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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人,乐成帝没忙着另加赏赐,毕竟,这另外的赏赐,真的是完全看了乐成帝的心情。“绫罗翁主(大长公主嫡长女)拿走的荷包,在谁手里?”果不其然,乐成帝也不会白白的看着自己妹妹受气。
“回皇上,是草民。”一个儒衫少年走了出来,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竟比陈正敏还小上一些,长得白白净净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荷包的来历,因为羞恼,两腮绯红一片,竟比那擦了胭脂的姑娘家还红,而那眼中还带着一丝丝倔强。
这么个人,倒是出乎乐成帝的意料,乐成帝原以为那个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纨绔像的人才是得了绫罗翁主荷包的人。这第一印象有所改观,之前的恶感就消了不少,乐成帝问了问他的基本情况,竟是绫罗翁主婆母的母亲的妹妹的孙儿,这关系可是够远的。然后道:“你都擅长什么?”
少年抿了抿唇,“回皇上,草民自幼随祖母在乡野长大,草民知晓所有农事……”
此言一次,近乎让现场爆发出笑声,乐成帝也笑了笑,但倒不是嘲笑,只是觉得这孩子,跟他某个儿子一样直白单纯,见到少年脸上快滴出血了,乐成帝咳嗽了一声,然后,笑声戛然而止,“你继续说。”
少年稳了稳情绪,才继续开口,“草民见乡亲们用水辛苦,又得知在南方有一物名为水车,草民就想,可否在北方使用,多方努力,找到了图纸,造出水车之后,却是不尽人意,于是,草民进行了改造,改造后的水车还算好用……”
“竖子此话可是当真?”乐成帝还没什么反应,工部尚书钟大人倒是先激动起来。
少年点点头,“回大人,小的不敢妄言。小的请木匠师傅仿着水车做了一个小的,正好也带进了宫里来。”
“速去取来瞧瞧。”
乐成帝见他的钟爱卿如此擅作主张,倒也没说什么,所谓术业有专攻。
小水车并不大,大概只有一尺高,但是但少年讲述了水车如何运作之后,钟大人的目光更亮了,“皇上,此子可入工部。”
就算不太懂,乐成帝也知道这是利国利民的事情,“善。”
那少年此时也止不住露出喜色。
“乡野孩子”入了六部,只要身家背景没有问题,那么有工部尚书看重,他的未来不会差。不过,看他的所作所为就知道,当是提前有所准备。
“你所做所会的东西,在一般人看来,难登大雅之堂,你怎么就会想到展示这些?”李鸿渊的声音在骤然间响起。
他不问还好,一问,其他人也升起了这样的疑惑。
“草民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只是从祖父那背开始没落,草民读书也是是个不争气的,祖母却对我寄予期望,希望我们家能够起复。而前不久,姨祖母就送来这荷包,草民自认为自己是个没本事的,原本是想要将荷包送回去的,结果家里却来了个老伯,他告诉我这么做的。”
众人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这是有人提点。
李鸿渊摸摸下巴,“本王比较好奇,其他人又精通什么,是不是也得了什么人提点。”
乐成帝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询问之下,其余八个人,竟然还有一半的人得了人提点,而他们每一个走的都不是“正道”。
那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少年,那也是真的不务正业,而且是个财迷,死扣,但是此人有一大特点,看账本特别厉害,只要让他知道一些基本的东西,那账本上,一丝一毫的假与错,都能被他给揪出来,而且算学也是一等一的,一溜的数字,你念完,他就能立马给出答案,又准又快。简直就是天生该进户部。
还有一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少年的人,而实际上的确不是少年,已经三十出头,早些年,他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到处走,而这一走,几乎都走遍了启元王朝的国土,乃至周边的不少地方,而他到过的地方,基本上就没有他记不住的,什么郡,什么府,什么县,什么乡,随便你问哪个地方,他都能告诉你周围是什么地方,而且只要是他亲自涉足之地,那里是什么特点,什么地形,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活的勘舆图啊。”李鸿渊在听闻之后都忍不住嘀咕道。行军打仗,根本不用担心迷路。
当然,这么一个人才,可不仅仅是用在这一点上,很多地方都可堪大用。
一个眼睛有点带着微蓝,鼻梁比之一般人也更高一些,一看就知道有着番邦的血统,不过启元王朝对于这一点倒是不怎么在意,却也比较少就是了。在世家中,这一点却被忌讳,如果有这样的孩子出现,一般都会不受待见,而此人乃是与此次的状元郎同宗同族,算起来还是谢仁勋的堂弟,名为谢仁晖。荷包原本没落到他手上,是另外一个谢家子弟,他与谢仁晖的关系好,那个在家里受宠,但实际上没有太大的特点,找上他们的人建议将机会让给谢仁晖。而谢仁晖的特点就是语言天赋,他会启元王朝周围很多大小国家,甚至是一些较小的番邦语言,会说会看能听的就超过六种,更别提那些会说或会看的,鸿胪寺最厉害的人拉出来,也立马被比成渣渣。
而最后一个,因为父亲在临海的地方做官,他出身在海边,长在海边,后来甚至出过海。要问他有什么特点或者擅长什么?“草民出海超过三十次,别人都或多或少的会生病,唯独草民,没有病过一次。”
身体康健,这算什么?
而在临海地方做过官却之后,这个少年也绝对的不简单。
而李鸿渊眯了眯眼,前世的时候,他派人下过海,第一次最为惨烈,几乎全军覆没,虽然后来的情况好很多,但或多或少的都会出问题,而接连几次出行的,怎么都会病上一两次。虽然不排除这少年出海并不远的缘由在里面,可三十多次,绝对不是巧合。
汇总之下,发现,这些人原本自身都没觉得有历害之处,唯一的谢仁晖是没有机会,这是有了机会,被人提点挖掘了出来,还真个个都是人才,大才。
而另外几个没有被提点的,都是靠读书的人,不是很突出,在走“歪道”之人身上的特点没被挖掘出来,没被重视之前,读书人倒似乎还在蔑视“歪道人”,可是现在,那几个读书人都显现出了他们的平庸,而他们也没有那个贡生的好运道,现在最多就是在乐成帝面前挂个名儿,等着日后科考再说,可是至少三年,三年后,乐成帝还会记得他们是谁?说不得坐皇位的人都换了一个。
“提点你们的,到底是什么人?”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么个伯乐,被埋没在暗处,未免太可惜了。
不仅乐成帝想知道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启禀皇上,草民虽不确定,但草民有所猜测。”胖少年说道。
“速速道来。”
“草民当时也是好奇,在询问之后没有得到答案,就派人悄悄的跟在那人后面,而那人最终进了礼部尚书骆大人家的府邸。”
原本也跟其他人一样饶有兴趣的等着答案的骆沛山,不曾想,会落到自己头上。在骆沛山还有点愣神之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骆爱卿……”
“皇上,可不是臣做的。”骆沛山有些哭笑不得。
“皇上,当初提出十份奖赏的乃是骆家三姑娘,那么这提点之人是不是也是骆三姑娘派遣的?骆三姑娘提出来建议的时候,当无半点私心,毕竟,以她的身份,大概也只是给了大长公主建议,并不指望会被同意,只是不曾想大长公主会答应,”谢仁晖微微的低头,“就算如此,她本身也比别人想得更多,更无私,是不是有理由相信,她在事后也想到了更多,更多别人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此言一出,倒是有很多朝臣都纷纷点头,要知道,在场的朝中重臣,那都是出席过大长公主生辰宴的,对于骆家三姑娘绝对印象深刻。
“哦?骆爱卿啊,你对此事半点不知?”
“皇上,臣当真是半点不知。”骆沛山现在倒是更想将靖婉训斥一顿,乖孙,你已经闹出不小的动静了,已经有一大群人盯着了,就不能消停点,真的想让咱家被群狼环视不成?好吧,事实上已经是群狼环视了。
要说,这事儿还真是靖婉做的。就十个荷包,因为要找圣上领赏,这范围总超不过京城的范畴,要知道十个荷包最后都落在了谁的手里,其实并不难,花费一些心思,打听一下这些人的情况,以及周围人的情况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是要靠这种方式晋升的,相比都不是很突出的人,那么要了解具体的情况,也难了,你说,靖婉她一个闺阁姑娘,打听一堆男儿的情况,这像话吗?就算她本意是好的,若是被传出去了,肯定还是会被人说三道四,加上原本就没想让人知道,自然就小心行事。
先将这些人的情况一一的罗列出来,哪些是什么都不需要做的,哪些是可以私下劝说他让给别人的,又有哪些本身大概都没发现自己某一方面的能力其实有大用处的,第一种情况五个,第二种情况一个,最后一种情况四个,可谓是劳心劳力。
然后,又让龚嬷嬷安排了信得过又不起眼的人,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况下,一一的找上门,给他们分析分析,说道说道。
可谓是劳心劳力又劳神,还要担着名声受损的风险。
典型的做好事不留名。龚嬷嬷也问过她这么做的缘由。
“大概是为了有始有终吧,原意就是为了让一些人有机会,既然这个机会真的有了,自然就不要浪费了,而且,让国家多一些人才,不好吗?”
好,当然好!李鸿渊在前世的时候,就知道婉婉心怀大义,如果给她机会,她应该会为启元王朝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而且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男儿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