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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材颀长,一身黑色长直风衣并一顶羊毛礼帽,周身浮动的冷冽气息与这方小院格格不入。却在抬头看向书玉和林老所站的方向时柔软了面部轮廓,一时冷意尽敛,疏离俱散。
书玉与林老道了别,轻轻巧巧向那人走去。快到门廊时,她不禁加快了步伐,怎奈被湿滑的泥土一带,险要摔倒。
这一跌却跌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
耳边响起那人带着笑意的喟叹:“这样急不可耐的投怀送抱,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书玉柳眉一挑,反唇相讥:“这样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实在——”顿了顿,不开口了。
“实在什么?”他饶有兴致地问。
她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继而一本正经道:“实在让我喜欢得紧。”
他收紧了扣在她腰上的手,朗声大笑。
她亦忍俊不禁,弯了唇角。突然想起身后林老还看着,她连忙去扳腰间的手,急道:“诶诶诶,快放手,影响不好。”
“怕什么?”他懒懒开口。
她下意识回头,屋外已不见林老的身影。然而,屋子的窗户上却挤挤挨挨着好几个小脑袋,一对对扑闪扑闪的小眼睛好奇地盯着门廊处相拥的二人。
她嘤咛一声,彻底把头埋进了他的风衣里。
“你毁我师德。”她咬牙切齿。
“回去任你罚。”他虚心接受。
甫一回到宅子,便听门房处的杨叔道:“先生,有你的信。”
书玉好奇,接过一看,是南京的邮戳。她抬眼看了看辜尨,神色复杂。
辜尨拆开信,三两下便阅完。他看向她:“子崱宜僦聊暇!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偷来的小半年清闲,果然还是到了头。
“我也去。”她说。
“不行。”他皱眉,“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当夜,他百般缠绵,她节节败退。
她微喘着缩进他怀里,吻他的下巴:“你想要累死我吗?”今夜他比以往半年来都要热情,烧得她快要昏死过去。
他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又伸手拖过被褥盖住她的背。春寒料峭,她身子骨弱却又总对季节变换粗枝大叶,他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护她一冬一春不受伤寒侵袭。
“这便累了?”他轻笑,手指却不怀好意地描摹着她背部的轮廓,“明日我便要动身去南京,让你好好陪我一夜还这么多话。”
她的心软了软,嘴上却不依不饶:“带我去不好吗?带我去,我便可以夜夜陪着你。”情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她不禁红了脸。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怀里的粉面桃花的女人,低头便吻上她的眼睑:“不好。你这样笨手笨脚,除了给我拖后腿还会做什么?”
他使尽千般手段才令她从那个旋涡中脱身,又怎能把她再带回去?他的女人,不必操心国家诸事,只须坐在一方静谧庭院做她想做之事,外面的天自有他来撑。
“你小看我!”她忿忿。他依然在她的身体里,她赌气地一点一点想要抽离,谁知这一番动作却令他的眼眸更加幽深。
好不容易熄了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轻叹:“我哪里敢小看你?”
总能牵动他情绪的人吶,他护在手心里珍之重之都来不及,哪里敢小看?
晨光熹微间,她便听到枕边人的响动。她要坐起身来,却被他阻住:“再睡一会。”
她不依,披索着一件单衣便要起来帮他穿衣。每一次缠绵过后,总是他替她穿衣;每一次他要远行,总是她替他打点行装。
他拗不过她的执着,听话地把手张开,任她摆布。
待她为他穿戴完毕,他便顺势把她笼在了怀里:“不要送。”
她乖巧地点点头。
每一次远行,一定不要相送。就好像心里珍重的人不过是清晨出门小小散步了一圈,午时便会归家。
登上游轮,阳光已大盛。接下来的半个月,青河镇该是一派明媚和暖之景吧。那么南京又会是怎样的天气呢?
辜尨压了压帽檐,神色莫辨。良久,他才发出一声轻叹。
才刚离开,就已开始思念。
第12章 Chapter02。 远方来客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书玉合上了课本。
有孩子噌噌噌跑上讲台,扬起小脸激动道:“谭老师,接您回家的人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书玉一愣。辜尨已赴南京之约,此时家中俱是老迈之人,断然没有来接她的道理。
纵然知道那个人突然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她仍是疾步走出了屋子。
看到院子里的人,她微微一顿。一颗提起的心收了回来,心底蔓延着一股淡淡的失望。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眉目清秀,气质上佳,一身驼色西装更是衬得他温润如玉、书生气十足。
这才是真正的斯文公子,书玉心道。却不可抑止地想起了她家的那位斯文败类,于是忍俊不禁弯了眉眼。
“书玉,好久不见。”男人看着她,笑得谦和,“没想到辜尨把你藏在这么个山灵水秀的地方。”
书玉莞尔:“贺子池,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屋舍简陋吃食粗糙,哪里是你这种公子哥待的地方。”
贺子池笑得更开怀了:“不嫌弃,把辜尨给你安排的屋舍吃食分我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书玉轻哼一声:“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倒好,你兄长叫走了我丈夫,你又来我这里蹭吃蹭喝,合着来挤兑我们夫妻俩?”
贺子池摸了摸鼻头:“别把我和贺子崱对谝黄稹!倍倭硕伲冢锲现浚骸笆橛瘢乩窗伞N颐遣荒苊挥心恪!
“我早就退出了,”书玉敛眉,“现在我是一名国小教师,一屋子的小娃娃等着我给他们上课。”
贺子池忽然笑了:“以你的性子确实甘心屈才过这样的日子,但你想过辜尨么?”
书玉不解。辜尨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自始至终便希望他的妻子如现下这般活得无拘无束简单幸福。于是她疑惑:“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子崱紝慈ツ暇┳鍪裁绰穑俊焙刈映夭淮鸱次省
书玉不语。她并没有看那封信。
贺子池道:“当初被盗的五份书函并没有全找回。”
书玉心里一跳。
“最后一封遗落在南京。”贺子池一字一句道,“本来辜尨半年前就该赴南京查找那封书函的下落。”
但辜尨却因她来了青河镇,并盘桓在此半年之久。
书玉嘴角一勾:“你想让我愧疚?贺子池,你这番激将法使得委实不够高明。我的丈夫我能不了解?半年前辜尨既然离开,那么必然已将诸事安排妥当。我倒好奇到底是哪一个脓包接了这个任务却完成不了,还要累我丈夫去南京。”
一番话说得贺子池清俊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书玉细细地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倏而一笑:“莫要告诉我,那个脓包就是你?”
贺子池忍不住咳嗽起来。
“说来也是,”书玉抱臂思索起来,一条一条线索抽丝剥茧般展开,“你的口才与思辨能力一向处下风,竟被派来劝说我回归。谁都知道冒着辜尨的威压来我这里绝不是件轻松的事,却偏偏派了你,想来是走投无路不得不拉个替死鬼来受气。”
“若要说当替死鬼,再没有比任务失败的人更合适了。”她笑了笑,眸光轻转,“我说得是也不是?”
眼前的女子一身粗布绵衫,却掩不住一身光华,灼得贺子池别开了视线。任谁也不会愿意放这样的人归隐,奈何护着她的那个男人手段太过强硬。贺子崱辉咐刺苏馓嘶胨槌げ荒茏龀龆炊木龆ǎ渌樵绷谑橛衩媲翱诙蓟岱糕穑褂惺裁慈吮人屎系笔芷哪兀
他苦笑:“许久不见,你还是一样伶牙俐齿。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短短一句话,书玉彻底明白了。却听贺子池又道:“这一次的任务很难,真的很难。我们必须封锁所有的消息,因此也无法光明正大向上头借人。你不来,我相信以辜尨的能力一样可以把事情办妥,但他要花更多的精力更多的时日。你知道,无论是我们,他,还是你,都等不起。”
久而生变这个道理,再没有人比书玉体会得更透彻了。
贺子池盯着默不作声的谭书玉,心里愈发没底。到底该如何游说才能让这尊大佛愿意出山呢?情急之下,他口不择言:“你去助他,也好早一点完成任务,你们就可以早一点回来了。”说完他才发现,这句话分明就像哄一个三岁娃娃,哪里入得了书玉的耳?于是更加颓丧了。
书玉却没有出言相讥。她撇下他径直走向了院子的出口。他急道:“你要去哪?”
她头也不回:“既要出发去南京,总得先向家里道个别。”
他一愣,这是……答应了?他心内一阵雀跃。居然成功了!他成功地说服了谭书玉!然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一句话说动了她?
蓦地,他想起贺子崱倒幕啊
“若要劝动谭书玉,旁的理由统统不要,只要一个辜尨,足矣。”
但贺子崱釉谡饩浠昂笥炙盗艘痪洌骸暗敲蝗烁矣谜飧隼碛桑蛭蝗四艹惺艿闷鸸紝吹呐!
贺子池双肩一塌,已经预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第13章 Chapter03。 乡关月明
南京已到了落英缤纷的时节。半年来生活在青河镇,此刻书玉竟觉得与都市隔阂了起来。
终是回到了人烟之地。
眼前是一幢古色古香的戏楼。仿明代的建筑,却又画蛇添足地加了许多富丽堂皇的边角设计,虽看着美轮美奂,然在书玉眼里,却是不伦不类。
这是这座都市最奢华的销金窟。有金钱尚不足以进,唯财富与地位并重的人士方可入内。
戏曲,本就是高雅人才赏得来的阳春白雪,自然比那靡靡之音的夜总会来得高端。然而不过换了一张昂贵的皮,便能改变内在么?
书玉讥诮地望着戏楼匾额处以镶金瘦金体勾勒的“乡关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