈哈地应付着。岳父突然打听起来岳母下一步的打算。我说,她明天要到郊区去,看望过去的一个朋友。哪个朋友?岳父问。我说,就是唱包公的那个老头,听说他快不行了。岳父在电话那头吼了起来,说,疯了,你妈疯了,别听她胡言乱语,那个老头早就死了。    
      岳父喘着粗气,喊道,让你妈接电话。我只好告诉他,老人家已经睡了,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讲。还说,我是在楼下打的电话,周围没有别人。他说,你等一会儿,让我点上烟。那天的电话打了很久,满满的一节手机电池都用完了。听了岳父的话,我才知道,岳母明天要去的地方,其实是郑州郊县的一个监狱。她的儿子,丁琳的哥哥,因为用刀子捅了贵族学校的校长,被丢进了监狱。到底捅死没有啊,我问岳父。岳父急了,说,他娘的,你管他死没死。回到楼上,我看见丁琳斜躺着,手里拿着一本书。我问她什么书,她让我看了看书皮,翻了个身,又接着看了下去。那是一本育儿方面的书,书皮上是一位怀抱婴儿的金发丽人,我认出她是中央电视台儿童节目的主持人。丁琳说,我给你念一段听听?她低声念着,我虽然不时地附和两句,但脑子却想着囚室中的大哥,他为什么要捅那个校长呢?那人到底死了还是没死?我明白岳母为什么要带上孩子了,她是要让孩子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