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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璇说着眼泪也是哗哗地流，片刻拿出手绢擦了擦泪又继续说：“我大哥到了上学的年龄妈妈送他去上了学。可大哥不是上学的料，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不愿上了。说来也怪，尽管我们家没吃过饱饭，可他的个头可是长得很高。不上学以后就在生产队里干活，也拿了一份工分，这样家境稍稍好了些。
“二哥老实，该上学时妈妈也送他去了学校，他的成绩好，学习也刻苦。可小学毕业后死活不愿上了。你们也知道那时候都说上学没有用。二哥懂事早，就觉得再上也就那么回事。看着大哥能为家挣份工分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就也不愿上学到了生产队干活。
“该姐姐上学的时候妈妈不让上，说女孩子上学没啥用，姐姐就在家做家务。我上高中的时候，姐姐嫁给了我们邻村一个大队书记的儿子。姐夫是个瘸子，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你们没见过我姐，她比我漂亮多了。可我那姐夫的爸爸是大队书记，人家家庭条件好。尽管我姐姐不情愿还是嫁了过去，现在都两个孩子了。
“我该上学时的时候妈妈也不让我上，可看着和我一起玩的孩子都去上学了，我也想上啊。可妈妈就是不愿意让我上学，我也没辙，我们那个家谁都怕妈妈。那年妈妈想赊头猪崽喂，去了那家有猪崽的人家，人家嫌我们家穷不愿意赊。
“过了几天，我们村有家人出殡，全村人都去喝丧酒。农村人都这样，遇丧事时一定要去的，不然自己家有事人家就不来了，谁家死人能不让人帮忙啊？那天妈妈是带我去的，和那个赊猪崽的人恰好坐在一桌。吃饭时人家让我妈喝酒，我妈那时也没喝过酒，就不愿意喝。那赊猪的人家就开玩笑说，你要能喝了一碗酒就把猪赊给你。我们那吃酒用碗，那一碗满了足有一斤。我妈妈就说，我要是喝两碗，你愿不愿意把猪崽送给我，那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怎么能信我妈愿意喝那么多酒啊？他就以为我妈妈是开玩笑。谁知我妈妈就真的喝了两碗酒，喝过后也跟没事似的，后又喝了一碗。农村人很纯朴，说过的话就要算数，那人没辙就给了我们家一只最小的。这也就是我妈被人知道能喝三斤酒的由来。
“自养了那头猪后我就每天去放猪。可我想上学，没得上我就去想听学校的读书声，就老是在学校附近放猪。有天我在教室门口只顾看人家上课把猪给忘了。猪跑了把人家的红薯给吃了一片。人家找到我家要我们赔，我妈就赔了人家半袋稻谷。那天妈妈打了我，拿树条打的，都断了好几节。我疼，可我没哭，我知道错了。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高干子弟 第十一章（8）
“那天晚上我疼得睡不着，半夜里妈妈到我身边。我装睡，妈妈就看我的身上她打的树条印，她哭了，虽然声音不大可我知道那次是妈妈最伤心的哭，我不怪妈妈。
“妈妈走后我就听她和爸爸说话。妈妈说小四子是想读书呢，可能咱家就她是块上学的料。她哥哥姐姐都不念书，想念就让她念吧。我爸就说女娃子念书有啥用？我妈说女娃子也得让她念。在我们那个家啥事都是我妈说了算，我爸啥事都听我妈的。我听到妈妈的话哭了，哭了半夜。哭也就是无声的流泪，怕他们听到。我那也是高兴啊，我终于能和其他的孩子那样上学了。第二天妈妈就送我去了学校，我还清楚记得，妈妈是把哥哥以前用过的旧书包缝了缝，衣服也是平时不舍得让我穿的，姐姐穿小了只有两个补丁的红花褂子。从那天起我上了学，那年我九岁，比别的孩子上学晚了两年。可我比他们懂事，我的成绩好，每学期都是第一名，每学期都是三好学生。那都是因为我想上学，我知道我能上学不容易。哦，上学前我还不叫李璇，人家一直喊我小四子，李璇是老师给起的。”
李璇喝了口汽水继续说：“那时上学也是没有什么抱负的，就想只要能上学，能去学校读书就行。后来上了中学，中学在镇上离我们家二十多里山路，我每礼拜才可以回家一次，也必须回去，要带一个礼拜的口粮去学校啊。在读中学时我才慢慢清楚‘唯有读书高’的含义，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不像你们城里人，吃的是商品粮，你们就是考不上大学也可以分配到工作，农村孩子天生的贱命，要想出头只有考上学才是唯一的出路，才能吃饱饭，才能有好日子，所以我学习特别刻苦。后来我考上了县一中，再后来考上了大学。”
李璇停下话来，此时的脸色很平静，看着他们说：“也许你们奇怪，会想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事。这是因为我只有让你们知道了这些，你们才能够理解我和高鹏的交往。”
欧阳一鸣和徐慧那里能够知道李璇会在老家过那样的生活？尽管在他们的童年生活也并不是很好，可李璇这样的童年生活却让他们感到了震撼，他们俩的心都在颤抖。
欧阳一鸣的眼睛里噙满了泪，徐慧早已泪流满面了。
李璇继续说：“考上大学来到这个城市，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都市，比我想像的还要好，我的眼都花了。尽管我高中也是在县一中上的，可我们那地区欠发达，说是县城也不比这里的一个镇。但那时我就感到我们的县城很大了，梦想以后能在县城有份工作就算上了天堂。来这里后才知道还有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城市，这么好的学校。说实话，那时我就在心里想，大学毕业后一定要留在这里工作。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要想留在这里并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大学毕业最大的可能还是回原籍。说心里话我一万个不愿意回去，我想留在这里，留在这样的大城市里。
“你们也知道，在学校我没有任何关系能分到什么好的城市去？真的回原籍，像我这样的家境在县城是没有任何关系，又能分配给我什么样的工作？好的单位会考虑我这样没背景人吗？可我想归想也没什么办法，就想听天由命吧。有时也想，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年的书没白读，就是回去也总会有份工作，会和城里人一样吃上商品粮，总算离开了我那贫穷的山沟，心也释然了。”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高干子弟 第十一章（9）
李璇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喝了口汽水，眼睛望着面前的地面愣了愣，继续说：“我和高鹏是在去年接触的。去年的下学期我哥哥来信说我妈病了，说是胃穿孔，在医院检查说要开刀，需要一千多元的医疗和住院费。老天，这个数字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那是个天文数字，所以妈妈也不能去住院，拿不起这笔钱啊。我在家的时候就知道妈妈的胃不好，但那时她并不是很严重。我们那里人都说十人九胃病，没有几个去治的，可哥哥信里说妈妈现在每天晚上都疼得叫，尽管她不想让家人知道，可她忍不住的时候就出了门，一个人到外面叫。我两个哥哥就悄悄地跟着她，可又有什么办法？哥哥信里说，妈妈这个样子恐怕撑不到过年。我接信后也只能流泪，我又能有啥办法，也不知该怎么办。想想妈妈这辈子真的是不容易，爸爸是病秧子，我们那个家全靠她，为了我们那个家她操劳了这大半生。本来我还想毕业后能让她跟着我享上几天福的，可要不治病的话她就不知那会要离我而去，而且还要又受着这么大的痛苦。我，我实在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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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跑到玄武湖边没人的地方哭，我也只能哭，我什么也做不了。也许，就该命中注定要和高鹏发生这样的关系，也就那么巧，高鹏那天也恰好去湖边，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老婆和她离婚，心情不好去那散心的。那天我虽哭声不大，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他原以为我可能是为情所困，还怕我想不开跳湖就过来劝我。我记得他当时说了句：‘姑娘，遇到什么事都要想开了’，我听了他说话也很害怕，回头看他就认出了他。他也看我有些面熟，就问我是不是学校的。我也没瞒他。他就问我在那个系，那个班，为了什么要晚上一个人到这里哭。我听他给我说话的口气很关心，很温和，当时那个心情也是特想和人倾诉，就把这些事情一股脑的和他说了。
“我说了后他好一阵没说话，后就对我说：‘你别伤心，这样吧，你妈的医药费我来帮你拿。咱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听了他这话，你们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吗？我想我妈这下有救了，他就是我妈的救命恩人啊。可转而又想，我和他无亲无故怎么可以用他的钱，他又为啥要帮我拿这笔钱啊？我没答应。他说救你妈的命要紧，这钱就当你借我的，有了再还就是了。我坚持说不行。他说：‘要不然这样我把钱给你，你给我打个借条’。我就在心里想，还是妈妈的命要紧啊，以后想办法再还他就是了，我也就同意了。第二天我去他的办公室拿了钱，打了借条，把钱给家里寄去了。妈妈手术后病情很稳定。所以我从心里感谢他，应该说是他救了我妈一命。”
欧阳一鸣心里暗想：“就为这份感激就要与他好上？这能是爱吗？”
李璇继续说：“就这样我们熟识了，我也知道了他和他妻子的事。你们听了可能感觉有点传奇。这事如果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会这样想的。不过，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他没有现在的关系，他也没有提到过任何非分的要求。直到有一天闲谈，我说我希望能够留在这个城市，他就说他可能会有办法。我也不信，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就带我到他的一个亲戚家。他舅的儿子是市人事局的副科长，他给他表哥说了我想留在这城市的事，他表哥就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