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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秋季的最后一天太阳终于收起了它的淫威,下雨了。
这雨一下就再也没有停下来,雨水让掉在地上的梧桐叶腐烂了。王哲宝马车里每天都带着一个雾一般的小姐,王哲的脸上也是雾一般的神色,他是那样的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他父亲病重住院后他好像不会流泪也不会笑了。整天是这样的无精打采,他的生意却是异常的好,财源滚滚。医院打来电话说他父亲又发生心衰了,王哲开车到了医院,李光明正非常殷勤的在那儿上窜下跳帮忙,看见王哲他眼睛充满了泪水。对于王哲来说父亲的生命就是那一堆机器,他父亲安了很多的机器在头面部,王哲甚至看不到父亲的脸,只看见那些机器的视频和线路,只有心电显示仪和脑电显示仪上流动的波纹还表示父亲的生命仍然存在,王哲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生命的责任就是掏钱,他眼睛都不眨地每天为医院划支票,每天几万元的速度。陈一凡看见她的数学老师在微笑着说,速度在生命面前是没有任何用的,不对等的,生命是一条抛物线的方式存在,环路积分嘛,而速度是往前走没有终止的一条直线,所以速度是无法追上生命的。数学老师的微笑有一种死神的得意。医生和护士忙进忙出,李光明在指手划脚,他的眼泪还没有干,他知道他今天肯定可以从王哲那儿筹到50万元,牢狱之门在他眼前关闭了。那晚王哲父亲身上所有机器的波形渐渐就成了一条直线,医生说生命是曲线的,当成为直线的时候就是生命的消失,李光明开始号啕大哭,他靠在王哲肩上抽泣,肩膀抽动得那样的厉害。王哲仍然是雾一般的表情,他对一切都是那么麻木,他不明白直线和曲线有什么不同,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父亲的生命对他来说就是一堆用钱组合成的机器和图象,他自己的生命也同样是用钱组成的一些奇怪的图象,他没有眼泪。
梧桐树下的探戈 (104)
104
艾萨萨的姨妈要回来了。这个女人一生都在外面漂泊,这是一个绝顶美丽的女人。艾萨萨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艾萨萨对母亲基本没有什么印象,然后父亲跟一个女人结婚就再也没有来看过艾萨萨 ,艾萨萨从小跟姨妈长大。艾萨萨的姨妈八十多岁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年轻的时候是演过电影,21岁嫁给一个老军阀当了九太太,从此断送了自己的艺术生涯。她结婚的时候丈夫已经70多岁了。那老军阀非常宠爱她,她过着没有感情但是非常奢侈的生活。解放那年,老军阀带着一帮家眷逃亡台湾,混乱之中把她给扔下了。艾萨萨常猜测姨妈肯定是自己故意留下不愿意再跟着她的老丈夫。姨妈是怎样和自己的丈夫走失了的这件事情她自己从来对任何人都闭口不谈。艾萨萨趁姨妈不在家的时候翻开了姨妈所有的物品想了解姨妈的过去还有就是和自己母亲有关的事情,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找到一张艾萨萨母亲和她姨妈年轻时的合影。其他照片一律在解放后的运动中全部烧掉了。照片上的母亲没有她姨妈个子高,五官的轮廓比姨妈更加鲜明,母亲的眼睛是那样的亮,黑亮中略带一点点忧郁,给人雾蒙蒙的感觉。除了母亲和姨妈年轻时候穿旗袍的这张合影照片,艾萨萨的姨妈就像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谁也不了解她的过去,她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艾萨萨说姨妈解放后被当成妓女曾收留在劳教所里,后来解除劳教后就在一家小工厂当翻砂工,很累的工作,她什么也不说,一个人带着艾萨萨生活,甚至没有看见她流过眼泪。艾萨萨从小的记忆中姨妈没有朋友,无论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她只是干活吃饭睡觉。姨妈62岁生日那天,突然有侨联和法院的人来找到她,说是她有一笔数量相当可观的遗产在美国,要她去办一个手续,然后侨联专门派人陪同她去美国办理相关的遗产继承手续。半年后姨妈从美国回来了,她接受了60万美元的财产,那是她已经死去30多年的丈夫给她留下的。这一次艾萨萨看见姨妈眼里有了眼泪。这样姨妈又成了富人,现在已经明确了她不是妓女,她从来没有当过妓女,她的丈夫甚至对共产党做过很多好事。姨妈从美国回来后C城的一个退休官员出现在姨妈的生活中,他常常派车来接姨妈,但是姨妈从来是客气的打发走司机,这其实就是一个非常俗套的故事,根本就不用再去叙述的,但是还是得说清楚这件事情的原由,当年姨妈就是为他故意和丈夫走散而了留下来了,但是解放后他为了自己不受政治上的牵连继续做他的高官,他甚至可以眼看着人民把姨妈当妓女对待。从美国回来后姨妈在梧桐山庄买下两套房子,一套给了艾萨萨,一套自己住。姨妈不停地在外面参加豪华团旅游,一走就是大半年,很少呆在家里。艾萨萨的姨妈只要一回到家里,脸色马上就显得非常灰暗,在外面到处游荡的姨妈总是有着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姨妈一回家抽烟就抽得很厉害,她吐出的烟圈像一个个橙黄色的蘑菇云,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层层叠叠,姨妈的蘑菇云烟圈朝天边扑去,黄昏中的姨妈在梧桐山庄街区尽头的靠椅上看着太阳收集着最后一点点光线。这时候她会自言自语说又过完一天了。
梧桐树下的探戈 (105)
105
余梦总是很轻易的就能爱上一个男人,这一次爱上的是一个从台湾来大陆做地产生意的王先生,那男人老的牙齿都没有了,一口的黄金假牙,眼睛里经常是许多的眵目糊。只要王先生一到大陆,来一个电话余梦就跑的飞快,两三天一搞下来,回到家里就是脸青面黑,像鬼一样。王先生同行的的生意人称呼她王太太,听到人家称她王太太她就高兴得魂都没有了,但是半年不到,那王老先生就没有了音讯。这一次余梦很惆怅,她不知道该割自己那一只腕,单彤说这样也好,不然你以后没准还会为谁再割腕,没有补偿你割腕也就没有任何意思。
余梦学会了抽烟,香烟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沙哑苍老。她面前的烟缸堆满了半截烟头,她抽烟只抽半截,她面前的烟灰缸里放满了半截烟,没有烟抽的时候余梦就开始把烟缸里的半截烟头一只一只地撕烂。她说她怕回到她那几套别墅里去,她不能忍受孤单,她喜欢住酒店,惟有大把的花钱她心里才有安全感。她在喜来登酒店开了间套房每天房费300美圆。她还是忘不了那个帅气的证公司老总,她说他有七个情人,余梦一直认为他真爱自己。他让七个女人都产生了和余梦一样的错觉。单彤说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一套茶具都是一个茶壶配好多茶杯。单彤的爱情魔鬼理论让余梦十分惆怅,她的眼睛变得幽蓝幽蓝的。艾萨萨说如果做茶壶盖子就可以单独拥有茶壶,单彤说对啊老婆就是茶壶盖子啊,于是余梦的眼睛从幽蓝变得空洞、茫然。
余梦裹着酒店白色的丝绒睡衣站在窗前,她看着外面五颜六色的灯雾心里感觉疲倦,她庸懒地转过身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个少年,这少年的身材和相貌让她的身上开始出现母豹子般的躁动,每当这时候余梦的手掌就会出现猩红的颜色,身上也会发出一种老火靓汤的味道,她的眼睛也开始粘稠起来,她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走出酒店了;她总是饿总是想睡,于是她不停的吃不停的睡,她看见食物和看见了英俊的男人,眼睛都同样的放射出绿色的光,她一次能吃掉一只龙虾几只大闸蟹,一路的饱嗝打得很响,她空虚的在酒店里闲逛,下午咖啡吧晚上酒吧,她看见调酒师把酒瓶晃得老高就心里兴奋,她不停的喝酒,常常烂醉在酒吧里被抬回房间。好久她都不习惯一个人睡觉了,她看见那张空荡荡的大床就会恐惧。那个俊美的少年解下裹在身上的浴巾躺在床上,这让余梦感到实在,她仔细的打量这位少年的身体如同打量一只剥了壳的龙虾,她拍了拍他的肌肉那样的弹性让余梦的身体内一股热浪在开始涌动。
梧桐树下的探戈(106)
106
喜来登酒店的西餐厅摆满了鲜花,里面飘散着香草的香味。陈一凡喝着加了冰镇的汤尼水,她喜欢那高脚杯子的颜色,杯身是深紫色,杯脚是白色的透明玻璃,汤尼水在杯子里成了紫色看上去很有味道也很浪漫。单彤摇着手中的浪姆酒眼睛看着艾萨萨翘得老高的无跟尖头鞋说艾萨萨你这鞋穿上脚就很有怨妇的感觉,你不觉得吗?艾萨萨说难怪我很久没有来电了,你说得对,吃你的药,我这就扔了这鞋。陈一凡看见西餐厅的电梯门打开,余梦站在里面,有一只手从上面伸下来死死地卡住余梦的脖子,于是余梦的脸被蹩得通红,然后就开始变白,余梦的舌头吐了出来,好长好长的舌头,她整个人逐渐模糊得如同一团悬浮物,没有人看见余梦就要被人杀死,急得陈一凡想叫又叫不出声音来。单彤说艾萨萨你那尖头皮鞋送给余梦穿就可以,她现在的样子就是一怨妇。余梦脸也没有洗,披头散发,衣服的扣子也扣错了位置,身上一股被窝味道,还有男人的粘液味,她的眉毛一团乱麻,眼角很多的眵目糊,一边走一边打饱嗝,放很响亮的屁,余梦说懒懒地对她们说,你们随便吃,都记在我的帐上,我很困,还想睡,然后她打着饱嗝放着响亮的屁进电梯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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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07)
107
暖洋洋的太阳照在马其隆广场的露天茶座上。一个黑大汉手里挽着一只满是污垢的木箱到处招揽修脚的生意,木箱上写着:祖传修脚,治理灰指甲。余梦懒洋洋的伸出修长的腿,一只脚搁在一把椅子上,另一只脚被那人捧着,那黑大汉在余梦的纤纤秀脚上轻轻的抚摸,嘴巴不停的蠕动,爱不释手的样子。余梦的一双秀脚的确是纤小精致,指甲像贝壳一样晶莹透明。这