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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手换了一个又一个,鲜血染红了战壕,张野带来的地方支队几乎全军覆没,警卫队、侦察队也死伤大半,周莉莉受了轻伤,陈思奇心痛侦察队损失,亲自操起了机枪。陈妙影守在张野身边,形容狼狈。
谷藤英少将这边,同样损失不小。由于是一波波不停地向敌方阵地发起冲击,倒在敌军阵前的鬼子尸横遍野,堆积如山。迫击炮手被打死不少,加上炮弹有限,已经不能对敌方形成压制,只能是零星攻击。而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沈最的“忠义救国军”终于赶上来了。
谷藤英少将孤注一掷,全力突击。
这时候,张野接到电报,胡翔、李校副已经全歼了第69联队,正在赶来的途中。张野放下了心——学生军主力赶来,就轮到包谷藤英少将的饺子啦!
再跟鬼子硬拚已无必要,他命令残余部队,渐次后撤,并通知对面的沈最,停止进攻,原地死守!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啸,他本能地用力一推身边的陈妙影,只听到轰地巨响,他一头栽倒在地。
陈妙影也被炸得发懵,趴在地上不知所措。
旁边不远处的李永贵却目眦欲裂,一边大吼“老大”一边连续几枪,将那个鬼子炮手打得脑袋开花,然后一跃而起冲到跟前,见张野满脸满身全是鲜血,赶紧掏出急救包,就要往张野身上敷。头上还好,只是几处划伤,撕开衣襟一看,背后两处伤口有一寸多长,皮开肉绽触目惊心,还在汩汩流血。
陈妙影这时回过神,吃力地爬过来,拿出自己的急救包。两人七手八脚帮张野止住血,可是张野依然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好在口鼻间尚有微弱呼吸。
李永贵急了。他放下张野,举枪大吼:
“张老大被鬼子炸了,大家给老大报仇啊!——”
他端枪猫腰猛冲过去。剩下的学生军士兵们闻言,也都停止后撤,跳起来狂叫着冲去。
这时,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在鬼子中间响起,随即接二连三的炮弹刷刷落了下来,令鬼子措手不及。正想着一鼓作气冲破学生军阻击线的鬼子兵,不得不连忙就地卧倒。
谷藤英少将听到炮弹炸响,知道是学生军的主力赶了过来。以此来看,第69联队恐怕凶多吉少,全军一夜的努力完全成为泡影!这时候,也只能设法保住手上的部队了!他长叹一声,黯然下令撤兵。可是学生军的炮火猛烈,一时难以收拢部队。
正掩在鬼子后面的沈最,接到了张野受伤的消息,心急如焚——一是他跟张野的感情本就很深,二是他清楚如果张野出了事,再大的功劳也要倒霉!
愤怒加上悔恨,让这个外表文质彬彬而内心凶狠血腥的家伙也发了狂。他带着“忠义救国军”猛打猛冲,将鬼子后方搅得乱七八糟。
“忠义救国军”跑了一夜,伏击没打着,倒累得半死,每个人心里都憋得慌!又听说学生军老大被鬼子打伤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而那些鬼子兵,竟然还掉头向他们冲来!登时他们所有的郁闷全变成枪口狂喷的火焰,喷洒到面前的鬼子身上。
“忠义救国军”个个都是从国军中严格选拔出来的精英,训练有素而且装备精良,虽然战场经验不足,火力却远胜鬼子。打得鬼子象割草一样成片地倒下!
他们听到了学生军大炮发威,个个兴奋得嗷嗷叫。
谷藤英少将虽然急着想撤,可是全军都与学生军纠缠在一起,根本撤不下来。而这时学生军的主力已经大举压上,令他进退两难。
拦路的沈最虽然只有两千人,可全都是生力军,火力极猛,士气旺盛。而鬼子士兵已激战了一整天,损失惨重,面对着援军大至,越打越多的学生军,精神委靡,士气低落,士兵们已经猜到第69联队完蛋了,也能想象得出,学生军既然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又舍弃卧龙山地利不用,定然是有办法阻住师团主力,全力对付他们。而他们,是不可能有援军来救援了。
。。。。。。
同样是对付已成瓮中之鳖的鬼子兵,八路军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势下,打得却比学生军还要艰难。
首先是那些满地乱滚的鬼子伤兵。大多数在八路军战士冲到身边时,会突然跳起来偷袭——用枪打、用刺刀捅、用牙咬、用脑袋撞,无所不用其极。许多战士因为疏忽大意,遭了鬼子伤兵的毒手。由于八路军有优待俘虏的政策,战士们习惯地把鬼子伤兵归到俘虏一类,结果大错特错。最后逼得脾气火爆的贺龙下令格杀勿论!
其次,本川省四少将虽然只有几千人,却全都是困兽犹斗,拚死一搏。人在临死时暴发出来的力量是惊人的。而在占尽优势的局面下,人丁单薄的八路军不愿意与敌人搏命,不得不放缓了进攻的节奏。
再次,八路军虽然得到了张野提供的精良装备,但是重武器并不多,难以对鬼子形成有效压制。八路军战士虽然战斗经验较丰富,却不象学生军那样,受到过专门的攻坚战术训练,在对付鬼子玩命死守时,突破的办法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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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难得温柔
在第109师团主力进入埋伏圈后,八路军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使鬼子从两万人锐减到五千人。可是,为了消灭余下的五千人,近四万八路军却用了三个多小时!并且还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不过,在晨曦的微光中,缓缓漫步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八路军的一众高级将领,却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整整两万人啊,第109师团主力就这样被歼灭了!师团司令官山冈厚重中将、第118旅团长本川省四少将及属下一众将佐尽皆授首!
这是八路军有史以来——不,是日军进入中国以来——中国军队所取得的最辉煌的胜利!
虽然早早就确立了战事的优势,奠定了战役的结局。可是当活生生的战果真正摆在眼前时,左全、林标、贺龙、聂荣真等人,尽管都是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将军,也还是忍不住两眼放光,手脚颤抖。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警卫战士,脸蛋都兴奋得通红,却强忍着静静矗立,生怕打扰了首长们激动的心情。
左全等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用眼神交换着各自的想法。
再没有人对张野存有疑问,学生军的战绩是怎样得来,他们已经亲自体验过了。这个年轻的学生啊,天底下,还会有他不能击败的军队么?
每个人的思绪都很复杂。既兴奋拥有这样的战友,又害怕这个战友在不远的某天会突然变成敌手!
然而,一纸电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报告!学生军来电,全歼日军第31旅团!张野总指挥中炮受伤,生命垂危,李参谋长要求调回鲍伯医生,为张总指挥紧急手术!”
。。。。。。
张野受伤的消息象插上翅膀一样飞遍了八路军的阵地,八路军的高级将领们,想什么的都有。不过,还是没有人对鲍伯医生赶回去给张野手术提出异议。
左全还专程过来看望张野,听到鲍伯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史密斯教授已经回美国去了,现在学生军里外科手术水平最高的就是鲍伯医生了。尽管张老先生年纪大了留在洞里没有随军,但这并不影响张野的手术。周舜钦把最好的麻*醉药都用上了,自己亲自给鲍伯医生当助手。
张野的背部被两块弹片击中,其中一块被肩胛骨挡住,没有扎进去。另一块却很凶险——弹片贴着脊椎骨穿透肋骨直扎入肺!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脊椎神经,但是给手术带来很大的难度。
鲍伯医生来到中国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又不敢出差错,差点就虚脱在手术台上了。做完后,他被周舜钦扶下手术台,软倒在行军床上喘了半天,才能说出话来,全身都湿透了。
手术是成功了,炮弹片都取了出来。鲍伯医生说,要是伤口不感染,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一周后自然会醒来。但是因为伤了肺,将来即使痊癒了,也还会经常咳嗽,人会变得怕风,身体较虚弱,重体力活最好不做。此外,肋骨断了,又近脊椎,至少要卧床静养三个月!
手术结束后,八路军的彭副总司令也专程赶来,在左全等人陪同下探视了张野,留下一堆营养品,并向学生军的一众高级领导致以慰问,同时高度评价了刚刚结束的这场战役。
学生军的高级领导十分焦虑但却束手无策,他们知道鲍伯医生和周舜钦都已尽了全力。李校副等人都无心他顾,一心只想立即赶回卧龙山,医治好张野的伤势。直到送走了八路军的彭副总司令,也没人提及战利品的分配问题,好在之前几次配合作战已形成习惯,就任由下面的人员自行做主了。
。。。。。。
陈妙影坐在张野身边,内心无限懊悔。
她恨自己身为一个保镖,不但没有保护好长官,却反倒被长官搭救了。对于张野,她开始是本能地鄙视——最初,在见到张野之前,她曾经对这个横空出世的抗日明星极为崇拜;可是,第一次见面却弄得颇为尴尬。之后她便由崇拜转为鄙视,认为这个相貌平平的少年人,不可能取得那样辉煌的战绩,一定是政府和媒体为了宣传的需要而夸大其辞。后来,见他与沈最、蒋大公子、戴长官等人打得火热,更加认定张野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之流。
她被戴长官派给张野做保镖,内心极不情愿,可是军命不可违,她无可奈何。不过也还是有点好奇,想冷眼旁观,看看这个所谓的抗日明星究竟是如何打鬼子。
到了卧龙山后,感受到学生军朝气蓬勃的气氛,也看见那些年轻人的军事训练艰苦而规范。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她明白这支队伍确实不同一般。对张野的恶感有所转变,因而才会主动去帮他训练狙击手。不过,成天不见他做什么正事,就只跟花洁腻在一起,拿把吉他哄女孩子____虽然弹得确实不错,连自己都听得入迷____花洁还对她严加防范,只觉得啼笑皆非——小小年纪,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就这样还打鬼子?幸好她没见过重生之前的张野,要不然还真不知她会把张野看扁到什么程度!
这一场大战,她从头至尾都参与其中,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