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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一双瘦弱的手，微弱无力地，摇晃着时八的身子：“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什么？死了？”黄麻子粗糙的手指，随意地伸到黄八鼻孔前，稍稍感觉一下：“我操！老子白养他几年！居然就这么给老子死了！我囧操囧你妈囧逼的！老子亏大了啊！”
黄麻子一边叫骂，一边随手一提，将黄八，提小鸡一般，随手丢到外面。
“砰！”
时八的身子，砸到地上，时八机灵灵一个寒战，恢复了对身子的控制权。
“八哥！八哥！”那个小鼻子的声音，仍旧不依不挠，坚持不懈地，在时八耳中响起。
“哭什么哭！快点给老子干活去！再哭！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让你跟李家那二货一起上街乞讨！正好凑成一对！”黄麻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啪！”
大耳刮子的声音。
小鼻子闷哼一声，一个踉跄，扑倒在时八身上。
时八被突如其来的重物一压，吃了一惊，不由睁开眼睛。
“咦！八哥！你没事！你又活过来了？太好了！你没死！”小鼻子红肿的脸上，露出欢畅的笑。
被那笑容感染，时八不觉也挣扎着露出了笑容。
“嗯？没死？哼！算你识相！”黄麻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继续响起：“没死的话，就不要偷懒，赶紧给老子赚钱去！偷也好抢也好……哼！看你现在的熊样，动一动都困难吧！算了算了，我就发发慈悲……”
“放我假让我休息一天？”时八心道。
“送你一程。”
“送我一程？什么意思？”时八正在不解，被觉身子一轻，已经被黄大麻子拎起，晕乎乎晃了一阵。
砰！
时八再一次被黄大麻子，随手丢垃圾一般，丢到地上。
时八环顾周遭情形，前面一片，倒也有几分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味道。
身后，是木制的墙壁。
身前，是一个破碗，碗中只有一抷黄泥，别无它物。
身旁，是一个挺瘦的小乞丐。同样是皮包骨，但两眼囧囧有神，脸颊方方正正，骨节也颇粗大，看起来，就算是瘦，人家也是瘦骆驼，比一般的小孩要壮大几分。年纪看上去，十二三岁，比现在的时八，要大上好几岁，现在的时八，年纪又是八岁。
“李二，这小子交给你，你好好教教他，该怎么乞讨！”
“黄八儿？”被黄麻子称作李二的少年，抹开脸前乱草一般的头发，露出一口黄牙，冲时八一笑，左手拍拍他左边的地：“来这边坐着吧！”
说着，只一提，便将有气无力的时八半提半拖着拖了过去。
“这么烫？生病了？”李二惊道，左手松开，抚上了时八的额头。
摸完了，叹息一声：“唉！自求多福吧！千万要熬过这个冬天呀！黄八儿！”
这李二货口齿有些不清，黄八儿听在时八耳朵里，跟王八儿差不多。
搞得时八，浑身上下不舒服。
忽然一眼瞄到李二右腿，膝盖以下，空空荡荡，半好奇，半报复地问道：“咦！李二，你的右脚怎么回事？”
“黄八儿！你什么意思？”李二也有些听出味儿来：“明知故问是不是？”
“八哥你忘了吗？李二的老爹，是李四手啊！”小鼻子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大概是偷偷跟在黄大麻子身后，看黄大麻子走了，这才现出身来。
“李二不肯学他老爹偷盗，被他老爹一生气，打断他的右腿，叫他出来乞讨啦！这件事当初还是你讲给我们听的呢，怎么就忘了呢？”小鼻子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糟了！八哥！不会是你脑子一烧，烧糊涂了，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
“呃……还真是记不大清了。”时八顺势说道。
“八哥！”小鼻子一紧张，扑到时八面前，抓住时八双手：“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不？”
“我是黄八。是个孤儿。”
“哦！”小鼻子松了一口气，旋即紧张地眼着时八：“那你还记得我是谁不？”
“呃……”时八一滞，赶紧查看系统资料。
“不记得了？”小鼻子脸色一黯。
“等等！让我好好想想！你放心，一定记得的！”时八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查啊查，看啊看。
“查……想起来了！你是十九妹！”时八大汗，想不到，这个小鼻子，竟然还是个女的。
“呼！八哥还记得嘛！就知道吓唬人家！”小鼻子大大松了一口气。
“等等！”时八忽然好奇地问道：“你是十九妹的话……那我们的老十到十八这些个，都上哪去了？”
“啊！八哥，你还是忘了很多事啊！”十九妹哀伤地道：“今年春天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瘟疫，大家，大家，都病倒了啊！只有八哥，你没有病倒，一直想尽办法，给我们找吃的，给我们找草药。”
说着说着，十九妹忽然眼眶一红：“我真没用！八哥知道找草药来给我们治病，我却不会给八哥治病。”
时八听得一脑门子的汗。
黄八这货，真的会采药？那怎么这么多人，就救活了一个十九妹？别的兄弟呢？是自己病死的，还是被黄八这二货采的“草药”药死的？
这个问题……时八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事没法问，问了徒增伤心而已。
“八哥！你一定要挺住啊！一定要好好地活下来啊！春天的瘟疫都没有打倒你，你现在的小病，算什么呢！你那时，不是还一直跟我说么，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你还会挣大钱，给我们买房子，不漏风不漏雨的大房子，房子里边有一张大床，可以睡下我们所有兄弟姐妹的大床，床上还有许多许多温暖柔软的大被子，保证我们就算是现在的大雪天，也能睡得暖暖和和的。你还要给我们买馒头，好多好多的大白馒头……”
说到这里，小鼻子的十九妹，咕嘟吞了一口口水：“让我们天天吃到饱，想吃多少吃多少！你还说要带我骑大马，坐花轿，吃花酒，进洞房……”
时八越听越汗。
这个黄八恙子，生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二货？
小小年纪，怎么就学得这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会采药又会拜堂的，我勒个去，早熟过度的天才儿童，导致天妒英才，才在小小年纪，就被老天爷把他收了回去，回头又叫时八补上来的吧……
太变态了！
“干什么干什么？”猛然间，黄大麻子的暴喝，从旁边传来：“不好好给老子干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也想来当乞丐？信不信老子把你狗腿打断了，让你跟李二凑成一对？”
“八哥！你一定要挺住啊！”小鼻子吐吐小舌头，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时八看着那细瘦的背影，露出会心的微笑。
“笑什么笑什么？笑你个头啊笑！笑成这样你能讨到东西么？看看！看看！”黄大麻子伸手拿起了时八面前的破碗，在时八面前猛摇晃：“看看！里边还是空的！你们这副鬼样子，能讨到东西？给老子放严肃点！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快要死了你很高兴是不是？快要解脱了是不是？要不要老子揍你一顿让你老老实实哭出来？”
“路过的，大哥大姐！大叔大爷们！行行好啊！给口吃的吧……”瘸腿的李二，这时，有气无力地哼哼着，有一声没一声地冲人来人往的行人叫唤着。
被人把话头一打断，黄大麻子也失了继续训下去的兴致。
“好好跟李二学点！记住了！讨不到三文钱！今晚别想回屋里睡！”
丢完这一句话，黄大麻子，头也不回，一摇一晃地，闪身进了人群。
“你也叫吧！”你现在病得这么重，别人一听，都能听出一些苗头来的……
最终，时八受不住李二的墨迹，终于开口叫道：“路过的，大哥大姐！大叔大爷们！行行好啊！给口吃的吧！我病得快要死啦！让我在死之前，随便吃上一口饭吧……”
时八的声音，不用伪装什么的，一喊出来，自动化为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版本。
甚至连那断断续续的状态，都不需要故意表现，因为气力恢复速度的限制，时八喊出一段话后，都要歇上一歇，才能喊下一段。
这样的喊话，很快吸引一个小女孩的注意。
那女孩左右偏着脑袋，盯着时八看了一阵，转身在旁边的包子摊上，买来两个大包子。
递给时八。
“谢谢！谢谢！姐姐真是大好人啊！救苦救难大菩萨，大慈大悲观世音啊！”时八接过包子，谢不绝口。
“观世音是谁？”那女孩奇怪地问道。
“呃……那是一个大好人啊！跟姐姐一样好的好人啊！”时八含糊地道。
“哦。”女孩点点头，奇怪地看了时八一眼，没有过多停留，转身走进了人潮中。
时八将包子递给李二一个。
李二这货，一对眼珠子，饿狼一般，盯着时八手上沾染了黑乎首的五道杠，热气腾腾的大白包子，一个劲地吞口水。肚子也在不争气地，咕噜咕噜乱叫。
“你吃吧！你是病人，多吃点，才有气力养病！”
“看不出来，李二这二货，倒是还有点小节操的样子。”时八想着，心下一松。道：
“既然这样的话……”
说着，时八手一掰，从其中一个包子上，掰出两成大小的一片，把剩下的八成递给李二：“吃吧！吃饱我，我还要再你去做事呢！”
“做事？你想做什么事？”李二一脸疑惑地上下扫视着时八，看得时八浑身发毛：“先说好！偷抢拐骗的事情我可不干！我爹在临死前说得很清楚了。他就在下面盯着我，如果我敢干坏事，等我死了，他就打断我的狗腿！”
时八心下默然。
“放心吧！我是叫你跟我去打猎！”
“打猎？就你？跟我？你脑子烧坏了吧？”李二的口气，是毫不客气的怀疑。
“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