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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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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了,由于寒冷他哆嗦着,他的嗓子干透了,刚才与那个姑娘一起经历的那段令人羞耻的插曲,好像一个阴影在他思想的边缘等待着,K自己扣好衣裤的扣子,走出那个厕所来到海滩上,太阳正在西沉,那些穿比基尼泳装的姑娘们正在收拾东西离去。蹚着沙子走路甚至比过去更加费力;有一次他甚至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东倒西歪差点摔倒。他听见那个卖冰激凌的小贩的丁当铃声,于是快步追着他走着,但随后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一文不名。有一阵他的头脑变得很清醒,使他足以意识到自己病了。他似乎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温度。他在同时既发冷又发热,也许这是可能的。这时一阵模糊朦胧又降临在他身上。在台阶最下面一层,当他正扶着栏杆站在那里,两个姑娘从他身边走过,她们转移开自己的目光,并且,他疑心,还屏住了呼吸。他看着她们的臀部走上台阶,他很惊讶地发现在自己的内心中有一种冲动,想要用自己的手指在那柔软的肉体上掐上一把。    
    他在蓝色海岸饭店后面的水龙头喝水,一边喝一边合上眼睛,想象着那清凉的水从山上流下来,流到蒂瓦尔公园上面的水库,然后穿过埋在街道下面黑土里的几英里长的管子,流到这里,来为他解渴。他忍不住,排空了自己,然后又喝起来。现在他感到轻飘飘的,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双脚在接触地面,他穿过最后的天光,走进过道的阴影,毫不犹豫地扭动了那扇门的把手。    
    这间他母亲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家具。当他的眼睛习惯了周围的昏暗之后,他分辨出有几十把钢管椅从地面一直摞到天花板,一些收拢的巨大的海滩伞,一些中间有一个窟窿的白色聚氯乙烯塑料桌,在最靠近那扇门的地方,有三个上了颜色的石膏像:一头有着巧克力色棕褐眼睛的鹿,一个穿着麂皮坎肩、齐膝短裤的侏儒,头上戴着绿色带流苏的帽子,还有一个比另外两个大一些,是一个长着木钉长鼻子的人物,他认出那是木偶匹诺曹。在所有这些东西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尘土。    
    


第三章第三章(3)

    被那种气味引导着,K探察了门后面的黑暗角落。他在黑暗中用手摸索着,发现在光光的地板上有人用一些压平的纸板箱做成了一张床,床上有一条皱巴巴的毯子。他碰倒了一个空瓶子,那瓶子滚到了一边。从那条毯子上发出一种甜酒、香烟灰和陈年的汗味混合成的气味。他用那条毯子裹住自己的身体,躺了下来。他刚一安顿下来,那营营声又开始在他的耳朵里响起来,随后到来是陈年的严重头疼。    
    现在我回来了,他想。    
    第一声警报器响起来,宣布了宵禁时刻的到来。紧随它的哀号声,是响遍全城的警报器声和汽笛声。这噪音越来越响,然后消失了。    
    他无法入睡。尽管他并不愿意想,但是那俯在他的性器上的像头盔一样的银发,又回到了他的心头,还有那个姑娘在他身上一阵阵用力时发出的呻吟声。我已经变成了博爱的对象,他想。我走到的所有地方都有人等待着要在我身上实施他们自己形式的博爱。这些年来,我依然带着一副孤儿相。他们对我就像对那些加卡尔斯德里夫的孩子们一样,他们准备喂养他们,因为他们还太小不会干任何作奸犯科的事情。从那些孩子那里,他们只期望得到结结巴巴的几声感谢作为回报。而从我身上,他们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更长久。他们希望我敞开心扉,讲给他们听一个住在笼子里的生命的故事。他们想要听到有关我住过的所有牢笼的事情,好像我是一只虎皮鹦鹉,一只白鼠,或者一只猴子。如果我在休伊斯·诺雷牛斯学习过讲故事,而不是整天削土豆皮和做算术题,如果他们让我每天练习讲我生活的故事,拿着一根教鞭盯着我,直到我能够毫不打磕巴地进行表演,那我就会知道怎么才会讨他们喜欢。那我就会讲述自己在监狱度过的生活故事了。在监狱里我站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把额头抵在铁丝网上,凝视着远方,梦想着一些我永远不会有的经历,在那里,看守骂我,踢我的屁股,派我去擦洗地板。当我讲完了我的故事,人们会摇头叹息,难过愤怒,硬劝我吃东西喝酒;女人们会把我领到她们的床上,在黑暗中爱抚我。然而事实是,我曾经是一个园丁,起初为市政委员会干,后来为我自己干,园丁们总是把他们的时间和艰辛花在土地上。    
    K不安地在硬纸板上翻来覆去。他发现,这刺激着他,要不顾一切地说出事实,关于我的事实。“我是一个园丁,”他再次大声说道。另一方面,对于一个园丁来说,在大海波涛的拍打声里,在一个小房间里睡觉,不是很奇怪吗?    
    我更像一只蚯蚓,他想。它也是一种园丁。或者一只鼹鼠,也是一个园丁,它并不讲自己的故事,因为它生活在宁静之中。但是一只生活在水泥地上的鼹鼠或蚯蚓又会怎么样呢?    
    他试图一点点一点点地逐步放松自己的身体,像他曾经知道的那样。    
    至少,他想,至少我过去并不聪明,回到海角来,脑子里装满了关于营地的故事,关于在那里他们如何打我,直到我瘦得像一把火钩子,脑子像个傻瓜的故事。在一开始,我就沉默寡言头脑糊涂,在最后我也将沉默寡言头脑糊涂。头脑简单没有什么可害臊的。他们在关押其他人之前首先关押起那些傻子、笨蛋。现在他们拥有专为那些父母逃亡的孩子准备的营地,有专为那些唱反调心怀不满的人准备的营地,有专为长着大脑袋和长着小脑袋的人准备的营地,有专为那些没有明确的求生手段的人准备的营地,有专为那些失去土地的人准备的营地,有专为住在排水水泥管中的人准备的营地,有专为妓女准备的营地,有专为那些做不出二加二等于几的算术题的人准备的营地,有专为那些把身份证忘在家里的人准备的营地,有专为那些住在山里、在夜里炸桥梁的人准备的营地。也许事实是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走出营地,同时走出所有的营地。对于这个时代,也许这足以构成一种成就。现在还剩下多少人没有遭到关押或者软禁?我已经逃离了那些营地;也许,如果我躺得位置很低,我也能逃过人们的博爱。    
    我犯的错误,他想,追溯往昔,是没有拥有很多的种子,在每一个兜里放上不同纸袋的种子:南瓜种子,西葫芦种子,豆子,胡萝卜种子,甜菜根种子,葱头种子,西红柿种子,菠菜种子。也应该把一些种子放在我的鞋子里,放在我的大衣的里子里,以防一路上的那些强盗。那时候,我的错误是把我的所有种子都统统种在一块地里。我本来应该把它们种在大草原上绵延几英里的许多地块上,每块地不比我的手掌大,并且画一张地图始终带在身边,这样我每天夜里都可以进行一次到各个地块的旅行,给它们浇水。因为,如果说我在乡下有什么发现的话,那就是总是有足够的时间做想做的每一件事。    
    (这就是它的全部寓意吗?他想,这整个故事的全部寓意:总是有时间做每一件事情。难道寓意就是这样来的?自发的,在事情的发展过程中,当你很少期望它们的时候,它却到来了。)    
    他想到那个农场,那灰色的荆棘丛,那多石的泥土,那环形的连绵小山,那远处的绛紫色与粉红色的群山,那博大,静谧,蔚蓝而空旷幽远的天空,那在烈日下,这里那里的保持着灰色与棕红色的土地,在那里如果你细心观察,会突然看到一点鲜灵灵的绿色,南瓜叶或者胡萝卜缨子。    
    尽管他那么舒舒服服地睡在这个发臭的角落里,但是如果有人不理会宵禁令来到这里,似乎也并非不可能(K想象那人是一个驼背的小老头,衣服的边兜里揣着一个酒瓶子,长满胡须的嘴里总是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是那种警察不屑理会的老头),他可能会对海边的生活厌倦了,想要到乡下度个假期,如果他能找到一个认路的向导的话。他们今夜可以分享这个床,这种事情过去就发生过;在早晨,当第一缕天光照亮时,他们就能够出去,在偏僻的小街上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家不要的独轮车;如果他俩运气好,他们到十点钟就能推着小车沿着公路前进。记住在路上停下来买些种子和一两件别的东西,也许要避开斯泰伦博斯,那儿看来是个背运的地方。    
    如果那个老头爬下小车伸个懒腰(现在各种事情正在加速),并且看着当年水泵矗立的地方(那个水泵被士兵们炸掉了,所以那里什么也不会留下来),并且抱怨说:“咱们没有水怎么办?”而他,迈克尔·K,就会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个小勺,一个小勺和长长一圈绳子。他会从升降机口里清理掉碎石,他会把小勺的柄弯成一个环,把绳子系在上面,他会把它放到深入到地下的升降机里面,当他把它带上来的时候,在这个勺子里就会有水;他会说,用这个法子,人就能活。    
    


后记译后记

    2004年的春节前后,我是在紧张与快乐中度过的,因为我接受了浙江文艺出版社交给我的任务,翻译2003年10月才出炉的诺贝尔文学奖“新科状元”———南非作家J。M。库切的小说《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    
    对于J。M。库切这位作家,我国学术界和读书、出版界给予关注的时间并不长,据我所知,在1987年以前只有《世界文学》杂志的老编辑、非洲文学专家邵殿生先生对他进行过跟踪研究。我则是直到1999年,因库切的《耻》(Disgrace)第二次获得英国布克奖,才给予这位作家特殊关注,并在《环球时报》上撰文给予介绍。不过那时我把他的名字翻成科特基。南京的译林出版社在2002年终于把《耻》的中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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