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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肉身-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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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她,自己对面是一个看起来温馨的家庭,丈夫常常拿着手提电话在屋外草坪同情人调侃,用偷情的针线缝制家庭的睡衣。他的妻子和女儿并不是不知道,却只能偷偷流泪,装出生活得好幸福的样子。在老法官引示下,瓦伦婷困惑不解地看到,爱情的开端和终结就在未婚妻向并非未婚夫的男人张开的双腿和丈夫躺在另一个女人的双腿之间。  人世间有纯粹的爱遇吗?或者,生活中有能够保全精神的情爱吗?  情爱是精神性的欲爱,纯粹的情爱就是在欲爱中成全、而不是伤害精神,情爱的“纯粹”变得污浊,正是因为精神被欲爱遗弃了。  基斯洛夫斯基的问题是,生活中是否有圆满的两情相爱?“纯粹”的情爱想象的破损,很多时候是因为人们固执地要寻求两个完全相契的个体精神在爱欲中相合。完全相契的个体在爱欲中相合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这只是一种情爱的美好想象。纯粹的爱情只能是同一个苹果的两半重新再合,可是,一个苹果被切成两半后,分别被生命的无常拋到无何他乡,一半遇到(哪怕一模一样的)另一半的机会已近于零。  基斯洛夫斯基有意让瓦伦婷与退休法官的相遇显得像被切成两半的同一个苹果,又让他们相逢在错过的时间夹缝中。  四十年的时间距离没有消磨掉精神,身体却已经远去。基斯洛夫斯基说,“红”的真正主题是:“人们有时候会不会生错时代?”“我们可能修正老天爷犯下的错误吗?”  你非得把同一个苹果的两半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苹果。完整的苹果必  须由成对的两半结合而成,人的关系也一样。问题是:是不是哪里出了错?我们  有资格去修正吗?  被切成两半的苹果的命运是老天爷犯下的错误吗?会不会是人自己对于美好生活的想象犯下的错误?老天爷从来没有许诺被切成两半的苹果应该重合,甚至根本就没有一个苹果被切成两半这回事,它只是个人的精神性欲望的想象而已。  在现实生活中,这类想象都是不堪想象的。问题成了:我们可能修正自己的精神性欲望的想象犯下的错误吗?  我们遇到《盲目的机遇》中的相同问题。在自由主义社会,尽管每个人都有寻求自己的情爱的自由,在盲目的生活机遇面前,美好的想象也是易碎的玻璃。  情爱这个词容易激发人的美丽想象,其含意要么是残破的,要么是错误的。  尽管如此,虽然一再强调命运的无常,基斯洛夫斯基没有变成一个佛教信徒或道教信徒,他固执地要祝福瓦伦婷,而不是劝她随遇而安。瓦伦婷和奥古斯特相互住在对街,也许,他们就是一个苹果的两半。他们每天都迎面而过,而每天的相逢就是错过。基斯洛夫斯基最后安排了一场偶然的海难:海船上大部分人都死了,瓦伦婷和被爱灼伤后逃离的奥古斯特是极少数幸存者。  缘分是在生命灾难中出现的。  老法官喘息的目光从电视新闻中看到海难现场,把弥留的祈愿留在了瓦伦婷和奥古斯特偶然间相依的脸上。  白色在法国三色旗中象征平等。自法国大革命以来,平等大概是最具诱惑力的乌托邦观念,像一把在人类的头颅上和躯体间挥舞着的深锯齿的镰刀。《白》要问的不是平等的政治含意或经济含意,而是伦理上的性情含意。两性的婚姻瓜葛这一最私人的层面显然是体察平等的性情含意恰当的场所。  卡洛(Karol)和他的妻子好不容易从波兰移民到法国,突然变得性无能。卡洛在国内多少还算是一个有能耐的人,符合通常的男子汉标准。到了法国后,语言不通使卡洛丧失了一切生存能力,而她的妻子不仅有姿色,还会说上几句刚够情场沟通的法语。这已经足以说明卡洛突然变得性无能的原因了。  卡洛的妻子以法兰西风格提出,自己渴饮爱河而不得,痛苦不堪以致患上忧郁症,以丈夫性无能为理由上法院诉讼离婚。卡洛一再申言很爱她,她只提出一个简单的要求:请出示性能。情爱是建立在性能力的平等之上的,一旦这种能力的平等不在了,两情之爱就成了撒在水泥地上的碎石子;卡洛就跪在这散乱尖硬的碎石上:卡洛给妻子打电话;妻子在电话里用与另一个男人的沉欢呻吟来回答。  性能力是随机而生的个体生理和心理基质造化的偶然结果。至今还没有一种平等理论主张个体身体论的平等,人人生而不平等(自然性的身体差异),也不可能平等。然而,政治和经济平等的意识形态影响到个人的性情,改变了个体的身体交往的伦理感觉。卡洛要重新得到妻子对自己的爱,必须证明自己的性能力。情爱成了争取平等的私人性斗争,被还原为个体之间偶然的相对平等。  卡洛在法国死皮赖脸地缠着已经诉讼离婚成功的妻子,受尽种种羞辱,只有返回波兰。回到本土,卡洛不仅发了一笔横财,性能力也意外地恢复了。本来,卡洛只是想报复自己的妻子,让她知道,自己虽然性能力不佳,发财的能力还是少有人能比。男人的自信心与性能力是勾连在一起的。卡洛恢复了言语能力、恢复了自信心,性能力自然回来了。他还爱着妻子,装死请人发讣告,唤妻子回来接收财产。她回来发现卡洛不仅没有死,还恢复了性能力,而且这能力的表达不带责备。  基斯洛夫斯基提醒人们一个司空见惯的事实:情爱中的平等是由财富和生理条件构成的,而且这两项条件相互勾连。找对象,其实是在寻找一种相对的灵性和身体的平等,爱情是个体差异(这可能变成不平等的)因素偶然达成的平衡。  基斯洛夫斯基在问爱恋中的人们,难道真有纯爱?没有利害权衡?  生理的资质、智力和情趣,乃至心理素质和脾性,都是个体的人身资本,更不用说如今的国籍身份、财富能力和职业位置。然而,个体之间真的会有平等?基斯洛夫斯基质疑的不是经济平等或政治平等,而是个体性情上的平等。纯粹的情爱不是与人身资本不相干,而是两(性)情相悦,无论相悦是由人身资本的什么要素构成的,与平等与否不相干。寻求平等的情爱,不是纯粹的情爱。  叙事思想家的思想逻辑是通过编构故事来推演的,叙事技巧因此不是单纯的艺术手法。用电影语言表达的叙事思想家必须自己编剧,而不是改编另一叙事(小说)。基斯洛夫斯基的作品大多由自己编剧,编构故事是他思考生活的方式。通过叙述某个偶然事件,基斯洛夫斯基或构造或置疑某个伦理观念的含意。基斯洛夫斯基编构的这个探究平等的故事带有喜剧成分:通过性能力的不平等挑明平等诉求的虚幻性,嘲笑现代意识形态中过于夸张的平等伦理。人类最好不要去充当平等的代数师,为了算出永远算不精确的平等数,用相互伤害在相互的肉体上画计算公式。  霸气书库 www。87book。com
蓝色伦理的脆弱
基斯洛夫斯基讲的故事大都与人身的在体性欠缺有关。人身的欠缺是自然而然的,如果没有对美好的欲望,人身的在体性欠缺本来算不了什么。动物没有对美好的欲望,也就没有对自身欠缺的苦恼。人性的苦恼都来源于人身的在体性欠缺与对美好的欲望之间的差距,自由主义伦理承认这种人性的苦恼是恒在的。个体生命的在体性欠缺与生命理想的欲望之间的不平衡,任何政治制度皆无力解决。  在基斯洛夫斯基的不同作品中,有一个故事母题出现过至少三次:一个女孩子喜欢唱歌,唱歌是她的美好生命的欲望,可是她的心脏有欠缺,不能唱歌,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基斯洛夫斯基对平等、博爱等现代价值观念的质疑,不是从政治原则的意义上说,这些价值观念没有意义,而是从个人的在体性欠缺的意义上看,是脆弱的。  保障个人生命的自由(包括对美好生活的想象欲望的自由),不允许一种历史的、总体(民族、阶级、集体)的价值目的扼杀个人生命理想的自由想象,是自由主义政治制度最低限度的正当性条件。个人自由不仅是政治理想,也是伦理理想——个人对美好生活的欲望自由,然而,由于个体生命的在体性欠缺,这种理想是难以实现的。自由主义伦理碰到了一个自相矛盾的困难:既然承认人身的在体性欠缺与对美好的欲望之间的不平衡是恒在的,个人生命理想的自由欲望是易碎的,又如何可能把维护个人生命理想的自由欲望作为政治制度最低限度的正当性条件。  当人们在政治制度层面肯定自由理想的同时,如何在伦理层面肯定自由理想?《蓝》探讨的正是自由伦理的欠缺。  《蓝》是三部曲的第一部。基斯洛夫斯基说过,《蓝、白、红》的顺序倒过来看也可以。我觉得,倒过来看,基斯洛夫斯基的叙事思想的逻辑更清晰。  《红》的结局是:瓦伦婷出海旅行,尽管行前她留意听过气象预报——连日来将会晴空无云,她还是遇上偶然的风暴。瓦伦婷与住在她对面而又不相识的法律系学生在幸存中相逢。《蓝》的故事开头是一个幸福家庭驱车远足。朱丽叶,一个富有艺术气质的女人,丈夫是作曲家,她们有一个女儿——这幸福家庭让人联想到瓦伦婷与那个法律系学生可设想的幸福结合。  (又是)一个偶然的车祸在宁静秀丽的大自然陪衬下打碎了幸福。  朱丽叶在医院里醒来才知道丈夫和女儿都在车祸中丧生。活着还有意思吗?朱丽叶吞了一大把什么药但没有死成,医院制度不允许死的自由欲望,只认可不自由的死。  朱丽叶如何活下去?  像《永无休止》中的Zyro,朱丽叶落入生命的漂浮境地,不知道自己该置身何处。与Zyro不一样的是,朱丽叶生活在自由民主的社会;而不是人民民主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政府、政党或工会之类的国家和社会组织并不会来“希望” 朱丽叶如何重新开始生活,她有选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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