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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杏纸上春-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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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毫无疑问地。。。又修仙了。。。我真是个热爱重写的手贱型码字君啊……
  暗戳戳宣传一下:
  有一个神秘的暗号,叫
  六/四  六五  零零  三五八,有兴趣的小伙伴欢迎来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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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早安。爱你们么么哒。


第45章 
  翌日; 为了保住自己的钱罐子,顾春信守承诺,一早就过到凉云水榭。
  吃过早饭后; 李崇琰回主院去取东西,瞌睡兮兮的顾春便环臂靠在廊柱旁等他; 眼神发木地仰头望着院中的树梢神游。
  云安澜和气地邀请同来的两名姑娘一道出门走走,那两名姑娘对此大摇其头; 神色颇为复杂。
  身后的说话声让顾春回魂; 扭头就见那两名姑娘略带惊惧对着云安澜只顾摇头,便好奇地站直了身,凑近了侯在廊下的燕临,低声问道:“她俩怎么了?”
  郡主就问了一句“要不要一道出去走走”,怎么吓成那副模样?
  燕临摸摸鼻子,略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垂下脖子以同样小的音量回道:“在中原,若家中主事的男子没同意; 女子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否则便不合新学所倡的良家之道。”
  显然那两名姑娘认为; 云安澜虽是郡主; 但毕竟同为女子; 在李崇琰没发话的前提下问她们要不要出去; 这是离经叛道之事。
  新学尊男卑女、崇文鄙武。它告诉世人; 女子生而就低男子一头,寻个好夫婿,相夫教子; 守住后宅那四方天地,才是身为女子最扬眉吐气的功业。
  至于读书、习武、出仕、从戎,那些全不是身为女子的正道。
  最可怕的是,在新学数代人的宣扬之下,许多姑娘将承宠、生子视为至高荣耀,对新学所言“私自出门抛头露面的女子于德行有亏”深以为然。
  听得燕临所言,顾春暗暗啧舌,却不知自己与燕临熟稔地凑在一起说小话的姿态,在那两名姑娘的眼中更加惊世骇俗。
  不过百年时间,新学已不动声色地将曾经也执戈奋起、同以血肉铸大缙山河的女子打压成父权与夫权的附庸。
  见她二人坚持,云安澜倒也不强人所难,只是面上的浅笑稍凉,将双手负在身后举步行来,并朝燕临使了个眼色。
  燕临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扬声对那两位姑娘道:“殿下昨日交代过,此地并无中原那样多拘束,若二位姑娘在院中待得烦了,晚些可以请那位叫司梨的姑娘领你们出去就近走走。”
  两人里看上去胆子稍大些的那位这才轻轻点了点头,轻柔应道:“多谢殿下,多谢燕护卫,多谢郡主。”
  得,不过短短十三字谢言,“郡主”还得放在“燕护卫”的后头,当真是女子卑如尘。
  顾春与渐行渐近的云安澜对视一眼,两人一个惊讶一个无奈,俱都只只能笑笑,无言以对。
  见云安澜走出去与顾春并肩立在廊下,两名姑娘远远福了辞礼,便相携回客院去了。
  云安澜瞟了一眼她们离去的背影,又转头对顾春笑笑,随口问道:“你……多大年纪?”
  对于该如何称呼顾春,云安澜有些头疼,便索性跳过了称谓这件事。
  好在顾春也不在意,大方地笑着应道:“到了冬日里就满十九了。”
  “这个禽兽……”云安澜略垂了脸,低声笑骂了一句。她较李崇琰只小八个月,也就是说,顾春的年纪……比她这个外甥女还小。
  见云安澜忽然歉意地抬眸看向自己,不待她启口,顾春便笑眯眯地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骂我,我也觉得……”
  她回头朝主院的方向望了望,确定不见李崇琰的身影,这才接着道,“我也觉得,他……是个禽兽。”
  当然,顾春语意所指与云安澜不尽相同,不过两人也算达成共识,便双双噗嗤笑出声来。
  两人都是性子爽利的姑娘,几句寒暄笑谈间,气氛便熟络起来。
  “团山的姑娘们活得可真好,舒展恣意,朝气蓬勃,”云安澜感叹了一句,忽然又问,“咦,你是冬日里出生的?”
  顾春乐不可支:“你是想问,为何一个冬日里出生的人,名字却叫做‘顾春’?”
  云安澜点头,笑得开怀。
  “因为……总不好叫‘咕咚’啊!”云安澜不是头一个对此产生疑惑的人,顾春毫不介怀地将这缘由又讲一遍,两人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
  据说顾春出生那日正是雪后初霁时,叶遐靠在床头惆怅地感慨,顾时维啊顾时维,你怎么偏偏就姓顾呢?
  顾时维自然也不乐意自己的女儿将来总被人“咕咚”、“咕咚”地称呼,亦是愁眉不展地苦笑许久。
  之后,初初为人父母的夫妇二人同时望着窗外,彼时积雪被阳光揉至金灿。
  冬阳融雪软,春将至,美不胜收。
  顾时维遂拊掌笑道,那就叫顾春吧。
  叶遐颔首,笑眼微垂,凝视着身侧襁褓内粉雕玉琢的小小姑娘,柔声轻唤,融融。
  “郡主无须为难的,”顾春眉眼弯弯,红唇轻扬,“寨中无论大人小孩,都直呼我名字的。”
  每一回有人唤她的名字,都能让她记起,在她初来这世间的那日,她的父母心中,是怎样温柔的欢喜。
  ****
  待李崇琰自主院出来,交代燕临不必跟,便与云安澜及顾春出了凉云水榭。
  其实云安澜既在龙图阁见过关于叶明秀的记档,对团山的了解自是超乎旁人想象。
  故她此次到团山主要目的只是说服李崇琰结盟,并未打算实地探究团山的秘密,因此三人便往东山的碉楼行去。
  途中云安澜随口说起些朝中之事,顾春略略放缓了脚步,落在他们身后些许。
  “……你这些年久在边境,对中原许多事或许有耳闻,却定不知形势已恶劣到何种地步。”云安澜苦笑摇头,轻垂的目光里有沉痛悲悯。
  新学如无形巨手压在中原的上空,已快要压断大缙一半的脊梁了。这,正是她急于尽快清扫新学积弊的原因。
  否则,再任由新学继续发展壮大、代代渗透,等到举国上下再无人记得女子也能顶天立地时,新学的拥趸们便可专心打压大缙曾赖以为生的尚武之风。到那时,一个柔弱的大缙,一个强邻环伺下早已断了一半脊梁的柔弱大缙,除了被蚕食鲸吞,还会有什么结局?
  她是真想……尽快将那些被按得跪下的姑娘们扶起来啊。
  云安澜叹气,举目望向前路,“原州在母亲治下十余年,是目前中原唯一还能公开任用女官女将的一州。可如今,原州的女官女将多是早已在位的年长者,后继无人,颓势毕现。”
  在新学一派的鼓吹下,朝廷及各藩王封地内的官学多年前就已公然拒收女生员了。
  到如今,“女子不必进学”似乎已成举国共识,连勋贵之家的姑娘们也只在家塾中略微开蒙,且仅止于能识字看些话本子打发闲暇时光的程度,更不说普通人家的姑娘。
  可,不能读书进学,便在实质上堵死了女子出仕之路。
  原州虽从未放弃任用女官女将,但想在众多脑中空空的姑娘们中挑出些能有所作为之人,谈何容易。
  “皇祖父诏令由我暂代原州后,我当即命原州府衙开了女子官学……我本以为,在原州率先开启女子官学,或许会较其它地方容易些。”云安澜缓缓走着,不住苦笑,摇头叹息。
  她知道这条路会难走,却没料到竟难到这般田地。
  当时她此令一出,新学一派的人对她大肆鞭挞,无所不用其极地煽动朝野舆论,一时万众哗然。若非她母亲是监国长公主,若非她的身份是武安郡主云安澜,只怕那些人能将她绑去游街示众。
  这些事倒并不出她意料,可竟连她想扶起来的女子们也跟着斥她为异端,这倒是叫她很有些震撼。
  原来,有些人在被迫跪久了之后,竟会觉得自己本就不该是站立的姿态。
  就像方才在凉云水榭内,她明白地告诉那两名姑娘,你们可以出去走走,她们却视她为离经叛道,避她如洪水猛兽,生怕被她带坏了闺誉。
  有时她真想登高一呼:你们也是人,只要你们想,你们也有权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只要不违律乱纪,你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可她知道,这没用,要唤醒这些中毒已深的人,前路道阻且长,绝无一蹴而就之法,只能耐着性子缓缓而治。
  与她并肩而行的李崇琰只是挑了眉,双手负在身后,脚步沉徐。
  “我特意在榜文中说了,不拘是否原州籍贯,也无须缴纳学资,可由官学供给食宿,每月考核优异者,官学另发放补贴半两银,”云安澜笑得无奈极了,“可自三月起放出榜文至今,原州女子官学所进的生源尚不足二十人。”
  李崇琰双手负在身后,若有所思地皱眉,半晌后才徐徐轻道:“原州开女子官学的消息,是张榜放出去的?”
  云安澜点了点头。
  “急于求成,越慌越乱,”李崇琰扬唇嗤笑一声,“新学一派无孔不入,你却只会用这样僵化的手段。”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云安澜撇撇嘴,“原州也受京城及其他州的影响,女子轻易都不出门,能看到榜文的人自然不多……我眼下正在想其它的法子。”
  她也明白自己身在局中,细节处容易“当局者迷”,正想追问李崇琰可有什么建议,却眼尖的瞥见他身后的小动作,只能翻了个白眼,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投向路旁。
  原来李崇琰一路同她说着话,背在身后的手却偷偷牵着顾春呢。
  顾春见云安澜将头扭向一边,就知她定是瞧见了,不免有些赧然发窘,手腕挣扎了几下,那钳在她腕间的手却就是不放。
  于是她只好尽力板着脸,强压下忍不住要往上翘的唇角,低声道:“李崇琰。”
  “嗯?”李崇琰回头冲她一笑,墨玉般的眸心迎着盛夏的阳光。
  顾春心下蓦地怦然,片刻后才浅声笑啐:“你遛谁呢?”
  她没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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