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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花事记-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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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上一章修了一下,多了几百字,但剧情不变,大家可不用回头看。
    然后【此处很重要!】
   
第146章 『叁玖』两两相依(2)

宋玉妍打景仁宫里跑出来,东一长街上日影斜照,瞧见前头楚邝一袭玄色袍服凛凛而立,便站在那里看得好一会儿痴呆。
    那少女眼中的二十一岁王爷,不见了昔年的寂寞萧索,举手投足间皆掩不住刚冷劲帅。她觉得她的世界里其余都可不要了,轻轻地叫了一声:“邝哥哥回来了。”
    声调儿饱含着羞涩与小心翼翼,没有了小时候的骄慢。宫墙下风把她浅紫缎的衣袂轻拂,画面幽凉空寂。
    楚邝抬头,这便看到了是宋玉妍。千金娇养的宋玉妍,通身无一不是精美耀眼的匹配,但却是中规中矩的美。没有陆梨带给他的那种挑衅,外表看着好欺负,内里却是叫人无法拿捏,他穿透她亮潼的眸子,能睇见她尚未被开启的野与韧。楚邝执迷了这种味道,他现在满脑子里装的都是方才的陆梨。
    便淡淡地回了一句:“唔,这位是宋家小姐么?”
    他装糊涂不识,声音带着好听的磁性,然而亦把人拉出了距离。和从前不一样,那少年时候虽然话很少,对她却都是麻木谦让的。
    宋玉妍有些意外楚邝今时的态度,满心里的期盼一时变得有些落寞。但还是笑脸相迎道:“是玉妍呢。邝哥哥刚才在同谁说话,听着好像说了很久似的。”
    那眼神亮晶晶的,楚邝猜她刚才应该看到自己和陆梨了。看到也好,这般单纯心性,把她拖延下去也是一道伤。
    他便冷漠道:“是爷看上的人。对了,玉妍小姐今岁似乎十四了,可有婚配么?”
    宋玉妍听后半句心下激动怦然,扯着衣角答:“还没婚配呢……邝哥哥出去打战几年,怎的回来心上人也变了?”
    楚邝答:“并未有变,只是从前没有,后来却有了罢。那你要抓紧了,找个对你好的。”
    说着掠过她的身旁,大步缱风地出了近光左门。那袍摆翩翩拂远,空旷的东一长街便只留下宋玉妍一个人枯站着,笑容渐渐由明媚变得落寞,日头把身影拉成一长条。
    ……
    咸熙门下,楚邹只是一个人在前头走得飞快。
    陆梨随在后头,忽见盘子里竟搁着楚邝的那枚锦盒,便对小榛子道:“可否麻烦榛公公把它还给二殿下,就说梨子无意承受。”
    “无妨。”小榛子低头接过,转身离开。
    那厢楚邹听到身后动静走远,不由顿了一顿。晓得走的是小榛子,这才又继续迈开双腿。拐角处也不往春花门方向去,脚步打了一个转,转去了英华门前巷的那个小僻门。
    陆梨便看穿他一边生气一边又在忍不住等自己,他这人一生气就是这样别扭。连忙紧着两步解释道:“方才给二爷的帕子并非是送,只因那天被蛇咬伤弄脏了他帕子,这便还了他一张。”
    矮红的窄门吱嘎一声推开,楚邹抿了抿嘴角却是不应。萱寿堂前的红墙斑驳,他走过去,忽然便在那墙面上打了一拳。
    “噗——”日头把墙面晒得干裂,因着这力道,顿时扑簌簌掉下来一层粉。他的手节骨亦顿时溢出来湿红,却只是任由那血淌着。侧着一张英俊的脸庞,睿毅的眸中有隐忍的痛苦。
    陆梨看得只觉心一揪,赶忙把食盘子在旁边一搁,跑过去责怪道:“殿下为何要弄伤自己?下次再这样我可不想管你了。”
    楚邹默了很久,才搭着眼帘道:“爷在这紫禁城里就是个晦煞的存在,造下的孽不曾得到原谅,却自以为是的认为得了解脱。当年四岁若是能醒着,原不该先同我父皇进这座宫、继那个位,或许这漫漫十多年也就能轻省了。”
    他忆起四岁那年端去养心殿里的荔枝羹,最初的愿望原不过是做个权倾朝野的亲王,然后威风八面地负着手从那歪肩膀太监跟前走过一趟。此刻想来是有多么幼稚可笑。
    那血破开他肤表,沿着他的指骨袅袅蜿蜒,他却浑然不觉。陆梨心疼得揪紧眉头,连忙从袖中掏出帕子替他扎着:“多少人羡慕皇城里的尊位,殿下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奴婢出宫见着民间百姓疾苦,殿下不曾亲尝过,若是尝过便不会说这番话了。九爷还小,又一直跟在江锦秀跟前长大,难免有些生疏。殿下日后多与他亲近,慢慢的他也就能原谅殿下了。今儿才刚打上照面,若就此气馁,今后那么长的路可怎么走。”
    她气息轻柔地呵着,十四少女的身条儿抵在楚邹的肩头下,无端叫人生出宁静与美好。楚邹想到方才父皇要把她派到自己跟前时她的为难,不免颓唐了一下,咬牙道:“你是爷发现的小人,打小在爷跟前看着长大,也未见得可原谅我,更何况小九?……但你放心,爷既应许了你的,便一定为你做到。这条路它便是披荆斩棘,爷也要将它闷头走到底!”
    说着低头看了眼陆梨,两张青春的脸庞在风中相对着,那种旖旎不断的情愫便又不自禁弥漫。
    陆梨忙把视线错开,略别扭地说:“爷还说呢。今儿小世子可把奴婢出卖了,如今派到殿下的身边,今后奴婢行事都不能够方便。”
    那白皙的手指松开,楚邹看了一眼被她包扎的薄纱帕子,伤口隐隐的咸涩感这才涌上来。
    他便心有余悸道:“今儿若是父皇不开口把你指给爷,赶明儿你就被老二要去了。爷问你,莫非你是更乐意与他么?”说着龇着牙,凤目冷冽又敏感地盯着陆梨。
    上次都和他在水里那样了,箍着咬她,吃她的小衣,现在却反过来问这话。陆梨听得又羞又恼,冷不丁在楚邹胸口一捶:“是,方才殿下真不该来打搅,奴婢这就去把那枚簪子要回来。宝鹤堂坐堂大师傅的手笔,那上等的一年才做两枚,奴婢不要真是可惜了。”
    说着那一袭水绿裙儿窈窕,转身就要往小僻门出去。
    楚邹连忙伸手一拽:“小蠢太监软没骨头的,打人还挺疼。再走一步是想叫爷把你两条腿捆了么?”那长臂用力,忽然地便把陆梨踉跄拖进怀里,连带着嗓音都温柔下来。
    陆梨恼着呢,捶他不停:“是两位爸爸和李嬷嬷打小养得好,就是要叫殿下疼,免得再拿言语来伤人。”
    这会儿动作倒是轻下来了,那手儿乱晃,只把楚邹晃得眼睛都睁不开。他幼年只见她一张粉扑扑小苹果脸呆蠢奴相,今儿出宫一遭回来,却又会说狠话会对他撒娇置气,不禁挠得他心里头没脾气。还对她有点奇怪的放纵……就喜欢她这样。
    他这时才舒怀下来,亲昵地把陆梨贴在胸口下,蹭着她头发道:“爷只怕你心不坚,见了老二的威风心生动摇了。说,那天分开叫你想我,这些天可有想我么?”
    说的是跌进他澡盆里乱拥的那次。但谁要与他提那天了,陆梨红着脸答:“没有。每天忙得眼一睁就是锅灶,眼一闭就是黑天,没得空闲想你,瞧着让人恼哩。”
    楚邹也不管她嘴硬,瞅着她那嫣红撅起的唇瓣,忽然地便咬了一口:“可爷想死你了……答应我可好,陪着我走这条路,不管他日发生什么,都不要再把我弃了。”
    他也不用“爷”了,只言语恳切地用着“我”。那身量清伟健瘦,贴得太近都可听到内里有力的心跳,从前可是个多么倨傲的人,如今圈禁了四年却晓得用这种语气同人说话。
    瞧着他熠熠的眼眸,不禁让人想起离宫前那个渴望自己留下的少年。陆梨本来没有抱上去,然而闻着楚邹衣袍上熟悉的味道,后来就也把手环上了他的腰。午时的皇城根下风轻轻地吹,抱久了不自禁相互轻轻地抚着。知道也许不能够爱,知道也许爱下去会很辛苦,可这一步步陷进去的泥淖,却让彼此的味道与人生与命运都再缱绻不断。
    陆梨就贴着楚邹的肩头说:“梨子要的殿下注定给不了,殿下往上爬是为着殿下自个儿。树欲静而风不止,江锦秀就像条暗处里的蛇,她不会放爷宁静的,殿下便负芒披苇劈波斩浪也需得往前拼,不站至那高处就是一条死路摊跟前走。梨子可以陪着爷走这条路,但等到爷登了大宝的那天,求请赐奴婢一道圣旨,放奴婢出宫陪吴爸爸养老。”
    风卷着她柔软的鬓发,些许沾到动人的嘴边,楚邹便洞穿了她对自己的紧张。但现在他什么也做不到,并不能先对她应许什么。
    楚邹便只觉心中又愧又柔软:“便不管将来如何,爷都只记着今时此刻在这番境地下陪着爷的那个女子,只是你。”言毕忽然地冲动起来,俯下薄唇就即刻拥吻住陆梨。
    荒败的萱寿堂前寂静,只闻见遥遥的蝉鸣声聒噪,那吻也像带着火苗儿一点就燃。又是好几日不曾相见了,那唇齿间慌张地碰撞着,忍不住就双双地往身后墙面上倒。对面远处一幢殿脊正在修复,遥远地传来工匠的吭吭敲响。楚邹怕被人在殿顶上瞧见,便抵着陆梨闪进了身后萱寿堂的一间老屋。
    “吱嘎——”废旧的棂花格子门扇撞开,里头不晓得已多少年没有人住过。角落和正中是黯淡的花梨木柜子和圆桌,扑面而来一股寂静的尘朴味道。
    他箍着陆梨,两个人踉跄着去往墙角的床前倒下。那身子砸上冷硬的床板,顿时激起来一股淡淡的尘埃。痛得陆梨蝴蝶骨一颤,眼看着楚邹目中的迷离与激烈,不自禁惶怕起来:“太子爷要做什么?”
    她一紧张就唤他那声“太子爷”,而楚邹早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储了,可他却无端爱听。便是为着这爱听,他也得为着那个位子隐忍一股狠劲往上爬。
    楚邹却是不管陆梨的惶恐,眼前忽闪过老二方才欺负她的画面,只觉心中吃味又钝痛。十七八岁的男子,力道可比十四少女强劲,那修长手指解着陆梨的衣结,隔着衣服咬了一口,又吻上她的唇说:“爷想看你一眼。”
    “不可……嗯……若叫吴爸爸晓得了梨子和殿下这样,该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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