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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办呢?她连叫疼都叫不出来啊!】
梁玉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让她直接回无尘观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去年,她过年的时候也是回家里来的。大不了适当的时候回去看两眼,安排安排事呗。施粥赠药还是要做的,也可以去散散心。
梁玉心里有规划,便点点头,又示意要写字。南氏催着黄娘子给念:“先在家里住,过完年回去,还要舍粥。”
南氏道:“好好,就这样。”
梁玉又写:请吕师回来,我有事要她去做。
南氏道:“好好,就这样。”
梁玉最后写:要过年了,家里准备得如何了?
南氏道:“你还操这个心做什么?刚才孙小官儿说,明天还有御医过来给你开药,你先养好你自己的病就行啦。”
梁玉摇摇头:咱不能输了人。
南氏一拍巴掌:“放心!对了,宋郎君也回来了,咱有事也请教请教他。”
梁玉心头一喜:他还没走?
“不走啦,回来做官儿啦。我就想着,他帮咱们家很多,咱们也帮忙他张罗个住处,他要想娶媳妇儿,咱们也给搭把手,你看咋样?”
梁玉写道:很好。
南氏笑了:“那行,你今天就在我屋睡,我叫你爹去书房去。明天吕娘子来了,她常伴着你的,你见了她也更自在些。还有阿蛮那几个,都是你使得顺了手的,也都叫来吧。横竖快过年了,道观那儿就先关了吧。”
梁玉写:那里还有收留的人,不用关,明天与吕师商议安排好。
“行,睡吧。黄娘子也请去歇息,累着你了。”
黄娘子道:“应该的。”心道,不知这一对母女要如何交流呢?
母女两个熄灯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南氏搂着女儿,梁玉蜷在母亲的怀里,就像十五年前一样。女儿安静而不吵闹,人人都说这小娘子又不爱夜哭,不用人起夜照看,真是心疼娘的好孩子。
梁玉在母亲身边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南氏还撑着胳膊看她。梁玉笑笑,南氏道:“醒啦?去洗脸,我叫人去请吕娘子了,一会儿你们两个商议事儿吧。”
梁玉点点头,麻利地爬起来套上了衣服,披着头发转身把南氏拉起来,抄了衣裳给她披上。南氏道:“叫她们帮我就行啦,你去洗脸。”
不多会儿,两人都打扮好了,梁玉从南氏的妆匣里取了朵白色的绢花往鬓边一簪,对着镜子笑了笑。南氏道:“真俊啊。”梁玉又笑了。
早饭清淡简单,梁玉多吃了一碗粥,南氏欢喜地说:“就得多吃点儿,嘴壮才能养人。”梁玉心道,都说我嘴巧,今天娘把我的话都给说尽了啊。
吃过了饭,吕娘子也赶到了,南氏就推梁玉去跟吕娘子见面。梁玉轻笑着回了自己的书房,里面布置一如往昔,吕娘子也还是那个吕娘子,只可惜一切又都与以前不一样了。吕娘子一见梁玉,先落下泪来:“三娘!为什么做好人要受这样的折磨?”她自己吃苦不觉得,亲近的人受难就想怨老天。
梁玉摆摆手,到案前写下:洒扫庭院,有客人来。
吕娘子抹抹眼睛,梁玉又写:心肝,我还没认输呢,哭啥。
另一边,南氏看女儿走了,问侍女:“黄娘子请来了吗?”
“来了。”
黄娘子疑惑地进来,梁玉不在,要她来做什么呢?黄娘子一向知道自己的能耐,教几个小娘子读书识字,懂一点京城里闺秀的道理,再多她也觉得自己干不了。尤其梁玉这人遇到的这些事,还是交吕娘子去帮忙吧。
“黄娘子呀,来,坐,”南氏拿出一叠纸来,眼神认真而殷切,“你教我认字吧。”
第79章 我是外戚
梁玉与吕娘子相对无言。
吕娘子恨极了自己的这种无力感; 甚至在想,【如果老鼠精还活着,必然不像我这样一筹莫展!对付皇后、贤妃那样的人; 当然还是需要老鼠精的!】
梁玉低头; 奋笔疾书:来说正事。观中如何?府中如何?京中如何?朝野如何?
吕娘子读了; 答道:“观里照你上回说的办了。府里的事情你也可以放心了,宋郎君回来了; 他虽忙; 也没忘了府上,抽空提点一二也够使了。还有两个小宋郎君,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朝野上下自然是震憾的,不过还有些丧了良心的,就不愿意圣人和殿下追究德妃娘娘的死因; 还想捂着。再有; 百姓已经没有精力关心宫中秘闻了; 他们都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酷吏找上门。”
梁玉写道:酷吏这么厉害了?
吕娘子道:“是啊,先前都说崔颖是个酷吏; 现在比一比,他都不能算是酷吏了,人们宁愿落到他的手里,也不想听到卢会的声音。卢会只是凑巧了遇到了巫蛊的案子才有偌大的名气; 与他酷烈不相上下的还有何源、王道安等人; 这两人一直在办杜、赵两家的案子; 这两家的子弟或有官职; 或有爵位,受刑不多,因此而受到牵连的其他人遭遇就不一定了。”
梁玉写了个问句:若我让杜、赵陷入案中,是否会有无辜者遭殃?
吕娘子想了一想,反问道:“不让杜、赵陷入案中,就没有无辜者遭殃了吗?三娘不要畏首畏尾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难道要为了自己做好人,就把全家都折进去吗?令尊令堂老年丧女,何等凄凉?难道杜家会同情他们吗?您该想想德妃娘娘,不该拿自己的亲人做人情。圣人为何用酷吏?还不是要治某些人?酷吏从来不能长久,早些如了圣人的愿就能早早地结束酷吏了。”
【我真做不了好人,】吕娘子想,【如果做好人只能受害,那我宁愿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梁玉摇摇头,她不打算当第二个史志远,酷吏横行她拦不住,但也不打算火上浇油,杜、赵两家能扛得住驱使酷吏的桓琚算他们的本事,她不在这个事上缺德。但是不干点什么梁玉又有一腔的愤怒无处宣泄,在东宫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写道:我欲剪其羽翼。丰邑如何?
【我是外戚,当然是琢磨这些事儿拿手啦!正人君子做不了的事,我是可以做的,不然岂不是白当一回“三姨”了?】
丰邑公主?吕娘子愣了一下,旋即道:“依旧风流快活呀。她的驸马是杜家人,三娘的意思是?”
【驸马广纳美妾,公主也不乏面首,丰邑公主会为这桩婚姻操心、为保全这个婆家出多少力呢?一个枝子一个枝子往下砍,能掰断一根是一根,我就不信了!】梁玉是断不肯安静等着杜家被天打雷劈的,她原本是盯着凌家的,结果呢?她干翻了穆士熙,徐国夫人一把药毒死了她亲姐姐!不能等!能干一点是一点!
梁玉写道:她愿离婚否?
吕娘子笑了:“这个我倒是能告诉三娘,她怕是巴不得能离婚呢。她能不知道圣人不喜欢杜家吗?”丰邑公主与驸马各养各的情人,怎么会为了杜云陪葬呢?
梁玉点点头,又写:那就好办了,我度她必来。
出事之前,梁玉与丰邑公主的关系也从点头之交上升到了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狐朋狗友回家了,丰邑公主年前不过来,年后想玩了也会抽空来探探病的。
吕娘子问道:“三娘刚才说有客人来,是说的她?”
梁玉摇摇头,飞快的写了一个“宋”字,她猜宋奇今明两天得到消息就会来。
吕娘子长出一口气,宋奇比老鼠精又可靠得多:“宋郎君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宋奇被桓琚弄回来做京兆府的少尹,从四品下的高官,以宋奇三十来岁的年纪、没有家族背景的支持来做这个官,是极其罕有的高升。
京兆少尹与暂时启用的酷吏不用,这不是一个消耗品,只能说明宋奇前途无量,是桓琚用心培养的人。宋奇原是外地一个上等县的县令而已,六品官,此番是真的“平步青云”、“简在帝心”。
与他相比,宋义、宋果自上一次升迁之后就再无动静了,哪怕萧司空不再发声,他们两个也且熬着资历。
梁玉又写:可有访客?
吕娘子道:“是有不少呢,到观里打听消息的,到府里来的。严、李、袁都有,平王妃等也使人来问好。严家的小娘子和她妹子亲自到了观里,唉,都是有心的人。老夫人也使人来问疾的,我……”
梁玉写道:不要骗她。儿女情长且放一边。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是很危险的,那是两个桓琚到现在都还没有啃下的家族,她想从中推一把,危险当然是有的。拖袁家下水,未免不够厚道。
吕娘子摇摇头:“缔结婚姻就是为了守望相助。”
梁玉写:还没结呢。
吕娘子笑笑:“那咱们看看再说吧。”
梁玉写:好。
吕娘子道:“对了,庄子上的收成……”
两人又讨论了一回产业出息,吕娘子干这个绰绰有余,不多时便分派完毕。梁玉放下笔,揉揉手腕,就数今天写字最多。
吕娘子大摇其头:“三娘这笔字呀,才有点样子,一写快了又走形了。”
梁玉笑了。
才歇不多会儿,宋奇带着他的两个兄弟登门拜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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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宋奇,与前次又是不同。去年,他还是一个被打发到京外做县令的小官,如今已一跃成为在京城这个权力的中心颇有实权的少尹了。考虑到他与纪申年龄的差距,无论纪申是更进一步还是告老还乡,宋奇的前途都是非常的光明的。
即便如此,宋奇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策略——投资最稳的太子。
宋奇与梁家的关系一向是亲密的,这份亲密并不怕任何人非议,因为它始于桓琚的金口玉言。与梁满仓等人打了个照面,宋奇便要求见一见梁玉。一般人家是不让女眷与外男敞开了接触的,宋奇在梁家的地位又有所不同,梁满仓痛快地答应了,且拜托宋奇:“先生是读书人,道理明白,您多给开导开导我家三娘,我瞧她比先前闷多了。”
宋奇对梁满仓道:“三娘乍逢大变,必会如此,缓过来就好了。容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