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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又掉机关里-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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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往左一闪,预备那□□即便刺中她也伤不着她要害。
  她下意识闭了眼,身子仍在快速下坠,直到触及土地坚硬的质感,预料中的刺痛却未来临。耳旁响起一声闷哼,她迅速转头,欧阳奕一手捂着右胸,那士兵握着那红缨枪的木质枪柄奋力一挑,他仰天长啸一声,反手一枪将那兵挑飞,那柄长,枪仍直直插在他右胸,没入盔甲中,露出长长的一截。
  萧诺迅速弹起身奔至他身旁,手中长剑游龙般四下游弋,很快有己方士兵围上来,将二人护在中间。
  萧诺扶住欧阳奕摇摇欲坠的身子,欧阳奕一把将她的手拨开,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挺着那柄长;枪,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萧诺,如今这一枪,还你那救命之恩,你可否,重新考虑我的提议?”
  动作间,有殷红的血自枪柄流下来,他玄色的盔甲色泽慢慢加深,整个人是个马上要倒地的虚脱模样,偏偏一双眼执着地将她望着,唇角始终微微上翘,已略带了些僵硬,紧张而期待。
  这是属于一个将军的尊严,他谢绝一切来搀扶的手,顶天立地地站着,只为问她那一句话。身周厮杀声不断,萧诺站在他面前,神色复杂看了他半晌,紧抿了唇,始终不肯回答。
  她忽而握住枪柄一端,另一手高高扬起,玄铁长剑直直落下来,削铁如泥的剑锋瞬间切断那木质枪柄,欧阳奕整个人晃了一晃,胸口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他万般不甘地睁大眼看着萧诺,面前的世界却是晃了一晃,伴随着砰地一声响,他重重倒地,砸起一片尘土。
作者有话要说:  长;枪;嗯;给跪了

  ☆、生死一念

  苏淮年一直跑一直跑,弓箭破空的声响似乎就贴在耳畔,她朝着远离声音的方向拔足狂奔,街道上挤满了鄢国士兵,她贴边与他们背道而驰,士兵们大多是认得她的,纷纷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体贴得令她心酸。
  腿似灌了铅,她渐渐失了力气,麻木得如同一具木偶,被人操控般身不由己往前迈动沉重的步伐。
  有士兵靠过来问:“苏姑娘,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回去?”
  苏淮年摇摇头,脑子里充斥着一个声响,那是片刻之前,有人背靠城墙,让她一路跑回军营,不要回头。那声音越来越大,混合着耳旁风声,她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弦,‘啪’的一声,弦骤然断裂,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肘处衣服磨破了,碎砂石贴在破了皮的伤口处,没有血,只又红又疼。她在地上趴了一会,极慢极慢地爬起来,谢绝了旁人的搀扶,起身走到路旁慢慢地往军营的方向走。
  打仗会死人。
  会死很多很多人。
  爹娘和师叔伯都死在战场上了。
  “阿年,你须记住,此生不得参与战事。”
  她眼中是一片孤寂的冷,心里是一腔苦涩的疼。她忽然忆起多年前那个午后,还是个少年郞的凌煜被她自制的捕兽夹伤到,死活挣脱不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禁不住想,她为何会来到此处。
  身周的人突然开始移动,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兴奋的喊声:“主帅下令开城门迎战了,杀!”
  “杀!杀!”
  那喊声越来越大,拥挤的街道开始动了,仿若流沙一般,极快又利落地,向着城门的方向坚定前行。她麻木地看着面前一张张年轻的脸,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一处,喝着欧阳奕带来的桂花酿,对月吃着月饼,将远方的家人妥帖放在心中,只凭着满腔热血,发誓杀敌破虏,早日与家人团聚。
  她想起来了,她给凌煜亲手做的月饼,他还没尝过一口呢。
  她骤然停了脚步,身旁已没有人,她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街道,耳后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她脑中闪过一张一张年轻的脸,他们会死吧。
  今夜,死在这战场上,再见不到远方的亲人。
  凌煜,也会死吧。
  还有萧诺,凌小纪,欧阳奕。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又一次问自己。
  皎月依旧静静俯瞰大地,风起,暗云快速涌动,月色明明灭灭,正如同她此刻纷乱的思绪,片刻得不到解脱。
  她又向前迈了两步,她答应过的,不得参与战事。她只是受了凌煜的哄骗来了此处。风一阵急似一阵,眼角忽而湿润,她伸手一抹,手上还沾着砂石,擦过眼角娇嫩的皮肤,刺刺的疼。
  “你可以帮我们很多,只是你不愿”
  “阿年,你须记住,此生不得参与战事。”
  脑中开始有些胀痛,她撑额,停在一处栏杆旁使劲甩了甩脑袋,身后已经没有一丝声响。她大约走了很远,耳畔再没有什么喧嚣的讨论声,再没有用那愚蠢的热血模糊自己的人生的年轻面孔。
  你们都不怕死吗?她疑惑地望着空中那银白的圆盘,月圆人团圆,为何拼着与家人分离,也要来此处,与人拼个你死我活?
  月亮未答,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她忽而回首,此处已望不见紧闭的城门,满城空寂,家家户户紧闭门户,连灯也未点一盏。
  她心中却忽然有把火烧起来,她想问问那个人,为何要将她带来战场,为何对她这样好,让她在此刻生不出奔离的狠心。她还想问问他,为何带了她来,却又让她头也不回地跑。
  她忽然生了力气,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她朝着城门的方向狂奔,一念生死,生在她身后,被她越弃越远。
  凌煜已与过从云对战几十会合。过从云不愧是个老将,出手十分狠辣,刀刀攻向要害之处,他只以一柄长剑抵挡,身上已几处见了血。
  过从云此刻却也不好受,他原本只当凌煜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这样的人当主将,安平唾手可得。他招招是杀招,这傻小子竟然能一声不吭地一一接下。他越来越急,手中攻势越发凌厉,大刀挥向凌煜脖颈之时,终于露了个破绽。
  凌煜躲也不躲,左手抬起挡下他这一刀,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刺出,正中过从云腰腹。
  过从云立刻身子往后仰,长剑被生生抽出,凌煜策马追上,过从云却弃了马,跃到另一个骑兵的马上,将那士兵一扔,挡住了凌煜刺来的第二剑。
  那士兵圆睁着双目,是个死也不瞑目的震惊形容。那厢过从云又接连夺了几匹马,动作却是明显慢下来。
  “撤退!撤退!”
  主将重创,撤退的命令下得突然,本来只略显颓势的西野军队立刻乱了阵脚,不知有多少人弃了手中武器跟随主将身后拔足狂奔,鄢国士气大振,立刻呐喊着追上前,一时又斩杀了不少西野国士兵。
  凌煜骑在马上,左臂伤口汩汩流着血,他浑然不知痛般,眼见过从云有如一尾鱼般左躲右闪即将逃离,他将长剑插回剑鞘,夺过身旁一名西野士兵手中的红缨枪,奋力一掷,红缨枪如同夜空下一道黑色闪电,精准没入过从云的左肩,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西野军乱成了一锅粥。
  跑在前头的几个士兵围到过从云身旁,不消片刻便成了一缕魂魄,余下的人四散逃离,被鄢国士兵斩杀大半。
  凌煜下马走到过从云身旁,他圆睁着双眼,鼻息已然冰冷。他重又拔出长剑,剑上寒芒映着月光一闪,过从云的头骨碌碌地滚开去,其下渐渐晕开一片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有事,后天更

  ☆、当时年且少

  景元帝十五年八月十五,西野国东征将军过从云率军夜袭安平,骁勇将军凌煜斩过从云于马下,歼敌四万,俘虏五千余,四散逃脱者不计,缴获物资武器无数,西野国边城马萨防备空虚,于两日后被攻占。
  苏淮年已在门口静静坐了一个时辰。
  他斩杀过从云,顺利与萧诺会师后,她就躲在城墙边,鹅黄色的小小一团,静静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臂被草草包扎过,吩咐凌小纪将她护着,趁夜赶路,一举攻下了马萨。
  西野军队行事狠辣,平民却是无罪,他一连忙了两日才将城中事务安顿好,风尘仆仆回到新大营时,苏淮年正在他营帐前的空地上坐着晒太阳,低垂着头,头发有些凌乱,发簪歪歪扭扭插在髻上,抱膝缩成一团,愈发显得小小一团。
  他走上前,连自己也不曾反应过来地放柔声音问:“怎么坐在这里?”
  她抬起头看他,如梦初醒般定定地反应了一会,目光落在他手臂上,哑着声音问:“你受伤了?”
  凌煜低头,包扎伤口的白纱已经成了灰色,混合着干涸的血,透出些昏暗的色泽来。他这才觉出些疼,苏淮年起身默默去喊了军医,凌煜在她身后目送,没来由觉出了些萧瑟的意味。
  军医很快来了营帐。他脱下一身脏衣,揭开层层纱布,露出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许是伤后没有得到妥善处理,伤口处的皮肉微微有些外翻,一触之下便有新鲜的血液渗出来。
  见苏淮年一眼不瞬直勾勾地盯着那道伤口,整张脸面无表情,完全失了平时灵动的样子,他突然开口道:“男子脱衣也不避讳,知不知羞?”
  苏淮年视线还胶着在那些红色的液体上,后知后觉“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凌煜此时上身未着寸缕,她又“哦”了一声,背过了身子。
  凌煜有些无奈。
  军医动作利落处理好了伤口,叮嘱他七日不得碰水后退了出去,只余下凌煜与苏淮年在营中独处,苏淮年默不作声数着帐中一张太师椅上的木头纹路,背后一阵窸窸窣窣地穿衣声响起,片刻之后凌煜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好了。”
  苏淮年转过身,依旧是木木的一张脸,没有女子应有的矜持与羞涩,凌煜眸光微动,整个人骤然逼近,他温热的鼻息几乎快要喷薄在她脸上,她依旧没什么情绪起落,只微微眨了眨眼看他,目露不解。
  凌煜立刻在她这纯洁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抚上她一头毛茸茸的长发,这回真的是乱到了极致,他取了她的簪子,拿过一把梳子一一梳顺,一头泼墨青丝柔柔垂下来,越发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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