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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天涯--琼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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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急煞车,破车停了,满车的人,欢呼著从车子里冲了出来。他们对著那执矛的罗 马女神大呼小叫,对著马卡斯·奥里欧斯的铜雕“示威”。志远把志翔推到那些雕像前面 去,大叫著说:“今天,是我们瞻仰你!后世,是别人来瞻仰志翔的雕塑品!”他醉醺醺 的对那雕像大声解释:“志翔!陈志翔!你知道吗?这是个中文名字,你知道吗?” 

  “哥哥,你醉了!”志翔跌跌冲冲的去拉他,自己认为没有醉,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 在那儿傻呵呵的笑著。“哥哥,你别叫!”他笑不可仰。“它是石头,它听不见你的声音 !”

  “它听得见的!它是神,它怎么听不见!”志远强辩著,继续对那雕像挥拳,示威, 大呼小叫。丹荔笑得把头埋进了志翔的怀里。忆华喝得最少,是所有人中最清醒的一个, 她不住跑去拉志远的手,志远就像车轱辘般打著转,不停的呼叫: 

  “米开兰基罗,米先生,米大师!你也来认识认识我弟弟!罗马之神,埃曼纽,各方 无名英雄,凯撒,尼罗,派翠西亚……你们统统来,今晚,是我陈志远请客!我陈志远为 弟弟摆了一桌酒席!你们来呀!来呀……” 

  “志远!”忆华挽著他的手臂,抱他的胳膊。“你们要把警察闹来了!你们要把全街 的人都吵醒了!” 

  “全街的人吗?哈哈!”志远笑著说,“这儿的‘人’,只有我们,除了我们,只有 罗马的神灵,和罗马的鬼魂,今晚,是一次人、鬼、神的大聚会!哈哈!忆华,你知道吗 ?”他捏著她的下巴,忽然不笑了,认真的说:“今天的人,是明天的鬼,是后天的神, 你懂吗?人类的定律就是这样的!像张飞,像关公,都走过这条路。我们,也要走这条路 ……” 

  老人坐在议会厅旁的梯阶上,一直在那儿反复的唱著“破车快飞”,他显然对这支歌 儿著了迷了。 

   “破车快飞!破车快飞! 

  穿过罗马,越过废墟, 

  一天要跑几千里!快到家里!快到家里! 

  爸爸妈妈真欢喜!” 

  他忽然把白发萧然的头,埋在臂弯里,哭了起来。忆华慌忙抛开志远,跑过来抱住父 亲的头。 

  “爸爸,怎么了?”她问。 

  “快到家里!快到家里!”老人模糊的念著:“我要回家,我想回家!”“好的,爸 爸,”忆华急急的说:“咱们就开车回去!你起来,咱们回家去!”“我说的不是罗马的 家,”老人呜咽著。“我真正的家!”他又低唱了起来:“破车快飞,破车快飞……一天 要跑几千里!快到家里!快到家里!爸爸妈妈真欢喜……” 

  忆华呆住了,愣了,不知道要怎么好。就在这时候,她听到志翔的一声惊呼:“哥哥 !你怎么了?”她回过头去,正好看到志远倒向那巨大的铜雕,她尖叫了一声,志翔已一 把抱住了志远。忆华奔了过来,俯下身子,她看到志远那张惨白的面庞,仰躺在志翔的怀 抱中,他还在微笑,在喃喃的说:“志翔,你是个大艺术家!” 

  说完,他的眼睛闭上了。忆华惊叫著: 

  “志远!志远!志远!你是醉了?还是怎么了?” 

  丹荔拖住了忆华。“快!我们要把他送医院!他病了!我来开车!快!” 

20 

  志远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他触目所及,是一瓶葡萄糖的注射液,正吊在床边上,他有些模糊,有些 困惑,这是什么地方?他动了动,有只温柔的手很快的压住了他,接著,忆华那对关怀的 、担忧的、怜惜的大眼睛就出现在他面前了。他蹙蹙眉头,想动,但是,他觉得浑身一点 力气都没有。他望著忆华,喃喃的问:“我在什么地方?”“医院里。”医院里?他转头 看过去,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布幔,白色的屋顶,一切都是白色的。他的手臂 被固定在床上,那瓶注射液正一点一滴的注射进他的血管里去。他搜索著记忆,最后的印 象,是自己正在国会方场前面对马卡斯·奥理欧斯的铜像演讲,怎么现在会躺在医院里? 他狐疑的看著忆华。“我怎么了?”他问。“你病了。”忆华轻声说,握住了他的手。“ 医生说,你要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胡说!”他想坐起来,忆华立即按住了他。“别 动,你在打针。”“为什么要打针?”他皱紧了眉,努力回忆。“我们不是在庆祝志翔毕 业吗?我们不是在国会方场吗?对了,我记得我喝了很多酒,我不是病了,我是醉了。” 

  “你是病了。”忆华低语,凄然的著他。“庆祝志翔毕业,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什么?”他睁大了眼睛。 

  “你在医院里已经躺了三天了,整整的三天,你一直昏睡著。”她用手轻轻的抚弄著 他的被单。 

  “我——害了什么病?”他犹豫的问。 

  “医生还在检查!”“还在检查?”志远不耐的说:“换言之,医生并不知道我害了 什么病?我告诉你……”他又想起身,但是,周身都软绵绵的不听指挥。他心里有些焦灼 ,许多年前的记忆又回到眼前,山崩了,雪堆压下来,他被埋在雪里……他摇摇头,摇掉 了那恐怖的阴影。“我只是喝多了酒!” 

  “不,你不是。”忆华说。“医生已经查出来的,是你的胃,胃穿了孔,医生说,一 定要动手术,可是……”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你的肝发炎了,必须要先治好 你的肝炎,才能给你动手术。”“你是说,我害了肝炎,又害了胃穿孔!” 

  忆华轻轻的点头。“那么,你为什么说医生还在检查?” 

  “是……是……”忆华嗫嚅著:“医生说,还要继续检查别的部位!”他颓然的倒在 枕上,心里隐约的明白,一场大的灾难来临了。他那昏沉沉的头脑,他那不听指挥的四肢 ,他那一直在隐隐作痛的胸腔,和他那种疲倦,那种无法挣扎的疲倦,都在向他提醒一件 事实,是的,他病了!不管他承认或不承认,他是病了!躺在这儿,不能动,不能工作, 像一个废物!他深吸了口气,面对忆华。“志翔呢?”“他……他……他找工作去了。” 

  “找工作?”他又想冒火。“我跟他说过……” 

  “志远!”忆华柔声叫,哀伤的,祈求的望著他。“你别再固执了好不好?医生说… …你……你在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出院。志翔已经毕业了,他很容易找到一个他本行 的工作,你就安心养病,别再操心了,好不好?求求你安心养病吧,为了我!好吗?”志 远注视著忆华那对盈盈含泪的、哀求的、凄苦的眸子,他的心软了,叹了口气,他抬起那 只没有注射的手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他的手有一千斤重,只一霎,那只手就软软的垂 下来了。他低语:“放心,忆华,我会很快就好起来。” 

  忆华含泪点头,不知怎的,他觉得她的眼光好悲哀,好无助,好凄凉,好惨痛。可是 ,他无力于再追问什么,疲倦像个巨大的石块,压在他的眉毛上,眼睛上,胸口上,四肢 上,闭上眼睛,他又慢慢的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的意识又活动了,朦胧中,他听到有人在悄声低语,他没有张开 眼睛,已听出那是志翔的声音,在低声说著:“……总之,已经是千疮百孔,病源不是一 朝一夕了。也怪我太疏忽,早就该强迫他来医院了。反正,现在不能动手术,必须等到他 ……”志远的眼皮一定眨了眨,志翔立即就住了口。志远睁开了眼睛,看到志翔站在面前 ,他那张年轻的、漂亮的脸孔,正对著自己勉强的微笑。在他身边,是充满了青春气息的 丹荔,睁著对大大的眼睛,丹荔呆呆的望著他。他想起那高歌“破车快飞”的丹荔,为什 么她今天不笑了?不神采飞扬了?他的眼光掠过了丹荔,忆华依然坐在那儿,却面有泪痕 ,担忧的瞅著他。室内,灯已经亮了,这是晚上了。 

  “哥,”志翔俯下头来看他,故作轻快的说:“这下好了!老天强迫你要休息一段时 间了!看你还能逞强吗?就是机器人也得休息上油的呀!”志远勉强的笑笑,望著志翔。 

  “听说你在找工作,找到了吗?” 

  “是的。”“什么工作?”“在……就在我的母校当助教,我想,这样最好,教学相 长,我仍然可以不丢掉我的艺术。” 

  志远点了点头,心里安慰了好多。 

  “待遇不高吧?”他说:“我知道助教的待遇都很苦的。但是,没关系,能够不离开 本行就最好。” 

  “我也是这样想,而且,我的教授又介绍了两个美国孩子给我,我教他们初步的素描 ,算是家庭教师,待遇反而比学校多。”“这样,你岂不是太忙了?” 

  “虽然忙,倒并不苦,”志翔说:“只是晚上要当家教,比较不自由而已。”志远深 深的凝视他。“现在在放暑假,助教也有工作吗?” 

  “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当助教,教授和讲师都有暑假,只有助教在假期里也要上班,台 湾的助教也是这样的。” 

  志远叹了口气。“好吧!看样子,你要苦一阵了。”他苦笑了一下。“志翔,到底医 药费需要多少?”“哥,你能不能少操点心?”志翔问。微笑的望著他。“套用一句你常 说的话,我负担得起!” 

  志远笑了。虽在病中,却还有说笑话的兴致。 

  “志翔,我看,咱们哥儿两个,有点苦命!不是我要养你,就是你要养我!本来,我 还想送你去学雕刻的!” 

  “哥,雕刻可以自修,我所学的已经够了,剩下来的只是自己去努力而已。”“那么 ,别丢掉它!”志远深刻的说。“随时随地,你要自己磨练自己!”他望向丹荔,笑著: “丹荔,你今天怎么这样沉默?”丹荔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猝然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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