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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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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军人正站着等着。他们刚一爬下卡车,一个农场工人就把一把把镰刀递到他们的手上,那人连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和他们交换一下眼神。一个高个男人,穿着新熨的咔叽布裤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举起一把镰刀。“你们都知道怎么用镰刀,”他高声说道,“你们有两摩肯的地要割呢。那么,下地去割吧!”    
    男人们一字排开,彼此隔开三步远,开始在田野上一边干一边向前走。他们弯着腰,把苜蓿拢在一起,割着,然后向前迈上半步,动作很有韵律,K很快就汗流浃背,头晕目眩了。“割干净,割干净!”一个声音就在他身后喊着。K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穿咔叽布衣服的农场主;他能够闻到他用的那种除臭剂的甜丝丝的气味。“你是在哪儿长大的,瘦猴?”那个农场主喊着,“割得低一点,割干净!”他从K手里拿过镰刀,把他推到一边,农场主把下一丛苜蓿拢在一起,割得又低又干净。“看见没有?”他喊道。K点了点头。“那么割吧,伙计,割吧!”他喊着。K弯下腰去,像用锯那样用着镰刀,贴着地面把下一丛苜蓿割下来。“他们从哪儿抓来这么个垃圾?”他听见那个农场主冲一个预备役军人喊着。“他都半死不活的了!下一次他们能挖起一些尸首来应付我们!”    
    “我干不下去了!”在第一次休息的时候,K气喘吁吁地对罗伯特说,“我的腰都要断了,每次我一站直了,都天旋地转的。”    
    “你就干得慢点儿吧,”罗伯特说,“他们没法让你干你干不了的事儿。”    
    K回头看着自己刚才割的乱糟糟的那垄苜蓿茬子。    
    “你想知道这人是谁吗?”罗伯特悄声说道,“这家伙是警长乌斯图森的小舅子。他的收割机坏了,于是出了什么情况?他拿起了电话,打给警察局,今天早上的首要事情是要三十个人手来给他割苜蓿。这就是这儿行事的规矩,是制度。”    
    


第一章第一章(20)

    到天擦黑的时候,他们割完了那块地,把打包的活儿留给明天干。K精疲力竭,累得直打晃。他坐在卡车里紧闭双眼,觉得自己好像嗖的一下被抛出去,穿行在无穷无尽的空间之中。一回到小屋,他就像死了一样睡过去。午夜时分,他被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吵醒。从他四周传来不满意的嘀咕声:所有的人似乎都醒着。在这些帐篷中的什么地方,那个婴儿发出一轮轮的啜泣、大哭和尖叫,接下来的就是一阵阵的被憋得透不过气来的喘息。在好像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都躺着谛听着。K困得心里难受,他感到自己身体里一股怒火正在越来越大。他躺着,两只握得紧紧的拳头紧挨着胸口,真希望那个孩子被人掐死。    
    上班的路上,在卡车的后厢里,向后的气流在他们身上咆哮,K提起昨天夜里那孩子的哭喊声。“你想知道最后他们是怎么让那个孩子闭嘴的吗?”罗伯特说,“白兰地。白兰地和阿司匹林。那是惟一的药品。在营地里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他停顿了一下。“让我告诉你他们开办这个营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他们开办这个新家是为了所有无家可归的人,为那些来自本特杰斯克拉尔和翁德多普的非法侵占空房者,大街上的乞丐、失业者,在山上睡觉的流浪者,被农场驱逐的人。可是他们开门不到一个月,所有的人都病了。先是痢疾,然后是麻疹,再然后是流感,一个接一个。因为人像畜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本区的护士来了,你知道她干了什么?问问所有这里的人,他们都会告诉你。她站在营区的中间,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她哭了。她看着这些皮包骨头的孩子,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是站着痛哭。一个高大强壮的女人。一个本区护士。”    
    “然而不管怎么说,”罗伯特说道,“他们大吃一惊。从那以后,他们开始在水里撒药片,挖厕所,喷药水灭苍蝇,并且送来一桶桶的汤。但是你认为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爱我们吗?根本别想。他们情愿我们活着,是因为我们生病和死去的时候看上去太可怕了。如果我们只是变得越来越瘦,变成了纸,然后再变成了灰,被水漂走被风吹走,他们就会连一个小钱儿也不给我们。他们只是不想让自己心里不舒服。他们想要睡得感觉良好安稳舒服。”    
    “我不懂,”K说道,“我不懂。”    
    “你看得不够深,”罗伯特说,“好好看看他们的心,你就会明白了。”    
    K耸了耸肩膀。    
    “你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罗伯特说,“你过去全部生活就是睡觉。是该醒来的时候了。你认为他们为什么对你,对你和孩子们很仁慈,因为他们认为你是无害的,你的双眼没有睁开,你没有看到你周围的现实。”    
    两天后,那个在夜里哭叫的孩子死了。因为这是一个来自上面的铁定原则,无论哪种营地都不允许在营地内或者附近设立一个坟场,所以这个孩子被埋葬在这个城市墓地的后面。孩子的母亲,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在参加完孩子的葬礼回来之后,就拒绝吃任何东西。她并不哭泣,而只是坐在她的帐篷旁边,直盯盯地凝视着艾尔伯特王子城的方向。朋友们安慰她的话她都充耳不闻;当她们抚摸她的时候,她把她们的手推到一边。迈克尔·K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站着,靠着围栏,观察了她几个小时。这就是对我的教育吗?他不知道。难道我最终要在一个营地里学习了解生活么?在他看来似乎一幕幕生活场景正在他面前展示着自己,所有这些场景都是前后一致地结合在一起的。他有一种预感,这些场景正在凝聚成或者就要凝聚成一种意义,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那个姑娘就这么守了一夜,又守了一个白天,然后回到帐篷里面去了。她依然既不哭泣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K每天早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今天会看见她吗?她的个子又矮又胖;没有人确切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虽然有人谣传说他在山里。K不知道自己是否终于跌入了情网。三天以后,那个姑娘又露面了,她恢复了她的生活。看见她在其他人当中,K看不出任何她与别人不同的迹象。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    
    十二月的一天夜里,这个营地的人们被激动的叫喊声吵醒,他们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艾尔伯特王子城方向的地平线,一束巨大而美丽的橘黄色花朵正在黑暗的天宇上展开。人们发出惊讶的喘息声和口哨声。“我打赌那是警察局,信不信!”有人喊道。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站在那里观察着,大火汹涌而出,有如奔泻的喷泉,在消耗着自己,在渐渐烧尽。有时候,他们确信自己能够穿过几英里的空旷草原听见喊声、哭声和熊熊火焰发出的呼啸声。然后逐渐地,那花朵变得更红,更暗了,那火的喷泉失去了它的力量,直到终于,一些孩子在大人的怀抱里睡着了,别的人也在揉眼睛了,这时,除掉远处发亮的浓烟,什么也看不见了,是回去上床睡觉的时候了。    
    警察在黎明时分发动了袭击。二十人的一个小队,有正规警察也有学生预备役军人,带着警犬和步枪,一个军官站在一辆车顶上,通过麦克风喊叫着发出一道道命令。他们下了卡车来到一排排的帐篷中间,拔出起固定作用的木桩,于是一顶顶帐篷轰然倒地,他们又向那些被裹在倒了的帐篷里、正在挣扎着的人们打去。他们闯进一栋栋小屋,向那些躺在床上睡觉的人大打出手。一个年轻人为了躲避他们,逃跑了,结果被他们追到厕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被踢得失去了知觉;一个小男孩被一条警犬扑倒了,被大人救起来,被吓得尖叫不已,他的头皮划破了,淌着鲜血。营地里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被轰到那些小屋前面的一个露天空场上,并且被喝令坐下,他们衣服都没有穿全,有些人在号啕大哭,有些人在祈祷,有些人被吓得目瞪口呆。在那些警犬和拿着上了顶门火的步枪的警察注视之下,营地里的人们从那个空场上观察着,这时其余的警察像一群蝗虫穿过一行行帐篷,把帐篷翻个底朝天,把帐篷里的东西扔到一些打开的空手提箱和盒子里面,直到那个地方看上去像个垃圾堆,衣服、床单被褥、吃的东西、炊具、陶瓷餐具、化妆品,扔得到处都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向那些小屋走去,并且也把那些小屋变得一团糟。    
    在这整个过程中,K都坐在那里,把贝雷帽拉得盖住耳朵,以抵御凌晨的寒风。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有一个哭叫着的光屁股婴儿,还有两个小姑娘,一边一个,紧紧地依偎着她的胳膊。“来,坐到我这儿来,”K悄声对那个小点的姑娘说。她的眼睛并没有离开这场降临在他们身上的大破坏,但是,她迈过他的腿,站到了他的两条胳膊形成的保护圈里,她嘬着自己的大拇指。她的姐姐也走了过来。这两个小姑娘紧挨着站在一起;K闭上了眼睛;那个婴儿继续在踢踹着,呜咽啜泣着。    
    警察让他们在营地大门口排队,然后一个一个地鱼贯而出。他们随身带着的所有东西都被迫留在了身后,甚至有些人裹在睡衣外面的毯子也包括在内。一个牵着狗的家伙从K前面的一个女人手里夺过一个小收音机:他把它扔在地上,然后狠踩上一脚。“禁止听收音机,”这就是他的解释。    
    在大门外面,男人们被轰到左面,女人和孩子在右面。大门统统上了锁,营房空荡荡地耸立在那里。然后那个上尉,就是刚才发出命令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大个子,他带着那两个自由军看守,来到站在围栏前面、排成一行的男人们面前。那两个看守被解除了武装,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乱糟糟的:K很奇怪,不知道在警卫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上尉说道,“告诉我们什么人失踪了。”    
    有三个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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