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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好巧-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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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琴瞧得有片刻失神,怔怔脱口道:“这你不必担心,自然有人…”她说着一顿,意识到自己失言,掩饰道:“公道自在人心。”
  四宝附和:“也是。”
  她一出屋子脸就沉了下来,枕琴说的是有些真情在,但三四成都是不实不尽的,她凭什么认为柳公公就一定留了后手下来?就算真有后手,四宝也成功拿到了,她又凭什么保证能扳到一个皇妃?
  除非是背后有人提点依仗,她才能做这么多事,所以四宝方才出言试探一二,果然有些不对,但既然枕琴背后有人提点,想必是针对贤妃去的,那后手这事儿定是知情人告诉了她,她再来告诉自己,应当也算可信。
  后宫势力复杂交错,枕琴怕也是别宫安插进来的棋子,正好借着这事发作,这么一想枕琴似乎也有嫌疑……
  四宝想了想便把这个念头否了,枕琴平时递话传消息可以隐蔽,但这回构陷和嫔,毒害鹤鸣,诬陷贤妃,她一个宫女还没那么大能耐和手腕,贤妃也不是那等会坐以待毙的庸人,要真是她干的,现在只怕早都败露了,长清宫里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贤妃。
  贤妃……
  她想到鹤鸣,把这个封号反复在心里嚼了几遍,一扭头大步往内官监去了,要是真在她干爹那里问出什么来了,她也大可咬死了是她自己查旧卷宗查出来的,她干爹和柳公公的私交知道的人很少,只要硬撑着不承认,不会牵连到他头上的。
  哪怕枕琴不可信呢,但她们的目标是就是贤妃,为了让鹤鸣死的瞑目,就算一条命别在裤腰带上她也认了!
  她摸出两坛好酒来去寻了冯青松,冯青松一见她便宽慰道:“鹤鸣是个好丫头,就算投胎转世也有福享,你也别太难过了。”
  四宝强笑了笑:“是啊,她肯定能投个好胎,下辈子再也不用伺候人了。”
  冯青松见她拿酒过来,只当她是要借酒浇愁,于是命人炒了几个下酒菜,跟她对饮一杯:“我记得你原来都是滴酒不沾的。”
  四宝只悄悄抿了一小口,叹了口气:“干爹,我心里闷得慌。”
  她静默了片刻,还是出言轻声试探:“我这感觉想必您能懂,当年柳公公死的时候,您怕是也…”
  “老柳啊…”冯青松面上恍惚了一阵,又摆手道:“不提他,提他太不吉利,我也就喝醉的时候喜欢念叨他几句,你这时候说他做什么,快给我满上。”
  四宝心里一动,开始一杯一杯地给他斟酒,冯青松也没推脱,她斟多少他就喝多少,转眼眼神就迷蒙起来。
  四宝小心举着酒壶:“干爹,您还喝吗?”
  冯青松将杯子一举:“喝!”
  她就又给他倒了一杯,见他醉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干爹,柳公公临走的时候,就没有跟您说点什么?”
  冯青松将手一挥,含糊道:“你说老柳啊,他死的冤枉!辛辛苦苦把贤妃从小小的美人送上了妃位,你看他得到什么了,最后还不是被过河拆桥了,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四宝附和道:“是啊,您说他死的多冤枉,难道您就不替他惋惜吗?”
  冯青松醉着俩眼冷笑一声:“惋惜有个鬼用,他要是有能耐,就自己变成厉鬼把这仇给报了!”
  四宝道:“柳公公那么精明厉害的人物,会没留下后手来?”
  冯青松眯着眼想了想:“他留了也没个屁用,还没来得及用人就挂了!”
  四宝心都提起来了:“那,那您…”
  冯青松咕哝几声,她还没听清,他又拿着酒壶傻笑起来:“喝酒喝酒。”
  四宝急的心急火燎的,忙提壶给他倒了一杯,他一口气喝完,声音越来越低:“他跟我提过…就在原来易和轩的…一棵桃花树…下面,贤妃以为一把火…就能烧干净,做梦!”
  易和轩是贤妃曾经还是美人的时候住的地方,她做事儿自不愿留后患,后来她搬进长清宫没多久,易和轩就着了场大火,几乎把什么都烧干净了。
  四宝原本只觉得她为人和善,现在除了感叹她行事狠辣绝然,再没有别的想法了,可惜天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
  冯青松说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扶着冯青松躺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干爹您放心,柳公公留下来的证据,不管我找着没找着,都绝不会牵连到您身上的,您只管安心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冯青松打着呼噜,自然没有听见,她立刻转身走了出去,等她走了有一会儿,他才慢慢支着身子起来,双眸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残酒喃喃道:“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连老子我都敢算计,我玩这手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怀里喝奶呢!”
  他说完捧起一坛酒咕嘟咕嘟喝干净,一抹嘴叹口气:“你小子翅膀硬了,要干什么我管不着。贤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这事儿我不敢帮,最多提点你几句,你也别怨干爹心狠。”
  他说完把剩下的一坛酒拿过来一口气灌完,这回眼里真有几分醉意:“反正我是醉了,醉的人事不知,随你折腾去吧。”
  四宝其实没有走远,立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冯青松又爬起来喝酒,低声道:“干爹,谢您嘞!”
  搜集证据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完的事儿,四宝头回认真地开始庆幸自己被调到司礼监了,虽然品阶没有变化,但是权限却大了不少,行事也方便了很多。
  今天终于逮着机会,马上又要开始选秀,司礼监最近开始收拾旧宫室准备给新小主注入,正好陆缜最近也常出宫,便主动跟成安请缨,想要下放历练历练。
  成安见她勤快,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让她跟着几个中黄门忙活。
  易和轩既然走了场大水,那原来的名字也不会再用了,后来改名为观水阁,又住过几个婕妤美人,后来有的病死,有的犯了事儿被贬入冷宫,众人都觉着这地儿太不吉利,久而久之再没人敢住,宁可挤在一起都不愿住在这里,于是整个小院都闲置下来,无端透着一股颓败。
  四宝就站在观水阁门口,她费了好大的周折才被分派到收拾这里的差事——不是旁人对她不好,而是对她太好了,生怕这么一个破败地方,冲撞了督主身边的红人,所以都不敢叫她过来。
  四宝简直欲哭无泪。
  她自己是个懒散性子,凡事从不愿往深了想,更不愿意沾惹麻烦上身,但这回不一样,她只要一想到那日被白布盖着的鹤鸣,就对贤妃生出了无穷的恨意,就是这股恨意支撑她一直小心查勘。
  她自知自己奈何不得贤妃,但她既然推断出枕琴背后有人要对贤妃动手,也只能尽快找到证据,利用这个搏一把了。
  她忍不住看了眼夹在一堆打扫工具中的小铲子,深深吸了口气,取出钥匙开了门。
  观水阁就是寻常宫室的样子,这里一直有人收拾,看着还算整洁,四宝一进去先里里外外地把观水阁转了一圈,忍着心焦问道:“我记得这儿原来住了一棵桃树,桃树呢?怎么没了?”
  负责洒扫收拾的小火者有些傻眼,低声答道:“走水之后都烧没了,后来上面觉着这儿的风水不大好,生怕再着火,就没敢再种树。”
  四宝简直要疯,没了桃树这个标记,观风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总不能把整个院子的地面全掀开来看吧,安叔非把她脑壳掀了!就算她有那个毅力,别人也不是聋子瞎子。
  好容易逮着机会,没想到功亏一篑在这种事儿上,她满脸悻然地回了司礼监,幸好收拾宫室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她还有点时间另想办法。
  大概是仇恨真能让人脑子活络,四宝焦躁地在屋里转了半天,竟然真的给她琢磨出一个主意来。
  司礼监的经库里存着好些重要东西,甚至更有皇城整体和里面各个宫室的建筑图纸,上面还详细地标注了每个地方要种什么花草,一般保存期限是十五年,所以观水阁的旧图纸应当还在。
  她只要找到图纸,对照着不就能找到当年种桃树的地方,然后趁着收拾打扫的时候把东西挖出来,她简直是个天才!颤抖吧贤妃!!!
  她一想到办法,顿时激动地浑身打摆子,可是一想到经库上那八重锁,顿时又蔫了。
  司礼监各个库房的重要钥匙都由陆缜保管,但督主也不可能跟锁匠似的,一天挂着百十把钥匙在腰上,于是把好些重要的库房钥匙都分派给老成持重的太监,交由他们保管负责。
  督主肯定不可能像他干爹一样那么好说话,她也不可能一顿酒把他真灌醉过去,那样没准第二天就得被请到东厂喝茶。
  四宝左右想了想,烧了壶茶水提出去,正好陆缜刚从宫外办事回来,见到她唇角扬了扬:“你不是去跟着曹平他们收拾宫室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四宝顺嘴拍马道:“奴才惦记着您今儿中午回来,怕有什么不妥当的,紧赶慢赶地回来伺候您,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
  陆缜把大氅递给她,随意问道:“你这些日子好点了?”
  鹤鸣才死的那几日,这小东西着实沉郁了几天,现在看来又活泛开来。
  好倒是好了,就是彻底化悲愤为动力了,她现在才知道这话不是一句空话。她本来就做贼心虚,被陆缜那么一问,脸上更不由得一僵,掩饰般的叹息:“人活着总要向前看的。”
  陆缜目光从她面上掠过,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转了话头道:“收拾宫室收拾的怎么样?”
  四宝正有意把话题往这方便引,见他主动提起,按捺着心绪道:“好是好,可是…”
  他吹了吹茶叶沫子:“可是什么?”
  四宝忙道:“奴才觉着好些宫室奴才都不熟悉,偏偏收拾的期限又短,也不知道有没有彻底收拾干净,还有些该翻修的地方,也得紧着翻修了,不然小主们住进来也不好看。”
  陆缜侧眼看她:“你想要如何?”
  四宝拼命让自己稳住,竭力沉声道:“奴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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