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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心头狠狠一跳。
“惊才而绝艳,青衣不沾尘……这等人物,自然配得我的玉怜轻碎。”谢秋荻笑嘻嘻的看着他,“顾惜朝中毒已半年,就不知他能否受得住不去取这七星传恨草?”
戚少商心沉了下去。
以息红泪与顾惜朝的恩怨,让出七星传恨草全无可能。
而以顾惜朝佛阻弑佛,神阻弑神的脾气……
铁手也不由皱紧了双眉:“既然没有解药,那顾惜朝又为何要助你?”
“火凰丹,可是一种烈性的毒药呢……”
谢秋荻的唇极慢极慢地扬起,“铁二爷有没有听说过饮鸩止渴?”
顾惜朝在摘花。
杜鹃花。
白色的杜鹃花。
白的花,白的手。
一阵冷寒蓦然从心底涌出,瞬间散入四肢。
无穷无尽,缠绵不绝。
花碎。
吞下一粒药丸,紧紧咬住下唇,把咳嗽低低地压在喉咙里。
红晕,冷汗。
极清,极雅,极淡,也极冷的香。
唇边一缕艳艳血丝溢出。
滴落。
溅上白的手,白的花。
玉怜轻碎。
顾惜朝躺倒在杜鹃花丛里,扯出一丝淡淡的笑。
第四章 明月心
一 蝶楼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秦无邪包袱款款,偷偷摸摸往门口蹭。
他不杀人,也不放火,他逃命可不可以?
答案是————————
不可以。
被丢回屋的某人很委屈。
“朝朝,你半夜不睡觉站在桂花树下做什么?熏香吗?你不用熏已经很香了……”
顾惜朝勾一勾嘴角,笑了一笑。
“你半夜不睡觉到处闲逛什么?”
“我……我……”心虚的眼神飘啊飘,“我去采桂花露……”
“哦?”顾惜朝笑得好温柔,“带那么大个包袱采桂花露?我还以为你又打算跷家。”
秦无邪一窒,水淋淋的美目使劲瞪他,这个死小孩,这个死小孩,这么精明做什么?偶尔装下笨又不会死。
搞清楚哦,他才是师父,他才是户主,他他他……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个小鬼教训?
哪怕这个小鬼是他美得冒泡的宝贝徒弟也不行!
顾惜朝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慢悠悠地开口:“我听说有个人,对‘七窍玲珑心’的下落非常有兴趣。”
秦无邪顿时僵住。
结巴:“朝……朝朝……你你你不会出卖师父的对不对?”
好无辜好可怜的拉过顾惜朝美美的卷发缠在手指上把玩。
“一般来说是不会的。”顾惜朝挑挑眉,“不过你知道,有时候我的心情会不太好……”
哀怨地抢过顾惜朝手里的杯子狠狠灌了一大口,秦无邪叹气:“好吧好吧,就知道你没那么善良。”
顾惜朝笑得很无害:“我在听。”
“你是从虚生白玉宫把他捡回来的对不对?”秦无邪眉毛拧成麻绳。
顾惜朝点头:“对。谢秋荻要的是铁手和戚少商,本来就打算放追命出来。”
“咦?连七皇子都杀了,他会那么好心放过追命?”
“若他们三个全陷进去了,谁来跟神侯府通消息?”
秦无邪恍然:“难道说,谢秋荻想把四大名捕全引来临安?”
顾惜朝戏谑地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这个‘七窍玲珑心’要改成‘一窍不通心’了呢,幸好幸好,是我多虑了。”
“谢秋荻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计划把四大名捕都引出来,那想必京师很快会有大动静。”
顾惜朝兀自托着下巴笑:“无论京师有何动静,都与我不相干。”
斜斜一睨,秦无邪当下给他漏气:“当我不知道你三年前在神侯府养伤的事哪?再给我装。”
顾惜朝横他一眼:“若没他神侯府,我能受伤么?记住,我是坏人。”
这个小孩别扭起来还真是……
“谢秋荻在虚生白玉宫下了一萼红。”
“你解不了?”顾惜朝眉心拧起来。
“一萼红很好解,冥火花也不难。问题是……”
秦无邪叹气,“问题是,两者一结合就不好办了。一个弄不好,他会变成白痴的。不如不解,反倒无事——顶多不会动情罢了。”
顾惜朝抬头,闭眼。
这是他想事情时的习惯姿势。
开始想时,眉梢唇角都是平的,想好了,眉是扬的,唇是勾的——勾成一弯清冷冷的残月。
“不会动情,总比变白痴好。”顾惜朝的视线飘向窗外,“也罢。反正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也不错,名捕么,无情点好……”
不知道为什么,秦无邪总觉得顾惜朝这个笑有点意味深长,让他忍不住小小抖了一下。
“明天,我要上毁诺城一趟。”顾惜朝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似的转过身,“你去找一个人。”
“谁?”
“王小石。”
秦无邪呆住:“王小石?他在临安么?”
“确切地说,他在蝶楼。”顾惜朝笑,“你不知道么?蝶楼的楼主、你的前未婚妻,是王小石的表亲。”
秦无邪的脸皱成一枚苦瓜:“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蝶楼?”
顾惜朝很干脆的拒绝:“不可以。只有王小石才能救戚少商和铁手出来。他的挽留是情人的克星。”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
方应看的血河。
苏梦枕的红袖。
雷损的不应。
王小石的挽留。
京城两代龙头的手中神兵。
“反正,他们两个暂时死不了……”秦无邪作垂死挣扎。
顾惜朝轻描淡写地把他的理由抹杀:“本来是的。可追命没有如他们所愿向京师求援。谢秋荻若是发起狠来,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秦无邪顿时无语。
蝶楼的风很柔,水很清,人很美,花很香。
但是有人很郁闷。
就是全世界的蚂蚁都找不到骨头也不及他此刻郁闷的一半。
蝶楼楼主是谁?
是七姑娘。
想到这位七姑娘,秦无邪觉得自己的头已经涨得比天还要大。
七姑娘,七离殇。
凄凄离殇,生死茫茫,不堪回想,莫如相忘。
为情所苦不打紧,但如果——让人家受苦的是自己呢?
在婚礼上抛下新娘跟一个男人跑掉——
秦无邪很惭愧的低头,努力对眼前穿紫衣的小姑娘挤出一抹亲切的笑。
小姑娘扑哧一声笑出来,脆生生有如黄莺初啼:“秦公子放心,楼主几日前进京,还不曾回来呢。”
闻言,秦无邪心里千斤重的大石头方才落地,顿觉神清气爽。
看四周围的景物亦顺眼起来。
蝶楼里最出名的,是那满园的四季樱。
传言引自扶桑,一年皆花季。
常有人想移栽他处,却不知为何每每枯死。
四季樱遂成蝶楼独有的风景。
今日天气甚好。
风徐徐地吹,云淡漠地飘。
粉白的花清香地开放,花瓣柔软。
泼泼洒洒,纷纷扰扰,沸沸扬扬,仿若天边彩霞烧落了一般。
微风过处,飘飘荡荡,漫天飞舞。
一瓣一瓣,一朵一朵,一片一片。
有的落入潭水,悠悠缀满碧色的水面,有的随风流浪,缱绻于天地间。
将飞更作回风舞。
一点点弥散在半空,借着闲散优雅的风,飞旋,飞旋……
那风,是恰到好处的柔。
轻一分,便是萎地的青丝;重一分,便是白发的红颜。
泼天盖地的飞花翩翩然匀在了风里,揉了,舞了,纠结着,漫了一天一地。
暗香袭人。
秦无邪几乎要醉死在这漫漫花雨里。
几乎。
若不是那紫衣小姑娘清清脆脆喊了一声王公子的话。
王公子。
秦无邪眨了眨眼,回神。
眼前这人衣饰寒酸,略带沧桑,就那么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看风吹落红,眼神里带着思索。
他便是王小石?
他在想什么?
在想他的隔空相思刀有没有这风一般的无形无迹,不可捉摸?
还是在想他的凌空销魂剑有没有这飞花一般的轻,一般的柔?
又或者,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二 毁诺城
顾惜朝和追命在赶路。
青衣白衫,如行云流水。
追命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去毁诺城的目的。
顾惜朝只告诉他已经叫人去救铁手跟戚少商,然后又说要去毁诺城,追命就这么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跟他一起上路了。
顾惜朝的脸色颇有些难看。
他一直在想,谢秋荻给他下玉怜轻碎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为了区区一个毁诺城?
这种说法是打死他也不会信的。
可那七星传恨草,偏又实实在在就在碎云渊的流香涧……
追命看着顾惜朝的脸色一变,再变,变了又变,忍不住好奇:“顾惜朝,我们去毁诺城干什么?你不怕息红泪的伤心小箭扎你一个透明窟窿?”
顾惜朝似笑非笑地扬扬眉:“我怕她?若不是谢秋荻对毁诺城太过执著,我还真懒得去那冷冰冰的地方。奇怪了,我都说很多次我怕冷了,怎么就是没一个人相信?”
追命干笑,顾惜朝的话,胆敢百分百相信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当年戚少商的那个跟斗,栽得实在是惨烈了点。
他们现在已经离毁诺城不远,按追命的想法,最好是等铁手与戚少商来了再说,毕竟,息大娘的伤心小箭可是真的能伤人心的。
顾惜朝却不管,傲然一笑,催马扬鞭,瞬间把追命甩在身后。
追命向来孩子心性极重,好胜心一起,便也追上前去,一时间,两人竟似赛起马来。
当真意气风发。
美人颜如玉。
未到碎云渊的铁索桥,顾惜朝便隐隐觉出不对劲。
太静了。
静得连细微的风声都能听到。
甚至,有一丝极淡极淡的血腥味和硫磺味。
顾惜朝的心立刻沉了下去,身形一起,自马背上腾空急掠,几步赶到桥头。
浓重的血腥味让顾惜朝一阵眩晕。
碎云渊里,一片凄厉的艳红。
身后的追命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捕快的自觉冒出头,几个起落,飞快地闪进毁诺城。
顾惜朝犹豫片刻,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毁诺城几成废墟。
竟似被人用炸药炸掉一般,血肉横飞,狼籍遍地,满目创痍。
顾惜朝不由发起楞来。
炸平这里需要多少火药?
又是什么人能够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